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营的欢送下,二营奔赴的战场——he~tui。
虽然看到一营集体的黑脸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但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比方说严阵以待的德军。
穿过了越过树林的森林公路,全连分散起来遥望着不远处的福瓦,军官们开始安排人手侦查四周,进行战斗前的最后准备,克里斯坦森则抱怨说:“真是个‘好日子’,圣诞节迎接德国人的进攻,元旦进攻德国人……”
“下一个圣诞和元旦,不会这么糟了。”郑英奇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随即将一个侦查分队丢了出去,开始探索周围的“黑暗迷雾”,以防止打的正欢的时候背后跳出来几个满血的刺客来一波败坏军心的偷袭。
侦查分队刚刚从队伍中散开,一件看起来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就这么出现了:
一个德国兵骑着白色的骏马,正往这边跑来。
马跑得很快,他看到美国人的时候,这里趴着的伞兵们已经瞄准了他,一阵枪响过后,奔驰的骏马直接摔落地上,包括胡布勒在内的四个伞兵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他们摸过去的时候,失去了战马的骑兵试图用手里的武器证明自己的勇武,但四个围过来的伞兵让他失去了抵抗的欲望,明智的将手里的冲锋枪丢在了地上,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他是第12党卫师的,跑到福瓦来送信的——隶属希特勒青年师的第26装甲掷弹团正在进攻501团的阵地,对方希望福瓦的守军能给他们的侧翼做好掩护。
“看样子我们暂时不用担心隔壁的德国人过来支援了。”克里斯坦森放心的评价着获得的情报,“这个情报很重要,得快些告诉雅各布——我想,戴克连长对这样的好消息很感兴趣……嘿嘿,胡布勒,你在干嘛?”
从俘虏左侧成功缴获了一支鲁格尔手枪的胡布勒,兴冲冲的将这只手枪揣进了自己的口袋,笑眯眯的说:“终于搞到了一支鲁格尔手枪——上帝啊,从诺曼底空降前,我就想搞一支过瘾,没想到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枪是08年——1908年时候问世的,在德军中服役已经三十多年了,也是战场上众多美军争抢的物品之一,作为自卫武器,它显然是不合格的,但其精湛的德国工艺和严谨的德国式制造思维,让其成为了盟军追捧的对象,胡布勒早在诺曼底的时候,就冒着弹雨试图去从一具德军军官的尸体上如愿,但他运气始终不咋滴,一直没能搞到这支枪,甚至哀求郑英奇替自己如愿。
没想到今天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他手放在口袋里抚摸着P08的枪身,比戈登从红灯区里出来的样子还要销魂,惹得押送俘虏的众人纷纷侧目,见过走火入魔的,没见过这么投入(sao)的。
几人带着俘虏回来复命,并将获取的情报告知了郑英奇。
“这个情报很不错——克里斯坦森,把他交给连部吧,顺便把这份情报交给戴克连长。”
克里斯坦森诧异的望了郑英奇一眼,刷脸这么好的事,居然丢给自己?
“不去吗?”
“去,当然去。”克里斯坦森在心里嘀咕雅各布真是个怪人,刷脸这么好的事都丢给自己——这货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有意和他枪军官名额吗?
郑英奇当然知道克里斯坦森的心思,但是,这和自己有关系吗?
……
对福瓦的进攻在半个小时后就展开了,相比之前1营在这的死守,德军并没有死战的欲望,面对伞兵们围三厥一的进攻,略作抵抗后就放弃了福瓦——温特斯觉得这是E连切断了第26装甲掷弹团和福瓦守军的联系的缘故,如果福瓦的守军知道他们的放弃会导致一次进攻瓦解,估计他们也不敢这么轻易的放弃吧?
这场进攻战E连几乎没有损失,只有几个倒霉鬼中弹负伤,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一次进攻——福瓦的失守也让501团的阵地稳固了下来,上面的嘉奖下来后,据说……
一营好几天没有欢声笑语。
“今天真是个幸运的日子。”胡布勒把手塞在裤兜里吹着口哨,逢人便感叹起来,打开话匣子后,就会炫耀自己缴获的鲁格尔P08手枪,等享受到了对方羡慕的神色后,就又把手枪揣进裤兜,换下一个目标。
“嘿,排长,今天可真是一个幸运的日子——这是1945年漂亮的开头,我想,今年一定是个非常棒的日子。”这一次胡布勒换了炫耀的对象,跑到郑英奇跟前来了。
郑英奇脑海中浮现了两朵漂亮的云彩,然后附和着胡布勒的话:“1945年……的确是个美妙的年份。”
“对,今年一定会是一个记入史册的年份——亲爱的雅各布,我还有一个更好的消息想告诉你。”胡布勒炫耀似的将口袋里的手枪掏了出来,抚摸枪身的动作像极了上次在酒馆里摸了“奔放、漂亮、善解人意”姑娘的手臂时候的闷骚样,然后炫耀着说:
“瞧,我搞到了什么?”
