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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入泮

泮宫有四学——南为成均,北为上痒,东为东序,西为瞽(音:古)宗。

    四学有高下之分,职有不同。

    初入泮者,进东序,习六艺之学。

    学子于东序肄业后,视其学业,或入瞽宗,或入上痒。

    至于南均,非天骄不得入!

    ……

    考毕后,有泮宫先生出曲水,入桃花林,引导诸生入泮。

    遗玉等人跨过曲水桥,入东门,所见建筑规制浩大,形容古雅,几欲与王宫相媲美。

    上一届的士子已然分入了瞽宗或上痒,把东序空了下来,留给后来的新晋入泮者。

    “此地便是东序了,尔等以后便在这里进学,勤修先王之道,毋违泮宫之教!”

    在一处恢宏地大殿前,一位须发尽白的老先生从殿角缓缓转出,站在九层玉阶之上,手执先圣经典,身畔缭绕浩然之气,大袖垂地,面相古拙。

    “老夫南宫彦,忝为南淮泮宫祭酒,掌泮宫诸事,方才考选亦是老夫主持——”

    “见过祭酒大人!”诸生拱手躬拜。

    “本次考选,得士子四百一十二,皆为良玉美材。遗玉为魁首,梁青鱼次之,唐轲又次之。三日后,自有赏赐颁下!”

    有赏赐!

    其余诸生一阵艳羡,泮宫传承三千年,底蕴何其深厚!所赐之物岂会寻常?

    而梁青鱼和唐轲则羡慕遗玉,传闻历代泮宫考选魁首的赏赐都极其珍贵啊!

    听说上一代的泮宫考选魁首沐之风得到的奖励是一匹冰蚕丝绸,刀剑不进,水火不侵。端的是上品宝贝!

    不知道这一次泮宫会拿出什么?

    冰蚕丝绸?

    还是别的?

    要知道——这一届的魁首遗玉可是双甲榜啊!可不能寒酸,平白的折了南淮的颜面。

    大家都很期待。

    可惜今天不是颁布奖励的时候,三天后,入泮士子要去梁王宫陛见君上。到那时,合着御赐之物,再一并赐下。

    “一会你们跟着掌议大人环视泮宫,聆听教训,以免日后不适。”说完就走了,走之前南宫彦看了一眼遗玉,凝视了会儿。

    这一眼,也留在了很多人的眼里——

    掌议,就是具体掌管泮宫事务的大人,祭酒体面尊贵,还要修行,不常处理杂事。泮宫平日诸事一般都分责于掌议之手。

    泮宫有四学,故而掌议也有四位——东序掌议,上痒掌议,瞽宗掌议和南均掌议。

    现在身处东序,所以南宫彦口中的掌议就是东序掌议——念应白。

    刚刚从曲水桥而来,接引诸生入泮的先生转过身,微笑说道,“我就是念应白。”

    念应白是一个中年男子,青袍玉带,剑眉星目,看起来很有风度和气概的样子。

    念应白道,“其实以前是有入泮大礼的,可是后来辟雍下令说只准辟雍行此礼,其余诸国泮宫不得行。既然这样就没办法了,只得取消了。”

    “辟雍为何要取消?”人群中有人发问。

    “无非就是彰显地位罢了,毕竟辟雍是天下泮宫之首,位分尊贵,不甘心没落也是有的。发个无关痛痒的命令,大家也不会拂了他们的面子,体现一下存在罢了。”

    唐轲口舌刻薄。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到辟雍和泮宫之间长达千年的恩怨情仇了。

    众所周知,天子立辟雍于王畿,立泮宫于诸侯,皆为教化之所,培育英才之地。辟雍为天子亲设,自然最为尊贵,故而辟雍为天下诸国泮宫之首。

    而后周室衰弱,九鼎东迁,辟雍也随之没落,失去了干涉天下诸泮宫事务的能力,除了一个名义,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只不过大家也不愿意欺凌过甚,毕竟是天子学宫;再加上辟雍这些年来也着实出了许多天才,挽回了些声望,所以对于辟雍的一些无伤大雅地做法也都由他去。

