事情终得水落石出,李承鄞获释,心中一块巨石悄然落地。
然而,诡异的是,他自此陷入了梦魇的纠缠。
在那梦境之中,是一片他从未涉足的陌生之地,他紧紧攥着一名女子的手,仿佛那是他在这混沌梦境中唯一的依靠,十指交缠,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愿有丝毫松懈。
每当此时,他的眼角总会渗出一滴晶莹的泪,待从梦中惊醒,那揪心的感觉却久久萦绕心头,无法平静。
“圣旨到。”
李承鄞尚沉浸在梦魇的余韵之中,听闻宣旨之声,匆忙整衣出迎。
“丹蚩余孽仍对我朝心怀不满,妄图踏平我朝以报前仇,特命翊王李承鄞即刻出征,平定丹蚩,永绝后患。翊王,接旨吧。”太监尖细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
李承鄞知晓,明日便要启程离京,此去征程漫漫,归期难料。
他满心想着要告知小枫,可一想到她中毒之事,深知那不过是太子的下马威。若此时与她往来过密,待自己离去后,谁能护她周全?
左思右想,他决定在临行前赠予小枫一件礼物,若此行有去无回,也算聊表感恩之情。
他与裴照穿梭于京城的大街小巷,一家店铺接着一家店铺地寻觅,却总觉得所见之物皆难衬小枫的独特。
直至踏入唯品阁,一支红色发簪映入眼帘,簪头精致地雕琢着一只灵动的小狐狸。李承鄞瞧着那小狐狸,心中暗道,这模样恰似小枫,那般率真可爱。
正思忖间,突然一阵剧痛如电流般窜过他的头颅。
“一只狐狸啊,它坐在那沙丘上,它坐在那沙丘上瞧着月亮。”一段莫名的歌谣在他脑海中回响。
待疼痛稍缓,李承鄞对裴照道:“我想去看看她。”
裴照默默看了他一眼,未发一言,似是早已洞悉他的心思。
此时小枫正与永宁闲谈,李承鄞在远处静静凝望,恰在这时,小枫似有所感,转头望来。
李承鄞如受惊的小鹿,仓皇转身离去,随后让裴照将礼物转交小枫。
次日,李承鄞踏上征程。晓行夜宿,三日之后,终于寻觅到丹蚩余孽的部落踪迹。
此地竟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曾经来过。他极目远眺,那部落的布局竟似了然于心,当下吩咐大军在附近隐蔽之处驻扎,整军休憩,筹备夜袭之事。
李承鄞心绪烦闷,踱步至一条小溪旁,欲饮水解乏。
正俯身之际,忽觉背后有异动。一道寒光闪过,他本能地侧身躲闪,回首惊道:“顾表哥?你怎么在此处?”
顾剑一脸悲愤,持剑怒视:“我当初太过愚蠢,未能护小枫周全,致使如今无颜再见她。只能守在这她曾在意之地。而如今,你竟还要来攻打丹蚩。”言罢,剑尖直指李承鄞。
李承鄞满脸疑惑:“你这话是何意?我实在不解。”
顾剑冷哼一声:“众人皆盼你们能重新开始,未料命运弄人,又让你们纠葛在一起。你最好离她远点,你们二人绝无可能,她不会原谅你。我们此生都将在愧疚与自责中苟活。”
李承鄞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无名之火,反驳道:
“顾剑,你要我放下她,不许与她纠缠?我偏要与她天长地久,情意绵绵。她只能是我的。”
说罢,他手中仅有一个皮囊水壶,却也毫不畏惧地朝着顾剑挥去。顾剑轻松躲闪,旋即退步,作势欲取李承鄞性命。
“那我便与你无话可说。”顾剑怒道。
“顾剑,殿下,莫要冲动。”裴照及时赶到,奋力拉开二人。“
你们有血缘关系,何必如此兵戎相见?”裴照焦急劝道。
“裴照,你们究竟有何事瞒着我?为何我一无所知?”李承鄞怒吼。
“你自己犯下的孽,不必知晓。”顾剑冷冷回应。
“殿下,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裴照轻声说道。
……
(忘川)
此地的一草一木皆透着熟悉之感,李承鄞心中暗惊,这地方他曾在梦中多次邂逅。
梦中,他拼命拉住一名女子的手,苦苦哀求莫要松开……不,不!
刹那间,他似有所悟,难道那女子竟是……
“曲小枫。”裴照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李承鄞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数步,满脸的难以置信:“不,不,你们在骗我,全是谎言!啊!我的头,好疼……”
他失控地将拳头狠狠砸向墙壁,内心几近崩溃。
为何这一切偏在此刻浮出水面?为何是他与小枫陷入这般绝境?这让他如何抉择?
回到军营,李承鄞只觉脸庞滚烫,随后便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