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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少泊的声音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带一点漫不经心的京腔,听起来懒懒散散的,配上他那张又邪又俊的脸,随口说的话,也听起来带着点撩拨。

    孙主任笑道:“是他。金融系大四的学生,和小廉总订了婚。”

    “廉晟?”

    权少泊饶有兴致地看着夏颂白。

    他刚刚听到夏颂白和孙喆的对话,还以为夏颂白是那种满脑子都是爱情的蠢货,没想到仔细看了,却发现夏颂白和想象中并不一样。

    他和孙喆说话的时候,夏颂白就乖乖站在一边,垂着眼睛,小脸在和煦的日光里反射着光晕,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陈静柔软。

    从权少泊的角度看去,夏颂白的下颌尖尖,像是月亮,头发乌黑,如果穿过指尖,一定是丝绸一样柔顺光滑的触感。

    廉晟的未婚妻?

    权少泊微微一笑:“我记得夏家是做海运的?”

    夏家以前抱大腿,吃到了一点海运的蛋糕,之后大腿倒了,夏家就此一蹶不振,海运的生意也被抢的三三两两,剩不下多少了。

    权少泊居然还能记得,能做主要角色的,果然记性都不会差。

    夏颂白笑了笑,装腼腆。

    权少泊也没追问,走过来同孙主任说:“既然遇到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孙主任自然愿意,和权少泊也很熟的样子,两个人聊了几句,权少泊忽然问旁边的夏颂白:“你微信多少?”

    夏颂白:“啊?”

    权少泊:“加个好友,下次你发朋友圈,我给你点赞。”

    夏颂白还没答应,权少泊已经拿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页面。

    见夏颂白没动,权少泊含笑看他一眼:“扫啊。”

    他的手指修长,手背上青筋虬起,充满了力量感的张力,同他那清心寡欲的佛珠形成鲜明对比。

    原文里说,他母亲信佛,从小带他青灯古佛前长大,大师说他有佛性,与佛有缘,欲要渡他,被他拒绝之后,退而求其次,收他做记名弟子。

    夏颂白不易察觉地看了一眼权少泊浓密的头发,也拿出了手机,扫了之后,申请添加好友。

    权少泊当着他的面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看了一眼他的微信名字,笑了笑:“夏次一定?看来很多人约你。”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夏颂白打个哈哈:“随便取的。”

    权少泊说:“那我给你改个备注。”

    【法海拍了拍“小青”。】

    神特么法海。

    神特么小青。

    夏颂白差点给权少泊的起名思路跪了。

    最离谱的是,权少泊微信头像用的还真是《新白娘子传奇》里法海的剧照!

    权少泊还要问他:“怎么样,不错吧?”

    夏颂白沉默片刻:“还好不是白素贞。”

    他不想被镇压在雷峰塔下面。

    权少泊也沉默片刻,旋即笑了出来。

    他笑声很好听,慵懒的低音抓耳,望着夏颂白的眼底,带着点兴致盎然:“放心,我不会抓你。”

    就算抓了,也不会用塔压。

    那样未免太浪费了。

    孙主任之前八卦,现在听权少泊和夏颂白聊天,一点插话的意思都没有,笑眯眯地领着两人,进了宴会厅后,上了二楼的包厢。

    里面人不多,看到权少泊进来,都起身迎接他。

    权少泊坐下,和夏颂白说:“你们学校粤菜厨子不错,脆皮乳鸽和九肚鱼做得都地道。”

    夏颂白慢吞吞说:“那我待会儿多吃两口。”

    权少泊又笑:“你还挺有意思的。”

    这话说得有点让人不好揣测,夏颂白只能报以微笑。权少泊喊来侍应生,要了一盅鲜果捞官燕,夏颂白还在腹诽他居然爱吃甜的,等鲜果盏端上来,权少泊却示意放在夏颂白面前。

    权少泊:“这个也不错,你尝尝。”

    夏颂白狐疑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如果权少泊不要支着下巴一直看他,就更好了。

    权少泊看他的眼神很熟悉,夏颂白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

    他投喂小猫小狗的时候,也是这种慈爱的目光!

