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清晨,当第一缕光芒洒射在古老的城内,一些乳白色雾气开始飘散,凝成了晶莹的露水,挂在许多绿柳青草上,开始滴落。
当一缕春风吹拂过来,夹带着泥土的芬芳和万物新生的朝气,令人神清气爽。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开工喽!”苏宸吃过饭,扛着一个扫把状的插杆,走出家门,上满插了三十串糖葫芦。
在苏宸身后跟着杨灵儿,手里拿着一根木杆子,上满悬系着一个挂旗,上满写着:苏记糖葫芦!
苏宸打算先把商标打出来,让人认准这是苏记的糖葫芦,因为一旦东西好卖,后面仿造的肯定多了,提前做好品牌。
二人来到繁华的一条西草巷,这里是润州城最大的两个草市之一,人群鼎沸,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苏宸选了一个草市入口不远的地方,来人经过此地,他站好位置,开始叫卖:“糖葫芦,又甜又酸的糖葫芦!”
不少路过的商贩和行人,被他喊声震住,回头一看,有些好奇,外面亮晶晶,里面红通通的东西的确没有见过,但是走近了仔细一看,这不是挂满糖水的山里红嘛!
“这东西,可酸了,没啥好吃的!”
“就是,这东西也算什么稀奇物?”
路过的人摇头,印象中的山里红可是很酸的,吃不了几个,牙就受不了啦。
“错,这叫糖葫芦,最新做法,世间独一份,苏记品牌,保准又甜又脆又好吃!”苏宸自卖自夸起来。
“糊弄人吧!”
“多少钱一串?”
“六文一串!”苏宸回答。
“这么贵,山里红两三文一斤,能称不少颗,也不是什么稀奇物,太贵了。”这些成年人,对吃的欲望没那么大,反而更心疼钱,围看了几眼就走开了。
杨灵儿在旁边露出无奈,干着急,没有人买。
这时候,苏宸看到有四五个未成年孩童由远及近走过来,年纪在六七岁到十一二之间,穿戴不是普通的麻衣碎布,而是布衫,甚至绫罗布料,家境应该殷实一些。
“灵儿,你装作来买!”
杨灵儿会意,这个提前在家里演示过,就是当托儿!
苏宸从插杆上拔下一个递给了她,杨灵儿站在跟前,咬下来一个就嚼动起来。
“好甜啊,还脆口,并不酸,这东西太好吃了。”杨灵儿卖力夸赞。
这几个少年孩童停下来,一是好奇这新吃物尚未见过,二是被杨灵儿那夸张的演技所吸引,听着她的夸赞,都忍不住嘴里捣酸水。
“大哥哥,这是何物?”
“冰糖葫芦!润州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刚做出来的美味新小吃,在其它地方都买不到!”苏宸卖力自夸。
“多少钱?”
“六文一串,十文两串!”
“嗯,倒是不贵,我买一串尝尝!”一个十一二岁大的绿衣少年先掏出六文钱买了一串,其它孩子围绕着,大眼瞪小眼等着他品尝后的评价。
绿衣少年吃过一串后,连忙点头:“哦,不错,果然挺好吃!”
“给我来一串!”有孩童已等不及了。
一个九岁的罗衫少年忽地说:“我来两串,这样可以省下两文钱!”
“对,你很聪明!”苏宸夸赞其中一个孩子。
“那我…和伙伴,一起买两串,这样各省一文钱!”
“也可以,我发现你们几个都是聪明的孩子,精通算学,前途都不可限量啊!”苏宸表示出自己的佩服。
这几个孩子,不但买到了好吃的糖葫芦,还买到了一个虚荣的夸赞,都兴高采烈。
苏宸微微一笑,对这个东西还是信心的,在千年后物质何等丰富的社会,小孩子对糖葫芦还是非常热衷,更别说在这个物质相对匮乏的时代了。
五个孩童买了六串,赚到了三十二文钱。
“集市里有不少孩童,你们可以过去馋一馋他们,那些孩子绝对不知道这是何物,这样,你们多有面子啊!”苏宸开始蛊惑他们。
“对啊,我拿去给铁柱他们看!”
“我去找顺溜儿,他绝对不认识这是何物!”
这几个少年一窝蜂地跑向了草市内,争先恐后,生怕慢了别人的脚步。
杨灵儿站在身边,看着苏宸哥哥的一番神操作,心中无比佩服。
“这就是营销手段!”苏宸朝着杨灵儿笑了笑,余光看到又有孩子过来,说道:“又有孩童过来了,你继续站在前面配合吃!”
惯用伎俩几次重复使用,有三个孩子忍不住诱惑,又哭又闹,随行的家人只好买一串给孩子吃了。
这时候,只见从草市群哪里冲出几十个孩子,卷起了地上的尘烟飞起,如同一个个撒欢的小马驹。
只听有个孩子嚷嚷着:“就是那里,那里的大哥哥在卖这种糖葫芦!”
“是苏记糖葫芦!”
“对,苏记糖葫芦!”
孩子狂奔而来,生怕晚了买不到。
“买两串,这样划算,省钱了!”有个孩子忽然聪明地提醒大家。
“必须买两串,不然就是傻子!”
小孩子叽喳渣在这里嚷嚷,很快人手一串,导致苏宸拿出来的插杆上,存货不多了。
“灵儿,快回去取货,绝不能耽误我们的客户。”
杨灵儿小脸上洋溢着笑容,同样飞奔疾跑而去。
……..
西草巷外的一条路口,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
小桐过去买了两串糖葫芦,回到了车内,自己留了一串,把另一串递给了白素素。
“大小姐,想不到他这个人,虽纨绔败家了一些,却突然弄出了这么一个新奇吃法,还真挺好吃的!”小桐在路上忍不住已经吃了一颗,的确不酸了,而且又甜又脆,在这个季节吃刚刚好。
白素素将信将疑,吃完一颗之后,微微点头,也觉得很可口,长这么大,还从未吃过这东西,难道真的是苏宸自己发明的?
她用玉手轻轻撩开了车帘子,看着几十米外,那个专心兜售、叫卖的年轻男子,一身襕衫士袍,笑的很真挚,充满阳光,完全不像什么劣迹斑斑的男子。
“苏宸,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白素素是一个非常冷静又睿智的少女,这两三年的经商锻炼,更是喜怒不轻显,可以做到面面俱到,绵绵细水,给人沐浴春风的合作感。往往等她走之后,合作之人仔细思考后,才觉得此女子十分精明,而且不动声色,就能够水到渠成办成一件事。
可即便如此,白素素这两日对苏宸的事所闻所见,收到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说辞和评价,简直冰火两重天,让她都捉摸不透,该信哪个,还是都将信将疑,各信一半?
像她这样有身份又极聪明的女子,对一个男人有强烈好奇心的时候,不找到答案,她过不了自己心中那个坎儿。
“再去一趟,找人把他剩下的都买了吧。”白素素说完,放下了车窗的丝绸幕帘,然后专心吃她手里的那串糖葫芦。
小桐惊住:“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