“不错,你终于如愿以偿了——”郑英奇自然知道这货的执念,笑着说:“下次你就不用冒着弹雨去摸尸了。”
“嘿嘿,一把足以了,如果还能搞到一把,我就送给你,这把当然不行,”说着怕郑英奇要抢,又揣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还宝贝似的将手又伸了进去,那动作就像是再养枪似的,“我去找大牛,嘿嘿。”
胡布勒嘿嘿的笑着想找下一个炫耀的目标。
“等等。”
听到郑英奇喊自己等等,胡布勒瞬间就用另一只手捂住口袋,生怕郑英奇来抢夺。
“鲁格尔P08手枪,是一款极具观赏性、并极富收藏价值的武器,但它不是一款可靠的自卫手枪——它走火的案例非常多,知道为什么吗?它的保险装置在握把上,你这样带着它,就不怕它突然走火和你兄弟来一个亲密接触吗?”
“兄弟?”胡布勒一愣,若有所思的将目光下移,终于搞清楚郑英奇口中“兄弟”的含义了,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不敢想象自己失去亲爱的“兄弟”后的画面。
“你可以找个枪套——当然,最可靠的办法是把它寄存起来。”郑英奇耸肩建议:“就当是为了你可爱的‘兄弟’。”
郑英奇可不知道自己警告的话救了倒霉的胡布勒一名——在剧情中,这货把手枪装进口袋里走火了,一枪打断了自己的大动脉,尽管被送进了后方的医疗所,但却没有摆脱死亡的厄运。
而因为郑英奇的提醒,胡布勒为了自己亲爱的“兄弟”,也不敢这么带了,尤其是在半个月多后听到了一起鲁格尔P08走火误伤事件后,他差点后怕死。
……
攻取了福瓦村后,整个2营依托福瓦周边的树林重新布置了防卫圈,本以为晚上能住屋子的E连,依然没有摆脱在林子里睡觉、挨炸的厄运,每天都要经历几轮或者十几轮的炮击。
最惨的一次是德国人用了诡计——德国人的炮击都是有间隔的,但那一次德国人用了诡计,在第一次炮击结束后的第十三分钟,发起了第二轮的炮击,当时的E连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收拾炮击过后的阵地,死神就这么突然的降临了。
这一次德国人的炮击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E连有9个人倒在了炮击中,另有十几个人负伤,郑英奇虽然无恙,但半截炸断的树干直接插在了他躲藏的猫耳洞的门口,差点把他憋死在里面,最后还是胡布勒带着人从侧边挖冻土才把他捞出去的。
“我很好奇,它是怎么插进去的——还插了这么深?”一群人研究着差点让他们失去了新排长的凶手,这半截树干简直绝了,居然直插地面大约半米。
“战争中总会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通常来说,我们可以把这种东西叫做玄学——我想,一定是幸运女神那个漂亮的姑娘青睐我了。”
郑英奇笑吟吟的说着不怎么好笑的笑话,但他的笑话再怎么好笑,也难以让挨了四天炸的士气回升起来。
就像他再怎么努力的鼓舞着士气,整个1排乃至整个E连的士气,依旧向着崩溃的边缘在不断的逼近。
军官和士官向来是士兵们的精神支柱。
军官如果崩溃,那这一支部队距离崩溃,已经只有一寸了——而现在的康普顿,显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康普顿是2排的排长,和荷兰的时候掩护部队撤退,屁股上挨了一枪,还是郑英奇把他背回去的,本就喜欢和人交流的康普顿,从那个时候起就把郑英奇当做了生死兄弟。
晚上,康普顿在郑英奇身边,绝望的说:“雅各布,我撑不住了。”说这话的时候,康普顿将头盔丢在了地上,一双眼睛中充斥着血色:
“在诺曼底,我受过伤,在荷兰,我受过伤,那一次死神就在我的跟前,但我不怕,当时我真不怕死的,我现在也不怕死,可是,我不想每天都被德国人用炮弹炸来炸去了——我宁可倒在爆炸中。我真不是怕死,可我感觉我现在就要疯了,每一次炮击的时候,我都在想,让我死吧,让我去死吧,这样我就能离开这该死的地方!雅各布,我快疯了,你知道吗,每次炮弹爆炸的时候,我都想直接冲进去……”
康普顿语无伦次的说着,他强调着自己不怕死,强调着自己想在爆炸中去死,歇斯底里的样子让郑英奇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巴——军官是一支部队的核心,也是士兵们崩溃边缘最后一道防洪堤,如果军官崩溃了,士兵们会随之崩溃的。
砰
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后,激动的康普顿软软的倒在了郑英奇的怀中。
郑英奇长呼了一口气,看样子,2排的情况比1排更严重,2排这样了,那三排呢?
