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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金楼滋事

    李成福坐不住了,他的屁股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满肚子坏子的梁川郎的家里,脑子无比灵光,拳脚还能打死老虎,这样的人得罪了那还有活路吗?吴仁义自己都被他压制了几十年,这小子一露头就让吴仁义吃憋,动动嘴皮子就能让黄妈妈那个老小婊子走投无路,连知县老爷吕师爷那般的人物都客客气气地,现在即使没当都头也不是一个小角色了,万幸啊是自己的朋友,而不是自己的敌人。

    李成福打心里佩服梁川的整个套路,整个流程天衣无缝,既给自己理由,又能给全城的百姓一个满意的交待,还有助于自己官差形象的提升。这一套下来,黄妈妈不死都对不起自己的皂袍了。

    一回兴化,李成福就立即召集所有的手下马仔,都是跟着他混饭吃的社会闲杂人等,挑了三五个得力的,李成福将梁川的安排说与他们,几个人心领神会,立即就去订制了几把钢刀,准备头巾衣物,挑好埋伏地点。梁川也说了事不宜迟,夜长只会梦多。

    年前的兴化因为大蜚山的惨案震惊了所有乡民,一时间满城风雨人人自危,幸赖神武都头李成福一举将这个山贼匪窝铲掉,否则还不知得害多少性命在这帮凶徒手中,索幸最后只走了一个一头子,听说也伤得很重,这个山间的小县城风雨才平息下去。

    暗流依旧在涌动,时隔半年后,去清源和福州的路上再次爆出了抢劫商贾的大案,几名蒙面凶徒在一位脚残首领带领下逢人就抢,钱财若多还能保得性命,抢完就往山里面钻,来去无踪。而正好跑的那个方向就是大蜚山,而传说当时大蜚山匪首逃亡时伤了一条腿,正是与所描述的极其符合。

    县衙的屡屡接到报案,衙门口的登闻鼓又响个不停。宋知县刚碰上新官上任就碰到这档子事,头都大了,简直是夜不能寐,责令两个都头限期羁拿顽凶。原本夜不闭户的小县城顿时人人自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城,也不随便往周边跑,万一碰到这伙匪人,那就没命了。

    所有被抢的商贾都是李成福叫人假扮的清一色的自己小弟,他们不害人性命,钢刀一亮就让人胆寒了,钱财抢了就走。有时候连被抢的商贾都是自己人假扮的,旁边还有一些边路人,过路的看得是一清二楚,吓得掉头就跑,到衙门报案讲的与被抢之人一致无二,他们的户籍大多不是本地人,更加印证了劫道案的真实性!

    整个兴化各个乡村街头巷尾全部贴满了画影图形,大家便知道劫道案不是风传而是确有其事,告示的下面还有关于这伙人的描述,为首的一人有足疾,走路不便,极有可能是窝藏在大蜚山一带。

    几日来不断有过往旅客做证发现贼人行凶,也有不少商贾报案被劫财物,所有的人无不风声鹤戾,这伙人来无影去无踪,抢的都是李成福自己手下人的钱财,对一演完就立即还给当事人,所以要查这帮人根本没地方去查,本来就是假的。李成福自导自演的心里有数,吴仁义就头都要大了,一年来诸事不顺,这次限期破不了案,肯定又要被知县责骂,办事不利的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太久了。以前个什么小打小闹的伤人盗窃案,随便拉个人顶案就是了,反正审案的也是知县大人,这次不一次啊,是一伙人,去哪里找?

    过了三天,李成福来报,在侦查这伙匪人的时候,从受害人口中探出这伙人经常在金楼落脚还有销赃。知县大人闻风大喜,现令李成福全权负责此事,县里衙役三班任意调遣,务必将金楼翻个底朝天,抓出来这伙人来。

    事情就像梁川预计的一样,完全按照剧本在进行,李成福有了知县的命令,那胆是不知道肥了多少圈,走路都是带风的。他就专挑夜里华灯锦瑟之时,金楼里酒醉金迷的时候,几十号捕快浩浩荡荡地杀进金楼里,先是封楼,接着再一间客房一客房地踹开,挨个查房过去。

    有些个男女鏖战正酣,被这些大头官差破门而入,吓得是魂飞魄散瞬间瘫软。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脖子上任谁都硬不起来,眼睁睁地赤身看着这些衙役搜遍整栋楼整个房间,要找出所谓的匪人。

    原本声色乖梁川的整个青楼闹得是鸡飞狗跳,来风流的顾客求欢不成,反而不少被钢刀盘问,犟嘴的还会挨上一顿打,好不凄惨,这个地方原来据说是吴大都头的公子罩着的地盘,可是放心玩耍,怎么没耍尽兴,还要受这般折辱!

    黄妈妈被这阵势可是吓得丢掉半个魂,店里好好地让这帮大头官差这般毁砸,还做个屁生意?不倒贴钱就算不错了,姑娘没办法接客,晚上正值生意最好的时候,搞一下,人都全部跑光了。

    黄妈妈一开始还耍横,要去向县里的大人告状,一听竟然是知县的授意,要抓那什么狗屁的山贼匪人,自己这里可是高档场所,那些个什么匪人消费得起吗?向死对头李成福求爷爷告告奶奶,想让他放自己一马,李成福就是奔着要她命令来着,哪里会心慈手软,任由黄妈妈软磨硬泡,寻死觅活软硬兼施,又是好话又是威胁地,就是不为所动。老子师出有名我怕什么?