    夏颂白:……

    忍了。

    包厢大门忽然被打开,先进来的是校长,众人站起身来,夏颂白也站了起来,就看到校长后面的沈庭宗。

    身后簇拥者众,但沈庭宗依旧出众,如鹤立鸡群,和周围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大反派和路人甲的区别。

    夏颂白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虽然不知道沈庭宗看到没有,但刷好感嘛,就算没人欣赏,他也要做到最好!

    旁边的权少泊慢了所有人一步,直到沈庭宗也走进门来,他才懒洋洋地也站起身。

    校长台上台下一样平易近人,笑呵呵说:“都坐都坐。”

    又对沈庭宗说:“沈总,请吧。”

    沈庭宗并未客套,上前落座。上首的位置空着,沈庭宗却只在主位左侧坐下。

    校长刚要劝他上座,沈庭宗看向夏颂白:“小夏,过来。”

    夏颂白本来坐在权少泊旁边,而权少泊坐在主位右侧,是这张桌上除了校长和沈庭宗之外最大牌的。

    可惜现在沈庭宗来了。

    他一发话,夏颂白看了权少泊一眼,起身乖乖坐在了沈庭宗身旁的座位上。

    权少泊脸上的神色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指尖漫不经心地捻在佛珠上,慢条斯理地一颗颗拨弄。

    生气了生气了!

    原作里,权少泊算得上是喜怒无常,但他真正的情绪却很难捉摸。书里写他,动怒的时候只会捻一捻佛珠,却已经将得罪他的人狠狠记在心里,真正是玉人模样修罗心肠。

    这也生气?

    他们俩本来就不熟,想也知道,孙主任带他过来,肯定是因为沈庭宗啊。那他现在坐在沈庭宗旁边,不是理所当然。

    夏颂白理解不了。

    可能这就是大佬和他这个小炮灰的区别吧。

    校长在沈庭宗、权少泊还有夏颂白三人之间看了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也没再劝沈庭宗,自己在主座坐下。

    今日这场宴席,上宾只有沈庭宗同权少泊两人,余下的全是陪客。倒是没有一般席面上觥筹交错互相敬酒灌酒的酒桌文化。

    ——谁敢灌他们两个酒?

    没人喝酒,气氛就文雅得多,聊得也都是公事。

    夏颂白听了一耳朵,听明白了,原来今天,明面上是校方做个见证,促成崇和同权少泊的合作。

    实际上,三人分别代表了三方,权少泊代表的是京中央企,学校是港内地方政府,至于沈庭宗,则是港内财团。香港政府牵线,央企同崇和携手,这样的合作,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这样需要国字头审核的,如果谈成,到时候政府倾斜的资源力度,绝不是一般的商业合作所能企及。

    夏颂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句话都不插嘴,埋头就是吃。

    别说,不愧是权少泊都点名表扬的厨师,做出来的菜确实好吃,道道都是功夫菜,绝对没有一点预制。

    桌上菜上的很多,吃的人却不多,夏颂白盯着那盘正缓缓向自己转过来的银鱼豆腐,有点纠结。

    要不要吃呢,感觉不太好夹,万一一筷子没夹住,桌子转走了很丢脸诶。

    他看了两眼,还是决定不吃了。

    旁边的沈庭宗本来正在和校长说话,却像是背后长眼一样,随手按住桌盘,桌盘是电动的,被他按了,缓缓停下,那盘菜恰好就停在了夏颂白面前。

    ?

    夏颂白看沈庭宗一眼,大概是因为他没动,沈庭宗已经换上公筷,将豆腐夹了过来,放在他的碟中。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豆腐落下时还是完整一块完全没破。

    !

    不愧是大boss!连菜都夹得格外优秀。

    夏颂白小小声:“谢谢。”

    沈庭宗笑了笑,继续和校长说话,态度自然到就像是他帮夏颂白夹菜是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旁边孙主任忽然起身,夏颂白吓了一跳,还以为孙主任看不惯他饭来张口。

    孙主任:“差点忘了,小廉总今天也到了,我出去接一下。”

    对哦,廉晟今天不是也要和校长谈事情吗?

