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苏宸终于做出了一百来个竹签子,原本的细皮嫩手,磨出了几个紫红茧子。
劳动这件事,说起来容易,但是真的做起来,是需要苦功,然后熟能生巧。
接下来,苏宸手把手教杨灵儿如何用小刀刮山里红的边缘,清除里面的硬核仁儿。
“先横着划一圈,深度以碰到核仁儿为准,再横着切开它,用手转圈,这样轻捏挤压,容易把核仁儿取出,对,就是这个样子。”
苏宸一边做事范,一边详细告诉技巧手法。
“底部呢,用小刀将黑色部分挖去,要尽量的小心,别将它弄开裂了,保证它的完整回头才好穿串。”
杨灵儿点头,学起东西倒是非常快。
一个时辰过去,把六斤多的山楂果给处理完,苏宸拍拍手,完成一半了,接下来可以准备调制糖浆去了。
如果制作顺利,晚上就能够制造一批糖葫芦出来,明天可以带出去,走街串巷叫卖了。
不过苏宸也清楚,单靠卖这东西,二十多天内赚回五百贯也是不够,但是可以先赚一些启动资金回来,投入后续的小发明。
就在这对兄妹闷在家制作糖葫芦的时候,外面的街头巷尾,已经渐渐传开白家大小姐,接受意中人诗词追求的事儿。
金陵才子苏以轩的名字,迅速在润州城的文人圈传开。
文人圈又散播在烟花之地,随后城里的三教九流就都在发酿散播了。
在许多人眼中,这就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
在这个娱乐贫瘠的时代,是一个不错的八卦新闻。
“踏春的诗社活动上,白素素亲手拿出意中人写给她的曲词,被比喻成仙子,写出了伤离思念的深情,连徐大才女都被感动,评价此首曲词,能够流传百年下去,看为江南唐国第一离别词。”
有年轻的士子不服气说:“唐国第一离别词,这评价,有些过了吧,难道能够超过冯老的词?”
“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你们听一听,这样的辞藻,连冯老的词集里都没有同级别的,这个苏以轩,好才情啊!”一位岁数大的老秀才,穿着带补丁的旧襕衫,坐在自己卖字画的摊位上,口若悬河,捋须点评。
附近围绕着几个士子打扮的读书人,手中都拿着折扇,站在那听得怔怔入神。
一位矮个的青衫公子发问:“那这一句呢,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难道,这苏以轩私下偷偷跟白素素早就有过多次幽会,做出了苟合之事?”
“会不会,白素素已经有身孕了?”另一个样貌细高猥琐的士子说出自己猜测。
“啊,女神啊!”忽然有人反应过来,直接嚎啕大叫。
这样的一幕,在不少里坊街巷类似上演着。
连清河坊一带烟花场所,青楼、酒楼内,已经有清倌人在唱这一首《曲玉管-陇首云飞》了,无疑更加推动了这首词的传播力度。
相信过不久,这一首曲词,会成为大街小巷的流行曲。
就在别人猜测苏以轩是金陵哪位才子,人品和长相如何的时候,小桐已经在柳河坊的几个巷子里,多方打听苏宸的过往事迹了。
除了纨绔子弟,败家子,不肖子孙,读书变傻了,这些负面评价外。
还有一个石破天惊的收获:苏宸竟然赌骨牌,欠下曹家三郎曹郸五百贯钱,限期一个月内还完,否则就要拿祖宅和小妹抵债了。
小桐吃惊不小,心中把这个人,基本等同于渣男了。
她要尽快把这个消息带给大小姐,万不能让素素大小姐被这个纨绔子弟给欺骗了。
……..
白家府邸,坐落于润州城太市口一带的润安里坊内。
由于白家在江东经营数十年,资产丰厚,里坊三分之一面积都是白家的府邸占地,少说也有六七十亩,门庭开阔,石狮矗立,高墙青瓦,院内栉比鳞次的屋脊连绵,阁楼参差掩映其中。
这是五进五出的宅院,结合了江南园林与北方套墙模式,分正堂、前厅、后院、花圃,园林水榭,别院厢房、柴房等等,住着白家三四代人,大家族群居其中。
白素素拥有一个独立别院,南北走向的一座二层朱红阁楼,院内还有一个厢房,里面有灶台,可以用仆人单独生火做饭。
彭箐箐在院子内无聊舞着一口宝剑,身影婀娜多姿,剑光飒飒生寒,当真是人美如玉剑如虹。
这时,白素素从后宅老爷子的房间走过来,有些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神态。
彭箐箐收起了宝剑,从怀内掏出一个绫罗丝巾,擦了擦雪白额头上的细汗,轻笑道:“素素姐,刚才你被白爷爷喊去,跟你说什么了,看你有些为难的样子。”
白素素驻足,轻叹道:“昨日在踏春诗社发生的事,在润州城内传开了,爷爷自然是找我过去询问,这个苏以轩公子是谁,我和他之间如何相识,有没有做出越矩之事?”
彭箐箐哦了一声,说道:“对的,我下午再过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他的那首词,被捧的很高,街上过往的才子,都在边走边谈论,对这个金陵才子非常好奇。当然,你被他比喻仙子,现在城内不少没有见过你面的士子,对你的容貌如何也是渴望的很。一夜之间,苏以轩就名声鹤起了!”
白素素瞅了一眼,纠正道:“那是名声鹊起。”
彭箐箐尴尬一笑:“对,名声鹊起,鹊起了。”
白素素摇头苦笑,拿她没法子,又说道:“爷爷让我自己处理,虽然这个消息放出,有利于白家拒绝曹家的提亲,但是,对我的名声终究也有损。据说有人传我跟他私下幽会,做出了私约终身的越格事,这对未出阁的姑娘来说,有损清誉名声。所以,爷爷担心我以后不好嫁人。”
彭箐箐不在乎道:“管它那么长远呢,先过眼前这关再说。反正清者自清,过两年大家不记得这件事了,你还不是可以选择良婿嫁人。”
“话虽如此,终究有些影响,连我也没有意识到,事情发展超乎了预期!”白素素深谙商业运筹之道,但是,她还是没有计算出,这首诗词的含量,以及人们对八卦的热衷程度。
就在此时,小桐跑了进来,满脸汗渍,喘着粗气道:“大小姐,我,我查到了,这个人,不是好东西!”
“哪个人!”彭箐箐问。
“苏宸啊!”小桐道。
白素素蹙起眉头,说道:“到楼上来,把你今日打听到的消息,细细说出。”
半个时辰后,小桐把今日在柳河坊内打听的消息,都详细说了一遍,小丫鬟读书不多,但是记琐事儿的脑子倒是很好使。
“纨绔子弟,败家子,形骸放荡,寻花浪子,还赌亏了五百贯!”彭箐箐听完之后,手里握着剑鞘起身,恨不得抽剑去砍了这个渣男。
白素素有些想不通苏宸所作所为了,如果是自污,这也自污得太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