“不能这样了,不能让德国人肆无忌惮的炮击了。”
郑英奇轻声说。
……
连部。
戴克的苍白着脸无神的眸子注视着桌子,突然敲门声响,戴克表现的却像是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下意识的扑向了桌子下面——直到他扑进桌子下面后才意识到这是敲门,急忙将盆里的毛巾捞了出来,冰冷刺骨的凉水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后,才出声说:
“稍等。”
从12月17开始,整个E连就处在了炮火当中,在25号之前,他们甚至在最多的时候被15个师包围,25号以后,援军打通了包围圈,但他们的战斗依然没有结束,只不过是在物资上富足了起来,战局对他们来说,依然是严峻的——战斗的胜利并不能让他们看到战役胜利的曙光!
炮击!每天的炮击!
恐惧、害怕、气氛、悲哀、无助、愤怒,种种情绪折磨着前线的所有人。
不止是士兵们到了崩溃的边缘,就连戴克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但他却需要让别人看到自己还很坚强。
重新换了状态的戴克将房门打开,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雅各布会站在门口。
“长官。”
“哦,是你,进来吧——你找我有事?”
“长官,我想,我们需要做点什么了。”郑英奇打量着脸上还有湿意的戴克,意识到了什么——果然,所有人都到了崩溃边缘了。
军官们压下了很多的事,比方说有人因为崩溃自残,这种事军官们都压了下去,但事例却已经到了三起之多。
“做点什么?”戴克喃喃,望向郑英奇:“需要做点什么?”
“不能让德国人肆无忌惮的炮击我们了,我想带人去找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干掉它们!”
戴克震惊的看着郑英奇:“你知道德国人的炮兵阵地在哪吗?你如何找到他们?还有,谁愿意跟你去?”
有的人能习惯于打仗——很少的一部分,而大部分的人,根本无法习惯它,西方有一份研究资料中称:大部分人在战场上重压140天到180天后会失去战斗力,而前三个月的时间,士兵的作战能力是最强的,之后就开始下降,一直到彻底的崩溃。
而此时的E连,在诺曼底渡过了23天,荷兰78天,比利时也已经18天了,也就是在战场上呆了119天,已经到了边缘——之前打福瓦村,2营用调戏一营的方式获得了战斗力,但现在,提起来的气已经泄了。
就像是一个瘪下去的气球了。
这是戴克的认知——他觉得E连已经没了战斗力了。
戴克的反问和震惊让郑英奇更震惊。
自从占领了福瓦并迎来了德军的炮击后,E连所有人在这几天一直没有见过他们的连长,郑英奇知道美军的军官向来金贵,并没有多想——就像他一直不去想连部距离前线干嘛要有300米的距离一样,他一直不去多想。
但是……
一个军官,面对一个部下的请战,居然用震惊的语气问“谁愿意跟你一起去”的时候,他由不得多想。
“长官,我会想办法找到他们,但我需要……”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再次推开了,温特斯熟悉的脸庞伴随着寒风出现在了门口。
“戴克,我有事找……”温特斯看到了郑英奇后,惊道:“雅各布,你怎么在这里?”
郑英奇还算讲究,说:“中尉想让我带人端掉德国人的炮兵。”
“这是个好主意,”温特斯疑惑的看着戴克和郑英奇,目光中的不信任很明显,但并没有继续质疑,而是说:“我可以给你们联系下炮兵,让他们派一个观察员过来,戴克,斯特雷耶让我暂时坐镇E连,接下来的几天,我得和你一起呆在E连了。”
戴克强笑着说:“非常棒。”
于是在第二天,戴克的不得不出现在了前线,而不是躲在距离阵地几百米的后面林间木屋中——而在这一天的晚上,郑英奇带着四个人,组成了一个潜入小分队,在夜色中摸向了德国人的方向。
“我想,德国人的炮兵得哑火几天了。”
看着潜入小分队消失在夜幕中,好多伞兵突然间斗志激昂了起来。
和戴克深入交谈了一番的温特斯,走出了木屋,似乎看到了潜入分队消失的身影,他想起戴克之前罗列的数据,脑海中浮现了一句话:人其实是没有极限的,如果有,那是因为你没有突破它。
这是E连,不是普通的陆军部队,他之所以濒临崩溃,是因为啊……这支部队的长官,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士兵们的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