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太湖帮你培训特工?”
何儒意放下了手里的书:“孟绍原,你知道我的资历吗?十人团还没有成立的时候,我就开始做情报工作。力行社成立,他们竭力邀请我加入,我是力行社的第一批特务,而且一进去就是高级干事。”
“是,是,老师。”
孟绍原一迭声的“是”。
何儒意看了看他:“孟绍原,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戴笠的职务军衔不过是少将,我的正式军衔就是少将了。我告诉你,在军衔上,戴笠看到我都必须要敬礼,你个小小的中校,来命令我?我还告诉你了,就是这个中校,也不过是军事委员会批准的职务军衔!”
这话一点不假,终其戴笠一生,不过是个少将,还是1945年晋升的,死后才被追赠为中将。
但是,在抗战期间,尤其是在抗战爆发次年,他晋升为军统局副局长之后,经常会在公开场合穿军装,佩戴中将军衔,但却没人提出异议。
这和当时的军衔制有关。
国民党军衔制分为正式军衔,又叫叙任军衔,和职务军衔两种。
正式军衔是由国民政府任命的,其格式是军种加军衔,譬如陆军少将、海军中将等。
而职务军衔是军事委员会根据军官职务任命的,其格式是军衔加职务,譬如少将旅长、中将军长等。
职务军衔只是一种临时衔,随职务的变动而变动。
戴笠在抗战期间佩戴的中将军衔就是职务军衔,1945年被国民政府授予的陆军少将才是正式军衔。
当时这种情况在国民党将领中非常普遍,像孙立人、廖耀湘、张灵甫等人担任师长、军长甚至兵团司令时,他们的正式军衔才是上校,与实际职务严重不符,所以他们平常都佩戴少将甚至中将的职务军衔。
这也就造成了抗战期间,戴笠手下居然有十来个中将,三十多个少将的原因。
孟绍原也是如此,他的正式军衔是陆军上尉,职务军衔则是行动科中校副科长兼上海监察办公室中校主任。
再立个功,那妥妥的是上校科长。
凭借他的本事,一年之内晋升为少将也丝毫不稀奇。
问题是,就算他当上了中将,但在国民政府正式档案里,依旧会这样记载:
孟绍原,陆军上尉。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出现某某人担任某部中校参谋又兼某部上校参谋处长的咄咄怪事。
在这一特殊时期,军衔的授予佩戴也特别的随意,特别的不严肃。地方军阀部队自不用说了,就是中央军,也是如此。
有一次,委员长在中央军校的总理纪念周上讲话时,说国军军队和列强相较,战斗力特弱而将官特多,上将都数不清了。
一旁的张治中听后,当场将上将领章摘下,换成中将。
其军衔管理之混乱,由此可见一斑。
1934年,国民政府整军建军中,开始依照日本军队的人事制度,将原属于军政部的军衡司独立出来改为由军事委员会直属的铨叙厅,制定陆军人事整顿及升迁办法。
这其中有一项便是将官阶与职级分开,任职与任官分立。
任职,指的就是军长师长这个职务,任官,则是中将少将这个军衔。也就是说,职务的晋升与军衔的晋升走的是两股道。
按说这是一个进步,是能够真正体现军衔意义的进步,但因为没有考虑到使用基准军衔的办法,也没有继承北洋时期加衔的体例,其弊端很快便暴露出来。
按照此一任官条例,军衔的晋升受“停年”的严格限制。
所谓“停年”,就是某一军衔必须停留的年数,也就是最低任官年限。
按规定,各级停年为:少尉升中尉1年半,中尉升上尉2年,上尉升少校4年,少校升中校3年,中校升上校3年,上校升少将4年,少将升中将3年,中将升上将用选升。
照此算起来,一名少尉要升到少将最快也要17年半的时间。
这一下子矛盾来了,由于一直处于战争状态,指挥员职务的晋升却没有受那么多的停年的限制,一年连升三级的都有。
如黄埔军校毕业的胡宗南、李仙洲、李延年、黄杰、陈铁、桂永清等等,都在抗战开始后的第二年便已担任军长职务,而此时他们从军的历史都还不满14年。
军长是可以当,军衔却得慢慢走。这种任职与任官的分立,造成了“官”的晋升远远的滞后于“职”的晋升的怪现象。
独立旅上尉旅长这样的笑话都曾经出现过。
孟绍原加入力行社的时候,黄埔出身,军衔是陆军上尉,按照停年流程,他晋升到陆军中校,就算一路顺风也都至少需要7年!