    夏颂白完全把自己这个未婚夫给忘了,现在有点好奇,不知道廉晟刚刚去哪了。

    -

    宴会厅外,廉晟正一脸烦躁地打电话。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廉晟眉头紧皱,又拨了另一个号码:“你哥还没找到吗?”

    电话那边,是宁清的弟弟宁朗。

    宁清是大陆人,家里在福建沿海,宁朗说话有很重的口音,廉晟有些费力,才听清他说的什么:“哥哥说出去散散心,他常去的地方都找了,还是没有找到。”

    昨天刚和宁清说完,以后不会再去见他,今天宁清就失踪了。

    简直像是在拿自己威胁他一样。

    廉晟知道,自己应该厌恶宁清这种行为,可心脏却无法克制地雀跃起来。

    宁清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冷淡,他对自己,也是无法割舍的!

    宁清的家境,比之夏颂白,甚至更为不堪——要知道,夏家已经是廉晟所能接受的极限了。

    那晚的几个壮汉,是宁家的债主找来要债的。宁清父亲滥赌,高利贷利滚利,多到宁清一辈子都还不完,他在廉夫人身边赚到的钱,几乎全填在了这个无底洞里面。

    廉晟可以替他把钱还了,甚至可以把宁清那个不争气的父亲找人看起来,可这种家庭,就算是一般人家都无法接受,更何况廉家。

    理智上,廉晟明白自己应当远离宁清,毕竟他已经有了夏颂白,而且宁清家这个烂摊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可内心深处,某处从未跃动过的情绪,却催促着他,要他不要错过宁清,错过或许是这一生,唯一一次的心动。

    廉晟几乎不假思索:“我马上赶过去……”

    身后,孙主任的声音传来:“贤侄啊,你怎么在这儿?校长现在有空,咱们一起进去吧。”

    廉晟一顿,电话那边,宁朗听他没说完,还在问:“廉先生,您要来吗?”

    孙主任已经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廉润文的那几个私生子已经长大了,如果这次不能让廉润文满意,他在廉家的地位真的就岌岌可危了。

    廉晟停顿一瞬,改口说:“我让人过去陪你一起找,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告诉我。”

    孙主任不知道他内心深处做了多少心理斗争,因为一不小心把他给忘了,现在态度格外和煦:“贤侄啊,你是不知道,今天实在是太忙了。要不是我找到机会替你说了一声,说不定校长还真没空见你。”

    廉晟挂了电话,勉强笑了笑:“多亏孙叔叔你了。”

    孙主任哈哈一笑,领着廉晟往里走,一路上和他说了里面都有谁在。廉晟没想到沈庭宗居然会出席这样的场合,心道要是廉润文知道的话,肯定会亲自过来。

    至于权少泊,廉晟和他打过交道,觉得他这个人并不好相与,但因为是权家这一辈里面,最出色的一个,隐隐有京中世家子之首的名头,连政府的商贸业务都交到了他的手里,虽然他和廉晟年纪相仿,却已经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实权派了。

    这样两个人在,也难怪孙喆这个老东西对他冷淡了许多。

    廉晟面上神色不变,却已经将孙喆今日的所为记下,待到日后有机会,必然会奉还回去。

    前面孙主任推开门,看了一眼,哎呀道:“贤侄,来晚一步,你瞧你坐哪合适呢?”

    一张桌子,位置肯定还有,只是座次是有讲究的,遇到正事的时候,廉晟也算是能屈能伸:“我坐这里就好。”

    他坐的那个位置是主座正对面,一般都是下属随从坐的,方便宴席上跑腿,上菜什么的,也都是从这个方位来的。如果廉晟来得早,肯定不会坐在这种位置,只是现在大家都各自落座,再为他让位,未免有些太过刻意。

    孙主任笑道:“那就委屈贤侄了。”

    廉晟微微笑了笑,眼底却冷冷的,并没有笑意,余光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夏颂白正坐在主宾位旁,座次比起廉晟,不知高出多少。

    廉晟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就见夏颂白旁边的沈庭宗,熟稔地夹了一筷子清蒸石斑,放到了夏颂白盘中。

    廉晟:……

    他一定是看错了吧?

    谁在给谁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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