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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沙丘

沙丘是一个阵法。

    沙丘是一座宫殿。

    一千年前,有一位赵国的先王,雄武英烈,志在天下。率领赵国十万铁骑南征北讨横扫诸国,诸国莫能当。诸侯恐惧,联络赵国朝中的逆流,与想篡夺父亲王位的公子何达成密谋。在一次出游中,逆流把沙丘宫炼成阵法,活活困死了赵王。

    从此,作为宫殿的沙丘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作为阵法的沙丘。

    道观里有两位师兄会阵法,一个是弈师兄,一个是一笔师兄。弈师兄的是棋阵,半壁师兄的是画阵。两者皆属一道,却各不相同。

    弈师兄的棋阵在于变化,需要临时布置。而半壁师兄的画阵可以事先画好,需要时再甩出去。两者各有优劣。棋阵变化多端,黑白棋子衍化无穷,却囿于时间。画阵可事先准备,引人入幻境,却失之机变。

    世间无完美事,此事亦如是。

    弈师兄的棋阵之术虽然精妙,但以遗玉观星境的修为,是很难施展完全的,所以反倒不可以用。而一笔师兄的画,由于是事先画成,遗玉倒可以勉强操纵。

    遗玉从大袖里拿出一卷画,实际上是从“无垠”里拿出来的。

    “无垠”就是老师给遗玉开辟的随身空间,里面放了很多东西。先前的那把“观涛”也是从“无垠”里取出的。遗玉用大袖作为遮掩,倒不是想掩饰什么,反正也瞒不过,他只是不想太过惊人而已。

    遗玉拿着画轴,“这就是‘沙丘’。”

    他顿了一下,说道,“我们用‘沙丘’困住上河虬,然后寻机杀他,如果杀不死……”说到这,他有点无奈,“我们也能逃掉。”

    “这个主意很好。”

    “就这么办。”

    ……

    ……

    上河虬确实撇下了侍从。

    因为他发现带着侍从追人会很慢,而遗玉他们跑得又很快,在不追上去就追不上了。所以上河虬索性撇下了侍从让他们回府,自己孤身一人弃马乘风而去。

    他自信以自己妙识下境的修为足以镇杀上河城的一切!

    云海舒展,上河城瞬间发觉猎物的位置,然后迅速跟了上去。

    一直跟出城外十里,这期间他杀死了镇守东城门的城门侯,只需一掌而已。

    他上河虬纵横凉州三十年,还没有遇见过敢这么无视他的人。不仅敢拒绝他的邀见,还杀了他的家臣。在上河城、在城主府的旁边就敢这么做,这已经不是用无视就可以解释的通的,这简直就是蔑视!

    上河虬绝不能忍。

    在他即位的在三十年里,任何敢于这般蔑视他的敌人,都已化为了灰烬。

    ……

    城外风景如画,也的确是画。

    遗玉将“沙丘”展开,融进了这片风景里。

    这也是画阵的精妙所在,展开画轴,就可以让画中笔墨与当地地势合二为一。

    上河虬一头撞了进去。

    明明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树林,进来后景象一阵扭曲,就好像踏进了一片错乱的时空。城郊野外的树林变成了恢弘壮阔的的宫殿。

    上河虬抬眼四顾。他没想到这几个小蟊贼还有这种手段,居然掌握有“沙丘”这种大名鼎鼎的古阵法。不过也是他过于轻敌了,如果他愿意谨慎一些,云海慢慢查探,则绝不至于落入“沙丘”的陷阱。

    上河虬不懂阵法,但他知道几乎所有的阵法都有一个生门,生门就是生路,他只需要找到这条生路,就可以毫无疑问的脱困。小蟊贼们既然可以用“沙丘”困助住他,就说明他们还没走远,自己也许还可以追得上。

    他的想法一般来说是对的,几乎所有的阵法都的确有一条生路,可唯独“沙丘”是个例外,沙丘是一个困局,一个囚牢,它没有生路。要想破开“沙丘”,唯一的办法,就是凭靠自身的修为境界,强行毁灭宫殿,破画而出。

    上河虬抽出腰间的“牧刀”。他的祖先是给人牧牛的贫民,因缘巧合之下发迹后请大匠打造了家族的宗刀,取名为“牧刀”,以示不忘本。宗刀,就是家族世代传承的刀。与之相类的还有宗剑。

    上河虬真元鼓荡,摆出“破军”这般凌厉的起手式。朝宫门出斜斜一挥,一道霸烈至极的刀气猛然震荡而出,激起一片风尘。

    ……

    “我的‘沙丘’可以困住他一柱香的时辰,一柱香后,他必定能破画,到时一切皆休。”遗玉站在画外,看着画。

    上河虬虽然没有当年那位赵国先王的雄才,但却有着超过他的修为,所以上河虬破开“沙丘”是迟早的事。当然,如果是一笔师兄亲自来此的话,上河虬插翅也难逃。说不得又要重演一番千年前的历史,被活活饿毙在沙丘宫。

    唐轲看了一眼遗玉,见他一副镇定的模样,觉得这家伙说要杀上河虬大概是认真的,于是问道,“要杀他,我们该怎么做?”

    在他看来,观星和妙识之间的境界差距是不可弥补的。换言之,观星想要越境击杀妙识,是不靠谱的。它们之间的差距宽阔如大河。

    “唐君稍安勿躁。”危月说道,“古代的名将们不都是这样吗。决战之前镇定的饮酒自若,表现出无足轻重的样子,实际上心中早已胸有成竹。帅帐外的武士们就等着将军喝完最后一滴酒,掷杯为号,执行必胜的命令。”

    唐轲无奈说道,“危月你不该去唱戏,你该去写戏。”

    ……

    上河虬依旧困在画中。

    宫殿内早已没了富丽堂皇的模样,千疮百孔,到处都是刀气纵横。

    他有些累了。

    他不想再拖下去了。

    他举起刀。

    刀身燃烧。

    这是“焚刀”。先前周扼在危楼里想用而未能用的刀法。家臣都会的,上河虬身为家主,自然更会。

    可是他不想用。原因正是因为这一刀太霸道,太决绝。而他自己本身又是强大的妙识境。

    这是一个问题。

    “沙丘”是一个封闭的空间,纵横不过百步。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身为妙识境高手的上河家主若用焚刀破画,那么在破画的一瞬间,他将遭到“焚刀”的反噬,身体将会收到大创。

    但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怕追不上了。

    其实就算不用焚刀,“沙丘”也困不住他多久了。可是他不知道。

    上河虬举着刀,就要劈下去。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小子不才,见过上河家主。”

    上河虬疑惑的放下了刀,他想看看是谁在说话,然后问他们些事。

    ……

    上河虬和周扼都会“焚刀”。

    他们都想用“焚刀”。

    可是他们都没有用出“焚刀”。

    所以,他们的结局,不会不同。

    ……

    所有的反派都死于话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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