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素手抚上了琴弦,时缓时急,像一只蝴蝶在弦上飞舞。随即幽美的旋律响起 云袖轻摆招蝶舞,口中轻轻吟唱:“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一曲结束,此时一阵风吹过,鱼玄机身姿看着稍显单薄,眉目含有一丝悲凉,站起身向众人施了个万福,用手拂过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杨知府重复着刚才鱼玄机唱得最后三句,不是点点头,高声惊叹道:“幽细凄清,声情双绝!”
“无一字不秀雅”这是狂公对于此词的评价。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吕老喝了一口青莲酒,赞叹道。
众多才子亦是夸赞纷纷,在座诸人都是在诗词一道上耗费无数时间和心力之人,一首词令的好坏,自然一下便能分辨出来。不过都在私下议论这好像是此前并未听过的《醉花阴》词令。
此时一位才子站立起来对鱼玄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小生唐突了,敢问鱼玄机大家,此词是否由鱼玄机大家所作?”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小生并无恶意,只是钦佩此词作者之才情。”
在场众人此时都看着鱼玄机,也都很希望能知道词作者到底是谁。
只见鱼玄机微微摇了摇头,如果此时鱼玄机注意到曹奕的话就能发现曹奕一直对他摇头,示意她不要把他说出来,可惜此时鱼玄机还沉浸在《醉花阴》这首词的凄凉意境中,所以也只是下意识的回答罢了。
“是曹奕曹公子赠送于我的,作为本次表演的报酬之一。”
“哄”的一声,现场犹如炸开了锅一样。曹奕看到众人看着他的诧异目光,不由得有点尴尬。
这首词出自后世词宗李清照之手,做此词时李清照正好二十岁,已经和赵明诚结为夫妇两年。遗憾的是两个人婚后不久,赵明诚就“负笈远游”,两人只好暂时分离。恰逢重阳佳节,李清照写下此词,以此表达对新婚丈夫的思念之情,写出了渴望两人能够团聚的期盼,所以字里行间都洋溢着浓烈的闺中相思之情。
这也是包括三位宿老及众人都以诧异眼光看着曹奕的缘故,就好比在后世,一个翩翩少年郎,表演唱歌的时候唱出来的却是阴柔的女子腔调,总是会觉得诧异的。
“呃……写这首词的时候……一来确实是因为邀请了鱼玄机大家前来表演,答应赠予她三首词令,所以写的时候就有点偏向于玄机大家,方便她表演和吟唱。另一方面是因为写这首《醉花阴》之前,正好读了《洛阳伽蓝记》,被里面的爱情故事所感动,一时感同身受,所以才写下这首词……”曹奕解释了一遍,然后又把之前讲给檀云听的故事又给大家重新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完自然都是纷纷赞叹那枯等女子,纷纷表态此女子确实值得后人为她写上这么一首词。
不远处的檀云嘟着嘴,嘀嘀咕咕到:“公子真偏心,同样的故事,给玄机姐姐的就是有词有曲可以随意唱的《醉花阴》,给小檀云的却是没有曲谱还不能随意乱唱的民间小调。”
旁边的麝月听到了,笑着拍了拍檀云的肩膀说:“不会啊,我倒是觉得《烟花易冷》比《醉花阴》更适合那故事呐”
……
休息片刻,鱼玄机便又坐下继续表演,一边手中轻抚琴弦,一边启唇唱道:“与客携壶上翠微,江涵秋影雁初飞,尘世难逢开口笑,年少,菊花须插满头归……”
“酩酊但酬佳节了,云峤,登临不用怨斜晖。古往今来谁不老,多少,牛山何必更沾衣。”
一曲唱罢,众人评论纷纷,赞恬淡达观者有之,赞传情达意、精炼入微者亦有之,这次到没等别人提问,鱼玄机就向福了福身,开口说道:“这首词亦是曹公子所作,用于今日重阳盛会表演助兴的。”
曹奕看到众人看来的目光,苦笑道:“在下前几日偶读樊川居士《九日齐山登高》诗有感,儿戏之作,望诸位海涵。”
