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没想到被盟军抢先了——当盟军从于登杀出来后,一路急着赶路的德军,见状并没有选择和盟军硬碰硬,而是选择了缩回去等待后面的主力。
“德国人跑了!他们被我们吓跑了!”
英国的坦克车组们兴奋的狂呼起来,看着那种劫后余生、欣喜若狂的模样,阿利忍不住对郑英奇说:“这些家伙,之前是不是快被吓死了?”
“那是我们的盟约,不要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郑英奇义正言辞的说,阿利就笑,最后笑的郑英奇自己也都不好意思起来,阿利这时候才说:“我现在其实很认同你对英国军队的看法,这人啊,上了战场还是得相信自己的兄弟手足,别的人,靠不住。”
阿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刚才英国坦克居然还没有步兵快——那可是英国人自豪的宣称世界上最快的坦克欸!
但这些英国人的欢呼,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们就收到了温特斯的命令:“追击!”
“他疯了吗?”
“天呐!这是个疯子!他居然要追?他居然要追!!”
3个坦克车组的英国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在他们看来,德国人这时候退却了就应该见好就收,追上去不是送死吗?
“我们必须做出追击的样子!这样才能让德国人相信,于登这里有重兵把守!而不是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温特斯说服了英国坦克——在战斗中,用说服的方式才能让对方听命,从某种意义上,这本身就算是一种可耻的失败!
撵着德军的屁股追了三公里以后,温特斯才下令撤回来,他的度把握的非常好,三公里的距离,成功的给德军造成了一种错觉:
于登这里有重兵把守。
德军上当了,他们误以为于登有重兵把守,所以在汇合了主力后,他们将目光放到了威格海尔——相比于登,在地狱公路上,威格海尔的地理位置确实更重要些,所以德军干脆放过了“重兵把守”的于登,而是主力直扑向了威格海尔。
谁也没想到,温特斯版的空城计,居然会有这样的副作用。
郑英奇蹲在教堂上,看着德军坦克扑向了六公里外的威格海尔。
他就在德军战线的后方看着德军逼近那里,看着德国的空军不断轰炸那里,看着那里变成了枪林弹雨的天堂、变成了一片火海。
“看样子,咱们团和德军在威格海尔交火了。”维尔什爬上教堂,看着激战的威格海尔,语气复杂的说:“他们……他们不会到于登来了。”
维尔什很沮丧——被包围了欸,于登这里现在就是德军的包围圈,只是德军因为威格海尔没顾得上于登罢了……
“我听过一句话,‘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相比我们空降下来以后在陌生的环境中作战,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至少这里的建筑物还能让我们多撑一阵。”
“对,你说的有道理——嗯,我只是向你抱怨下,你知道的,身为指挥官,我不可能在部下们面前表现出绝望的,我得比他们更有希望才成。”维尔什解释着说,郑英奇理解的点头。
两人本来打算继续在这蹲下去的,但德军觉得有人这样观察自己,很不舒服的样子,于是,炮击开始了。
88mm口径、105mm口径、150mm口径的火炮,不断的喷吐出一枚枚的炮弹,三种不同声音的炮弹,尖啸着不断落在了于登,坚固的建筑在炮弹的攻击下,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阵功夫,整个于登就被无数建筑毁坏的烟尘所遮掩。
团直属连和E连的一排,并没有准备散兵坑,骤然的炮击让他们吃够了苦头,他们只能躲在建筑物的墙角,祈祷建筑炸塌的时候千万不要把自己活埋了——相比倒霉的这些友军,郑英奇运气还不错,在炮击开始后,他就拖着维尔什来到了一处院子内,院子里有个荷兰人储存物品的地窖,深度虽然不够,但总比躲在建筑物的角落里来的安全。
