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刘豹神思敏捷,惊怒之后,灵台倏忽一片空明,咬牙暗忖道:
「你具装甲骑纵然坚不可催,可惜步伐笨重,转向不易,我正好用弓骑战法克制!」
当下,左掌高高举起,厉声喝道:
「全军一分为二,左右两翼,分头退向左右!」
匈奴弓骑分裂战术多次施展,话音刚落,骑阵如有预演一般,流水介往两头退却,匈奴骑兵多着简陋的皮袄,人轻马快,瞬间提速,一下子就将战场中段腾空。
远远望去,汉军仿佛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斧,凌空将匈奴骑阵劈成两段,只是斧子利则利耳,却显笨重,始终摸不到匈奴人一片衣袂。
刘豹亲自领着万余右翼向东退却,不时仰脖观察后方,在既定战术中,倘若汉骑追击己方,则匈奴左翼将对着汉骑后背大肆射击,反制亦然,战术之变,在于汉骑之取舍。
却见战场正中,白马绿袍的将领扑了个空,大声呵斥,举枪向右,一马当先,疾追匈奴左翼而去,身后汉骑紧随其后,舍了刘豹所在的右翼,纷纷转向,腾空追击。
刘豹见状,大大舒了口气,讥笑道:
「你纵然装备精良,难道还能后背长眼不成?隔了大半月,还是没有半点长进!」
「传令——转向后退,环伺于侧,射其后背!」
以弓骑环伺之策对付汉人笨重的骑阵,屡试屡灵,刘豹正要故技重施,纵马引领众人转身,话音才落,只感觉到后方地面微微颤动不已,不由回头望过去——
前方依旧是浓雾弥漫,骑士们高举的火把只将阴霾驱散少许,并无十分明朗,光阴分秒而过,地面的震动却是越发清晰。
马蹄践踏土地之声,紧如密鼓般地敲响,一声一响落在刘豹心口上,压的他几乎无法呼吸,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升起。
少倾,只见浓雾尽头,黑影耸动,仿佛暴风雨前的乌云,越迫越近,越涨越大。
匈奴人终于察觉到,有另外一支敌骑,正在飞速接近。
「莫非汉人还有埋伏?不可能啊,方才不就已经有万余骑现身了么……」
但场中变动异常,引得刘豹心惊肉跳,不假多想,厉声催促道:
「快撤,快撤!」
只是,人马喧嚣,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茫茫人潮之中。
浓雾尽头,一支彪悍的人马,若鬼魅一般,豁然现出踪迹。
一支等身长短的虎头湛金枪,宛若吞食天地的虎豹,率先突出迷雾,映入眼帘,只见持枪之人头戴狮盔,身批银白兽甲,身形彪悍,端坐马上凝重非常。
「马……马超!」
刘豹见到来人标志性的装束,终于变了脸色。
马儿虽尚未到,声势已然摧人!
「长枪齐射!」
只见马超薄面含怒,眸若鹰隼,「射」字出口,身后千余兵士齐齐举枪怒射,空中长枪齐聚,凝劲齐出,这一波枪袭锋若尖刀,重如战锤,直直插向匈奴队伍之中,所过之处,宛若镰刀横过麦浪,应着披靡,伴随着朔风怒吼,匈奴战马悲嘶哀啼,倒在地上,马上的兵士躲闪不及,被呼啸而来的飞矛插死,惨叫声荡破长空。
匈奴骑手吓的慌忙低头,试图躲避锋芒,匈奴骑阵的原本顺畅的流转,顿时为之凝滞。
长枪投掷之后,马超人如锋矢,已然领着骑队疾驰前行,其人胸怀滔天恨意,势如狂风席卷,瞬间穿入松散的匈奴骑阵,虎头湛金枪左右叠出,红缨爆闪,一枪一命,枪来人往,如入无人之境。
身后,马家骑手紧紧跟随,环首刀出,肆意倾泻愤怒。
此
时匈奴人尚且惊魂未定,却是连逃窜都已忘却,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首当其冲之人纷纷跌落战马,马超一部轻而易举穿透到匈奴骑阵正中,无情收割人命。
「杀!」
「杀!」
「杀!」
这一轮冲击的速度稍缓,忽有一将,腋夹长枪,领着羌人装扮的突骑营,自侧方发起第二波冲击。
「西凉马岱来也!匈奴人受死!」
原是马岱一部人马如龙,凭借蹄铁、马镫之威,后发先至,生生将这一部匈奴骑阵拦腰截断,一分为二!
马氏兄弟战法连携,上演了一出神威贯穿的惊人场景。
时匈奴游骑与汉军对决半月有余,虽然通过弓骑战术攻守互换占了不少便宜,但论起武器之精良,纪律之严明,战意之盛烈,皆不如汉军甚矣,此刻一旦贴身肉搏,登时处于大大的劣势。
尤其西凉马家铁骑,将士一体,一旦起势,简直无往不前,不可一世。
两军激烈缠斗中,不住有匈奴骑手受伤落地,马嘶声,惨叫声荡彻荒野。
时刘豹在变阵之前,本在前锋,变阵之后,变为后方,故而逃过马超、马岱两兄弟联手发动的神威贯穿之击。
他知匈奴游骑一经被黏上,想要再退,却再无可能,侧身放眼身后,只见方才被围堵在中间的汉军具装甲骑也正一分为二,一部正悄然袭来,企图包抄。
见此情状,刘豹知道右翼已经毁了,饶是心中滴血,只得趁着汉军尚未完成合围,悄然后撤。
时红日渐升,将天地间的迷雾蒸腾如霞,蔚为壮观。
刘豹纵马如飞,忍不住向左翼处张望。
只见左翼处人声鼎沸,另一支玄甲汉骑,业已凭空现身,汉骑刀枪如林,正缠着左翼的匈奴人左右冲杀。
汉骑之侧,张飞虎颔钢须,横矛在前,任由疾风扑面而过,吹得衣襟猎猎而动,人不稍动,马如铁铸。
「可恶!可恶!」
左右两翼同时遭遇包抄,同时遭受灭顶之灾,事情显而易见,这是汉军早已谋划好的计策。
刘豹心如死灰,破口大骂之余,心头蓦然一动,暗疑道:
「方才不是说汉军有一万骑正面突围吗?如何以张飞、马超二人之尊,却俱分为伏兵?那么这支具装甲骑由谁统领?到底有多少人马?」
强烈的好奇驱使他顿下马速,侧身回望,只见战场正中,具装甲骑正一分为二,配合马超、张飞二部包抄屠戮匈奴左右两翼。
半日酣战,大风吹过,浓雾散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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