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豹已悄然撤出战场,若就此远遁,谁也不能发觉,但他自忖身为左贤王,战败有责,当务之急,是收拢残兵,尽快赶到单于呼厨泉处,将此间发生之事,尽数告知。
当下,再一次取出牛角号,猛然吹响。
号角声三声急促,一声悠长,是为集结撤退之意。
匈奴骑兵原本如同一群群无头苍蝇,进退无措,正在遭受汉骑无情屠戮,乍闻这一声号角,仿佛一下子寻见光明,就此撒开马蹄,纷纷南撤。
时张飞、马超二人几乎同时杀透敌阵,正立于战场正中,四处寻找刘豹的下落,这一阵号角,伴随着匈奴人的异动,同样牵引二人的目光,瞬间锁定其立身之处。
「刘豹小儿,拿命来!」
马超人怒马疾,早已如离弦之箭,飞速迎往。
张飞见状,一边朝着姜维急吼:
「伯约主持此间战事,俺自取刘豹项上人头去也!」
一边催动战马,紧跟马超,生恐慢了一步。
姜维无奈摇头,这两位当世虎将,为了分出赌约高下,当真铆足了全力。
此时,他也已经看出刘豹的意图。
匈奴残兵若重新集结,按照汉骑的速度,再想追上,那自是千难万难。
「绝不可令刘豹如愿!否则,南下勤王,将凭添变数!」
姜维心念疾转,不再亲自下场搏杀,他立马顿住,号令麾下立起旗帜,分头指派任务。
陇西军本就唯他之命是从,只说马超一经离队,那一路骑队自然而然由马岱接手,而张飞之去阵,令关兴不得不担负起指挥另一路骑队的重任。
两人向来与姜维亲厚,战场之上也多次合作,故而此番接到他「越俎代庖」之命,竟然没有丝毫抵触,一概遵照执行。
故而汉军骑阵分属不同,指令却如流水般毫无阻滞,如臂运转。
姜维目光毒辣,关兴、马岱、韩德诸将各部被一一指派到关键之所,穿插截杀,诸将跟着他的号令,分头协作,提前抢占要道,匈奴残兵但凡有正面南逃者,莫不遭受迎头痛击。
屡番厮杀,数度碰壁,随着身边的族人如草芥般倒下,侥幸残存的匈奴人悚然发觉,阵容已然越战越薄,驰往左贤王的各处道路均有汉骑游曳,除了北向而逃,再没一丝退路。
却说匈奴人经曹操打压多年,各部关系不如后汉初时那么亲厚,此番临时拼凑成军,顺风时尚能同心同德,此刻遭遇灭顶之灾,却无片刻迟疑,或向北逃逸,或向东西远遁,马蹄翻飞,蹄下生烟,竟纷纷做鸟兽散去。
姜维打定毕其功于一役的主意,再次变阵,自领陇西军,堵住南下道路,命突骑营向东驱赶残敌,又着羽林卫向西驱逐游骑,三路骑阵通力合作,如叉子一般,死命将匈奴残兵驱赶到北方。
酣战半晌,日头高悬,战场之上的动静渐渐平息,除了死伤一地的敌军尸首伤员,方圆十里,再无一名匈奴敌踪。
这一战,汉军借用浓雾,隐秘踪迹,突如其来,大获全胜!三万匈奴游骑或死或逃,如烟而散。
关兴、马岱、句扶、韩德诸将业已回转,诸人饶在姜维身侧,大笑着相互恭贺,齐齐享受胜利的喜悦。
姜维高兴之余,同样心系张飞与马超的赌约,两人纵马疾追刘豹,早已不见身影。
他索性请来徐庶,主持打扫战场一事,自己驾了小白,往南寻找。
沿着马蹄疾行数里,终于在一处林畔找到两人踪迹。
只见一匹匈奴健马正在林下啃食嫩草,马侧地上,刘豹身上胸口插了一支蛇矛,腹中又被一杆长枪贯穿,软软委顿
在地,早已气绝多时。
尸体边上,张飞与马超二人怒目相视,指握成拳,皆是一副谁也不服谁的模样。
「两位自顾痛快厮杀,倒是让小子一顿好找!」
姜维飞身下马,忍不住一通抱怨。
张飞见了他,大力扯过,指着刘豹尸首,高声喊道:
「你来的正好,正好评评理——那马超本在俺身后一步,眼看俺就要追上刘豹,蛇矛将将刺中,却斜刺里投掷长枪,贯入腹中,还说刘豹这厮为他所杀,你说可不可恶!」
马超受激,猛地咳嗽数声,不服道:
「你却不知刘豹那厮正要遁入林子,他人轻马快,一旦入了林子,岂能再追?某这一招飞抢之术,逼得他吃痛停顿,才教你一矛刺中!否则,你如何能摸到这厮一片衣角?」
张飞闻言,颔下虎须根根竖立,瞪眼道:
「这么说,俺还得当面谢你才是?」
马超冷哼道:「你若要谢,马某自无异议!」
「你!」
张飞横眉冷对,倏忽摆了个架势,暴喝道:
「你既不服,休要啰嗦,再战便是!」
马超冷道:「某还怕你不成?」
眼见两位当世虎将因为赌约胜负未分,就要斗将起来,姜维大呼头痛,跳入两人正中,缓颊道:
「既然枪矛同时入体,不如以和局收手……」
话音落下,张飞、马超二人均是眉头一皱,显然对于和局一议,不甚满意。
姜维摇了摇头,又道:
「好教两位知晓,前方便是浮山,浮山之下,匈奴单于呼厨泉正严阵以待,比起那位匈奴酋首,区区刘豹,自然无关大局……依小子之见,不如赌约继续,换作谁先取呼厨泉的项上人头,谁便为首功,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呼厨泉?」
张飞、马超闻言,均是面面相觑。
姜维微微一笑,再激道:
「只是呼厨泉手握七万雄兵,推为草原共主,可不是好相与之辈。」
张飞冷哼道:「怕他个鸟!此人趁着俺老张不在,围攻俺大哥半月,此番回去,不将他头颅拧下来当夜壶,如何消俺心头大恨?」
马超目光如电,亦森然道:「什么草原共主?我马孟起同意了吗?」
两人争了一路,却在这件事上达成难得的共识。
正所谓闻猎心喜,这番提议着实正中张飞下怀,他登时转嗔为笑,翻身上马,施施然道:
「这确是个好主意!嘿,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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