    一个晚上,顾客们怨声载道,生意全无,黄妈妈哭得是撕心裂肺总算是过去了,将金楼掘地三尺也未找到所谓的大蜚山匪人。一个晚上的损失可是不少的数字,这倒是小意思,得罪了这些顾客以后生意就很难再有回头客了,这个才是损失最大的。

    本以为第一天没找到事情就永远地过去了,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接下来几天,县衙的官兵准时每天天一黑就上门滋扰,进门就是先对每个房间破门而入,不对姑娘下手,更不对顾客下手,就是要搅黄顾客们的‘雅性’,将东西翻个底朝天,搞得一片儿狼籍。

    这时候黄妈妈才知这个李成福不是来抓什么大蜚山匪人的,而是来要她命的,可是在兴化这一亩三分地之内,她毫无办法,到处打听都确定,此事是奉了宋知县抓捕盗贼的命令,不抓到人不罢休。

    李成福在金楼里扒拉了三天,终于抓到了一个知道匪人线索的风流‘贼寇’,这个人找到他时,左腿略有损伤,平日在街头打架斗殴欺负乡邻无恶不作,半个兴化的人都认识,这就是一个当地臭名昭著的恶棍。这个恶棍名叫董二,名头太响,也有人叫他二哥。二哥也就在女人的肚皮上横一横,被李成福押进大牢里,再让何阎王稍稍一整治,李成福想要的就全招了。

    按董二招的,这金楼就是他们这一伙‘匪人’办完事之后销金和风流的金窟,也就是他们的藏身之所,他们白天就藏匿在城中各处,一到夜晚或是要行动之时就到金楼汇合。因为没人会想到这城中最奢华之所,就是他们藏污所在。但是因为李成福的搜查,现在他们不敢再来金楼,但是不排除金楼安全之后,他们还会以此为根据地。

    李成福如获至宝,立即就将这个‘重要线索’上报给了宋知县,宋知县对李成福这位得力干将大加赞赏,并鼓励他再接再励,一举端了这个团伙。

    接下来很明显,就是金楼最苦难的日子了,被封得严严实实地,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一只蚊子也了飞不出去,黄妈妈急得跳脚,天天说这里是最清白的地方,几天来一点生意也没有。此刻她才为自己先前与李成福的过节感到悔恨不已,民不与官斗,三岁小孩都知道的浅显道理,她是被这好日子冲晕头脑了, 忘得一干二净了。

    黄妈妈被李成福搞得欲仙欲死,就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梁川上门了,而且带来了一个让她惊喜的消息,他竟然想帮沈玉贞赎身!这些臭男人一个个标榜自己多么痴情,多么忠贞,可是一出了事连个影子都不到。吴仁义都头的公子平日自称对玉贞如何爱慕,这出了事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出现过,反倒是这梁川,这时候还能想着帮自己的姑娘来赎身,现在的金楼可是人人避而远之的凶地啊!

    “黄妈妈你这生意胆子也太大了,连匪人的生意也敢做,这不是明摆着与官府作对,难怪他们不肯放过你!”

    “你可别说了,这些天杀的,吃人不吐骨头,这是想生生吞了我哟,可怜我一个老女人辛苦经营大半生才有这一积业,说没就全没了。”黄妈妈现在看梁川可顺眼多了,跟他苦诉道。

    “说吧帮沈姑娘赎身要多少钱,多了咱就不谈了,省得费口水。”

    黄妈妈现在是骑虎难下,这金楼再折腾下去,关门大吉是少不了的,这些姑娘也带不走,不转手自己去东山再起,那就全都没有了。

    “黄妈妈你这还犹豫?李都头现在还没抓到人,但是县衙那里他们迟早要交差,他们野兽的作派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交不了差肯定最后火会烧到你头上,你这条小命能活着就是万幸了,人都没在了,要钱还有什么用?”

    梁川句句在理,说的也是实情,那董二是个屁的山匪,还不是屈打成招,自己进去没打都会先招了。

    梁川拿出一大筐银子,原来就是用布盖着,一掀开,那银光直晃人眼球。

    “黄妈妈点点,这些钱可是知县老爷借我的,全是替沈姑娘赎身的。”梁川开口就是胡说八道,管他的呢,谁敢去找宋知县核实,那不是嫌命长了。

    黄妈妈看着这些真金白银,顿时万念俱灰,她是一个聪明人,聪明人反而让她想了太多,这哪里是梁川想赎沈玉贞啊,分明是宋知县先叫李成福来绝户,然后让这个梁川来要人的,吕师爷先来打前站,都是一场阴谋啊!这肉不吐出来怕是这劫过不去了。

    “吴志敬公子愿出五百贯来赎我身玉贞,黄妈妈我不是贪心的人,只要你出价比他高,这沈姑娘你帮他脱去贱籍,以后就是你的人了。”黄妈妈说得真切,不了解她为人的还以为她是一个善男信女,听得梁川是冷笑连连。

    “哦?不知道那位吴公子现在何处?如此慷慨为何不见人影呢?”

    宋知县要的人,给他吴仁义两父子胆他们也不敢来闹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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