    比如这个取消入泮之礼,大家捏着鼻子也就附和下来了。

    于是入泮之礼就被砍掉了。

    “这里便是你们平日读书的地方了。”念应白指着一处恢宏地殿堂说道。

    念应白带着这些初入泮的年轻士子在东序走走停停,遇到比较重要的地方便停下来指点一番,比如授业解惑的先古殿,习武修行的射亭,还有诸生住宿的学舍——凡这些比较重要的,念应白都会一一介绍,毫无堂堂一学掌议的架子。

    念应白也的确是南淮泮宫四个掌议中为人最谦和的一个。

    过集贤门,便是敬一阁。

    敬一阁是东序的藏书之地,阁内所收典籍汗牛充栋,浩如烟海,数不胜数,是泮宫四大书楼之一。

    念应白道,“所谓敬一,便是说读书须专一,不可三心二意,以一道贯之,毋贪多而不精。”

    遗玉心里微动。

    ——这个地方也许有殷商的甲骨啊,以后一定要来看看!

    东序很大,占地约千亩,殿宇恢宏,馆阁林立。念应白带着士子们一一走过,不仅是带他们认路,还要教他们认规矩。

    “泮宫学规森严,你们要循规蹈矩,不可轻犯!”念应白面色严肃。

    诸生也肃容倾听。

    然后念应白又忽然微笑起来,说道,“学规的确森严,一旦有犯,绝不轻饶。只不过这里学规不多,只区区几点而已,只要注意一些,就不会有大碍。”

    “第一点,必须勤勉。每月月初,我东序就会主持考选,凡是不合格的士子,一律清退,绝不容情。”

    “第二点,持心须正。凡妄为者,自有学规处置!”

    “第三点,不许丢人!”

    念应白大喝了一句,然后说,“除此之外,百无禁忌。”

    诸生都笑了起来。

    遗玉却是微惊——不许丢人?怎么和离山时长生师兄说的一样?

    念应白道,“本掌议带你们走了一圈,想必你们也都认路了。该讲的规矩我也讲了,剩下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他一拍手,“好了,你们回学舍吧。我也去做我的事了。”

    “送掌议!”诸生躬拜。

    “嗯,去吧去吧。”

    诸生散去。

    ……

    东序人多,占地又广阔,故而学舍也是极大的。

    遗玉、梁青鱼和唐轲作为此次考选的前三,住宿之地更是大的惊人,几乎等同一个宅院了,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们只是一个人。

    他们三人的学舍毗邻,故而在回学舍的途中他们是一直走在一起,身边的士子不断散去,最后只剩他们三人。

    半路无言,渐沉的夕晖在笔直地路上把他们的背影拉得悠长。

    沉默了会,梁青鱼开口说道,“遗玉,我承认我不如你,但我不会放弃,我会打败你的。”

    声音很轻,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算了吧!”唐轲毫不犹豫地讥讽道,“是什么给了你信心?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是‘雨落’?还是观星?貌似都不够啊!哈哈——”

    语极猖狂,笑极猖狂。

    遗玉其实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梁青鱼要比唐轲谦虚多了。也许是因为失去了束缚地原因,唐轲现在是越来越——嗯——越来越嚣张了。

    遗玉不去想这茬,看着梁青鱼,说,“我等你来赢我,只是——我恐怕等不到——”

    遗玉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这几个字,比之唐轲说的那一串都更伤人,更嚣张……

    大概是近朱者赤,啊不!是近墨者黑……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反正梁青鱼被这两人噎的话都说不出了,一腔的豪情都堵在了喉咙里,面色铁青地进了学舍。

    都说了三人的学舍很近,既然梁青鱼都到了,那么遗玉和唐轲也就差不多了。

    唐轲本来想跟着遗玉的,但看了看遗玉的眼神,就乖溜溜地滚回了了自己的“狗窝”。

    遗玉也进了自己的学舍。

    一进门,遗玉就被泮宫的大手笔给惊讶了,庭院宽阔,高屋大梁,看起来还有个后园,倒是可以种些花卉,却也好看。

    今天的事颇多,进梦境,战青鱼,劳心又劳形,遗玉预备歇息一会儿。

    窗边有一条长塌,被褥干净,应该是才备下的,专等人来睡。

    遗玉洗漱了下,才欲解衣,就听到三声鸣响——

    “轰——”

    “轰——”

    “轰——”

    泮宫的青铜大钟响了。

    ……

    ……

    PS:我很想知道到底还有谁在追看这本书啊??

    数据一点都不涨……书评区也很死寂……

    我需要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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