不过,这种职务军衔也有一个好处,你是职务中校,那就佩戴中校军衔,军衔比你低的,哪里分得清你是正式中校还是职务中校?
除非那些熟知规则的军官,才会从你的年纪上一眼就判断出来。
从这一点上来说,何儒意既是戴笠的部下,又是戴笠的长官。
被何儒意这么一呵斥,孟绍原闷头一句话也说不了。
“绍原。”何儒意忽然笑了一下:“论身份,论资历,你都没权利来让我做这事,不过呢,我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到底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而且现在抗战如此,你也难啊。”
一听还有戏,孟绍原顿时来了精神:“老师,您有什么条件,只管说,我孟绍原能办的一定办,不能办的,我就算想方设法钻天入地的也要给您办了。”
“你这家伙,猴精猴精的。”何儒意笑了笑,面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我以前,也曾经当过热血青年,我有一个好友,叫苗成方,那一年,我们一起喜欢上了一个叫月杏的女孩子……”
嗯?什么个情况啊?
好好的说着培训特务,怎么话锋一转谈到三角恋上去了?
这画面从老师嘴里说出,太清奇古怪了一些吧?
狗血。
而且这真的是一个非常狗血的故事。
简单的说,何儒意对月杏一往情深,月杏偏偏喜欢的是苗成方。然后月杏嫁给了苗成方,留下了何儒意一个人孤独伤心。
“老师。”孟绍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月杏婚后一定不会幸福吧?”
“你怎么知道的?”何儒意有些诧异。
我怎么知道的?
你去问问我那个时代的人,谁不知道电视剧里就是这么演的?
这都快被演烂了啊。
剧情完全按照孟绍原脑海里的画面走了下去。
苗成方是个富家子,和月杏结婚后,很快又到外面沾花惹草。
月杏不幸福,趁着老公出去找别的女人,月杏约出了何儒意倾诉,两个人喝了点酒,把持不住发生了关系,月杏肚子里很快有了何儒意的骨肉。
接下来的故事,就不是孟绍原能够猜中的了。
月杏怀孕后,苗成方居然好像换了个人,再也不出去了,月杏还以为他回心转意,只不过苗成方每天的脸色都很难看。
当孩子生下来后,第二天就失踪了。
就在月杏快要急疯的时候,苗成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告诉了她事实的真相。
他是“天阉”,有男性功能,但却不能生子。
天阉并不是完全指的Y痿,
比如“断袖之癖”的汉哀帝就是个天阉,所以才喜欢上了董贤。
还有大名鼎鼎的翁同,也公开承认自己是天阉。
各种天阉的共同点都是一个:
无法生子!
苗成方就是如此。
所以,孩子失踪了,苗成方没有告诉任何人孩子被送去了哪里,月杏也在失子和被苗成方折磨下一病不起,眼看就不成了。
何儒意知道后,想尽办法,趁着苗成方不在家,偷偷的见到了骨瘦如柴的月杏。
“我亲眼看到月杏死在了我的面前……”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何儒意居然表现的非常平静:“我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苗成方,为我的孩子和月杏报仇。”
孟绍原一听就明白了:“苗成方是不是到现在还好好的活着?”
何儒意点了点头:“因为月杏在死前,绝对是她背叛了苗成方,对不起她的丈夫,所以她要我保证,不许伤害到苗成方……我亲口向她发过誓了。别的誓言,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但这是我对月杏做出的保证!”
真的,太狗血了!
孟绍原眨了眨眼睛:“老师,您答应过月杏,我可没有答应过什么。受累打听一下,这位苗成方现在还好吗?”
“好,好得很。”何儒意不断冷笑:“他是唱片公司的老板,最近还成立了‘华洋电影公司’,正在投拍一部电影。”
“我知道了,老师。”孟绍原轻松地说道:“有些事情,我会去做。那个孩子,如果还活着,我也会逼问出来下落。还有,苗成方活不过十天。”
“好吧,我没有要求你做什么。”何儒意重新捧起了书:“等你做成了,那个太湖,我也真的很想去看看。”
“好的,老师,那我就先告辞了。”
孟绍原听到了一个极其狗血的故事,然后还要继续做狗血的事情:复仇!
当然,这样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亲手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