两个大男人塞进狭小的地窖中本来就不舒服,但几分钟,温特斯拖着一个二等兵也挤了进来——这下子更拥挤了,四个人人挤人在蹲在里面,一个劲的祈祷千万不要被直接命中,哪怕是88mm的炮弹命中,这个地窖也未必扛得住。
额,其实吧,一般防炮洞,都经不起炮弹的直接命中。
炮击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好在上帝听到了这边的祈祷,并没有让炮弹直接命中这里,只是从地窖出来的时候,四个人都灰头土脸的——因为不断的爆炸,地窖里面的土就像下雨一样不断往下掉,躲在里面的四个人能好受才怪。
本以为他们的形象就够邋遢了,没想到炮击结束后,众人汇合,才发现了一个搞笑的事实——没有躲进地窖中的伞兵们,样子更可怜。
不过,这时候他们都顾不得相互取笑了,因为温特斯下令让士兵们挖散兵坑,这样就能在下一轮炮击的时候,不用直面炮弹、不用担心建筑物坍塌把自己活埋了。
“只要不是直接命中你的散兵坑,你就能在炮击过后爬出来狠狠的再揍德国佬!”温特斯甩动着胳膊,就像是他这样就能揍该死的德国人一顿一样,显然刚才一个小时的炮击,让他记忆犹新。
平时做土木工事的时候,很多伞兵都习惯偷懒,但在战场上没人敢偷懒,刚才的炮击让他们记忆犹新,谁还敢拿这个开玩笑?
平时的散兵坑,大家都是挖个20cm左右,人趴在里面能躲就行了,但这一次干活的时候,伞兵们疯了,挖的散兵坑足足有米深——郑英奇这边最夸张,他带着几个人挖出了一个“战壕”。
“卧槽,雅各布,你这是打算在这里阻击德军吗?”
有人看到郑英奇他们挖出的“战壕”后,震惊的问了起来,原以为他们自己就够贪生怕死了,所以把散兵坑挖了这么深,可再看看郑英奇挖出来的,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真够勇敢的吖~。
郑英奇在“战壕”的一侧画了一下,说:“我们会在这里挖几个小洞——我叫它猫耳洞,可以更有效的防止炮击。”
问话的伞兵一看,挺有道理,马上就觉得加入到这边,但被郑英奇他们拒绝,阿利说:“伙计,咱们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内,万一这里被炮弹击中,损失可就大了——我建议你去别的地方,联系人搞一个这样的防炮工事。”
其实这里只留下了够挖四个猫耳洞的位置,再加人也没地方塞。
郑英奇他们挖出的猫耳洞,很快就引起了伞兵们的重视,趁着德军没有炮击的间隙,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开始挖“战壕”,在战壕里面挖猫耳洞。
早就干活结束的四个人,就成了一边的看客,温特斯也在挖自己的猫耳洞,看到这边有四个闲人后,就把郑英奇他们四个给赶到了高处去监控德国人的动静。
德军始终没有进攻于登的打算,呆在高处的四个人就无聊了起来,开始关注威格海尔的战事,德军的进攻很猛烈,猛烈到阿利有种隔着河岸观看兰姆勒之战的感触。
“我想,当初我们在兰姆勒大战的时候,在外面看应该就是这样的吧——我想应该是这样的。”阿利感慨着说。
亨利说:“伙计们,能给我再说说你们在兰姆勒是怎么作战的吗?”
当初在兰姆勒,隶属E连的伞兵有5个人,最后回来了三个,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兰姆勒的战事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可看看兰姆勒之战参战部队的剩余,额,这时候就明白了——实在是这三个家伙运气好。
这大概就是亨利这两天死皮赖脸要跟着郑英奇的原因。
“兰姆勒啊……”阿利刚想说说他记忆中的兰姆勒之战,炮弹破空的尖啸就响了起来,他下意识的要躲,却看到法里斯在下面吹着口哨——这家伙用口技模仿着炮弹破空的尖啸。
阿利他们三个吓着了,再加上刚才趴在地上的丑样,三人捡起东西就往下砸,法里斯大笑着跑开,一边的郑英奇无所谓的继续观看威格海尔的战斗,并没有上当的他,不会无聊的加入到瞎胡闹当中。
“雅各布,你到底是太稳了还是根本就不害怕?”亨利非常好奇的问,从那天晚上郑英奇给他表演了下什么叫狙击手后,亨利就像牛皮糖一样缠上了郑英奇,有空就像从郑英奇这里学几手。
但……
抱歉,很多东西不是郑英奇不教,而是他不敢、不能教!