“你儿戏之作便有此等水平,那我等算什么?曹奕小子,过度自谦可不一定都是好事呐”狂公戏谑道,嘴角满是莫名的笑容。
“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
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
但将酩酊酬佳节,不用登临恨落晖。
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
吕老诵轻声诵念完杜牧的《九日齐山登高》,在细细思量刚才鱼玄机唱得《定风波》,顿了顿说道:“确实也只有昭正小友这种不醉心于诗词之道但又才华横溢的人才做得出来这种让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举动。整篇出自《九日齐山登高》,却又生花妙笔,将原诗改的犹如羚羊挂角,更显旷达。”
经过了又一轮的品评和议论,鱼玄机此后又表演了几首,还跳了一段舞蹈,便微喘着告退歇息去了,此时已有好几首重阳词令打头,越来越多的才子开始参与进来,纷纷吟唱自己的诗词,或走至旁边早已备好文房四宝的桌子上挥毫落笔,写完将纸笺给别人传阅。或许真是酒入豪肠,腹蕴诗气,现场重阳文坛盛会的气氛愈发热烈。
又过得片刻,江宁知府杨公起身向众人及曹奕告退,“吕公、狂公、昭正世侄、诸位江宁才子,老夫公务繁忙,实在耽误不得,就先行离去,你们且尽情欢聚,告辞!”
在场诸人连忙站起来相送,此时曹奕急切的喊道:“杨公,请逗留片刻!”
“哦?昭正世侄还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的吗?”杨知府转过身来,脸带笑意的说道。
“杨公,这个是晚辈送给您的心意,请您务必收下。”曹奕从红袖手中拿过一块铜制薄片双手献给杨公。杨知府接过来反复端详了几遍,发现正面上部刻有“江宁”两个小子,中部为“醉仙楼”三个大字,反面中部刻有“天”一个大字,下部为“甲子一”三个小字。有点类似令牌,但是又纤薄很多。
“呃……昭正世侄,这铜器是何物,有何妙用不成?”杨知府端起手中的铜片问道。
“杨公,这是醉仙楼的‘天字贵宾卡’,凡持有您手中这种卡片的人来醉仙楼用膳饮酒,所有费用均削减三成,只需支付七成即可,且只有拥有贵宾卡的客户,才能购买‘青莲酒’。”想必此时所有人均在关注杨知府手中物品有何用处,所以曹奕朗声解释,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杨公,诸位,醉仙楼总共分为三类卡片,天字卡,为黄铜所铸,需预存一百两白银方可获得,所有费用削减三成,仅需支付七成即可。”
曹奕随后拿出一张玄黑色的铁片,举起示意给大家看,:“这张即是地字卡,为黑铁所铸,需预存五十两白银方可获得,所有费用削减两成,仅需支付八成。”
说完有举起另一张亮白色的‘卡片’,居高给大家都看了一眼,说道:“这张为玄字卡,为锡矿所铸,需预存二十两白银方可获得,所有费用削减一成,需支付九成钱款。至于所有卡片的背后,皆按照天干地支数字来对应不同的贵宾,像杨公为天字贵宾卡天干甲、地支子,数字一”
曹奕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今天诸位前来捧场,在下感激不尽,杨公、狂公、吕公皆赠送天字贵宾卡,在座诸位才子皆赠送地字贵宾卡,只是在下的一点心,原本想在重阳盛会结束的时候在赠予大家,现杨公要先行一步,在下就一起先发了吧,望各位都说下,以后多加照顾在下的生意。”
随后先把杨知府送出酒楼大门后,再折返回来亲手把两张天字贵宾卡送至吕老和狂公手里,其他才子书生的地字贵宾卡则由红袖、麝月他们几个丫鬟代为派发。
一时众人皆谢起身谢过曹奕,并允诺以后必回常来醉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