“多听听就能判断出真假了。”郑英奇淡定的说——事实上,他是第一次被这么密集的炮弹炸,虽然早就知道人在战争中,就像是海啸中的孤舟一样的可怜,但身处炮击中,才更能体会到无力的滋味。
亨利刚想说话,炮弹破空的尖啸声就响了起来,郑英奇尖声示警:“炮击!”
“法里斯这个混……”阿利跳脚咒骂起来,他以为还是法里斯在捣乱,但紧接着炮弹就炸了,轰隆声中阿利急忙伏身,有冲击波从远处野蛮的荡来,塞了阿利一嘴巴的土。
四发炮弹的爆炸刚刚停下,郑英奇就跳了起来大喊:“快往猫耳洞跑!”
阿利他们三个才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跟着郑英奇跳到了二楼,然后跳到了地上,拼命的往他们的“战壕”跑去,踩着第二轮炮击的爆炸,四人扑进了战壕,把自己塞进了猫耳洞,然后用力的长大嘴巴,等待炮击的蹂躏。
四发、又是四发、还是四发……
持续不断的炮击几乎毁掉了整个于登,当炮击停息,感觉耳朵彻底废掉了的伞兵们,从各自的伞兵坑出来,满是废墟的于登就塞进了他们的眼里。
很多地方都变了,最让阿利他们暗叫侥幸的是之前站在上面观察的教堂也毁了。
“要是还在上面,这会儿就得指望上尉给我们收尸了。”亨利心有余悸的说。
炮击只听了十五分钟就又开始肆虐了起来,刚刚透了口气的伞兵们,不得不又钻进了防炮洞,接受炮弹的蹂躏,郑英奇的内心很强大,但在持续的炮击中,他生出了一种想把敌人撕碎的冲动,直到一枚滚烫的铁片把他的腿烫着以后,他才从这种怪异的情绪中回过神来。
【难怪很多人会患上战争衰竭症——这样的炮击中,能活下来的人,有几个心理正常的?】
郑英奇感慨,这是自己第一次接受这么残酷的炮击,这滋味……
难怪日后很多的日本鬼子发狂似的在美军的攻击下,发动了决死的冲锋——他们被那么多大口径的舰炮蹂躏,那滋味,更不好受吧?
想到这,郑英奇的心情突然舒畅了许多。
……
于登这边成了被战争遗忘的角落,这里经过重重炮击后剩下的人,唯一的“娱乐”就是在炮击之余观看远处威格海尔的战事,其实没有望远镜的士兵,根本看不清什么,即便有望远镜的军官们,在硝烟中也看不清什么,唯一能让他们坚持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需要解压!
温特斯有一个自己专属的好观察位置,那是一栋在炮击中坚挺的房屋,他经常在炮击过后躲在这里观看战事,但这个位置终于引起了德军的注意,一个狙击手注意到了这里,在温特斯观察的时候开枪了。
好在温特斯的运气非常好,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了过去,打中了墙上的挂钟,在他的头盔上留下了一道恐怖的擦痕,但也吓得温特斯不敢再观看了,尽管郑英奇紧接着给温特斯报了仇,在亨利震惊的目光中干掉了那个前藏起来的狙击手,但温特斯说什么也不要这个优秀的观察位置了。
“这个地方让给你怎么样?”温特斯笑着问郑英奇,他是开玩笑的,既然有狙击手能瞄准自己,那就说明德军在于登周围布置了狙击手,高处不安全了。
但没想到郑英奇竟然点头要了这个位置,开始和德军的狙击手较量起来——一共有四个德军狙击手死了郑英奇的猎杀之下后,这个良好的观察位置、优等的射击位置,也彻底的完成了它的使命,被多枚迫击炮炮弹直接给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