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皇,你们辽国的使节在大宋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吧!辽皇若真是觉着这是一件小事的话,那我觉着榷场同样也是一件小事,我们可以再往后推一推。”
梁适跟陆子非一起的时间长了,感觉自己的胆子都大了,这是在别人的国家威胁人家皇帝,放在以前打死他他都不敢的。
耶律宗真这会是真想杀人,一次好好的打猎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刚才暴怒的萧惠差点当堂杀了耶律重元,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稍稍安顿下来,保证给他一个交代,才把萧惠劝了回去,萧惠前脚刚走,这宋使又来要说法了。
“事情的起因呢就是两个孩子争风吃醋,梁大人也曾年轻过,这种事情应该能理解才是,当然涅鲁古的手段有些不光彩,但这也上升不到有关两个国家的战略合作上来,是不。”
梁适说道:“事情不是这样看的,我们受邀而来,在辽皇的领地发生了这样的事,您觉着以后两国还能再进行友好访问了吗?”
耶律宗真说道:“涅鲁古是涅鲁古,刺杀是私人行为,榷场是国家决定,不能混淆在一块,等抓到涅鲁古,我让你们那位小陆大人出口恶气,你看如何。”
“我明白辽皇的意思了,这次出使该商议的事情也商议了,出来几个月了,下官也想家了,在这儿下官正式向辽皇告辞。”梁适现在的想法就是我不陪你们玩了,我们走了你们爱咋玩咋玩。
梁适走出宫殿的那刻,耶律宗真将伸手可及的所有东西全砸了个稀碎,历代辽皇都是站在宋朝的头上拉屎,可以说每次来辽国的汉臣都是他们取笑的对象,现在呢?从没有汉人敢对自己这么放肆。
好像又改变不了什么,一下子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回想自己当太子、皇帝的这些年,的确有些失败,没保住将他养大的养母,和亲生母亲争权夺利,不惜幽禁了她,所有的过往在他嘴里化为了一声长叹。
“陆含章,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你是在挑起两国战争,你知道我刚才面见耶律宗真的时候吗?你太让我失望了,做事冲动,不分轻重环急。”
营地里梁适的呵斥引来了其他几个人,张唐卿说道:“梁大人,含章正伤心呢,有什么事我们后面再说,难道是耶律宗真说了什么吗?”
梁适冷笑道:“伤心,你们也太小看这位了吧!他这样的人会把自己置身险境?身边还有几十好手,就凭涅鲁古那个草包能从他手中把人杀了,我第一个就不相信。”
谷玄泽说道:“大人,含章他是真的伤心,他已经好长时间没吃一口饭,没喝一口水了。”
梁适知道这小子的伪装起了作用,自己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但这件事他非常肯定是陆子非一手策划的,耶律重元和萧惠都是在气头上,没有认真的去事情的经过,这件事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并不难。
陆子非也饿啊!但是他不能吃,怎么也要装到离开事发之地,肚子已经造反过无数次了,无奈这几个人对自己太关心了。
萧观音感觉自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很快她就被一阵颠簸给晃醒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架马车上,掀开车窗一看,这些护卫自己全不认识。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那。”
护卫只是不停的驱马前行,萧观音皱着鼻子说道:“你们不说话我就从马车上跳下去。”
护卫们把车速慢慢降了下来,笑着对萧观音说道:“是家主让我们带萧小姐离开这里的。”
萧观音问道:“你们家主是谁?为什么要带我离开,还有你们要带我去那。”
“看我们的着装,您还想不到我们家主是谁吗?这段时间可能要委屈萧小姐了,等到了大宋境内了,一切都会好的。”说完再不给萧观音说话的机会,马车继续高速行驶起来。
陆子非对亲信说道:“这次出使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做,我肯定是不能呆在这了,你去帮我做这件事,正好女真的完颜部离这不远,耶律宗真杀了辽阳府的女真贵族,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怕他们会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这儿又远,很多时候我们也鞭长莫及。”
陆子非笑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无非就是一些粮草,军备,你可以先稳住他们,东西分批运送,该死多少钱就多少钱,没钱就让他们去抢,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耶律宗真也没有理由强行留下宋使,梁适的辞呈他准了后,陆子非几人开始了回家之路,从长春到河北没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想都别想,那时天应该很冷了。
梁适咬了一口豆腐,不停的点头,显然这个东西很合他的胃口,张唐卿吃的满头大汗却还不忘和陆子非争夺锅里的最后一片肉。
“含章,这个火锅的吃法你回京城了一定要教给我,太好吃了,原来这饭还可以这样吃。”
梁适说道:“教给你也没用,这火锅的精髓就在辣椒上,没有辣椒那就没有现在这感觉了。”
陆子非说道:“这您可想错了,辣椒吃多了容易上火,所以吃火锅不一定要有辣椒,没有辣椒我们可以吃三鲜的,菌汤的,酸菜的,多了。”
张唐卿见陆子非滔滔不绝的聊着火锅就问道:“含章,你终于走出悲伤了。”
想到这个梁适冷哼一声说道:“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悲伤,又何来悲伤,这么久了你们还没看出来吗?现在他这叫原形毕露。”
你们讨论你们的,我反正不承认也不否认,你们爱猜就慢慢猜呗!猜上几百遍我身上也不会掉根毛,用一句粗俗的话来形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萧惠从行宫回来就一直闭门谢客,谁也不见,辽国人也很知趣,没人去找死,知道魏王正在气头上,上门被一刀剁了想说理都没地方。
看着女儿的遗物,萧惠眼里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掉下来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事发生在自己头上,让他难以接受,女儿是他活着唯一的寄托,现在寄托没有了。
“王爷,有人要见你”亲卫说话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面容枯槁的萧惠转过头用独狼一样的眼神看着亲卫说道:“谁”
“是,是为小姐验尸的仵作”
“让他进来”
如放大赦的亲卫擦着额头的冷汗加紧脚步退下了,心想这活还真是要命,希望不会有第二次了,告诉仵作可以进去了,他就跑远了一点,生怕萧惠一气之下将自己给咔嚓了。
“你来见我有什么事吗?”强大的气场加上生硬的语气让仵作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小的心中有个疑问一直没说出来”
“说”
“小的怀疑那里在洞穴里死去的人不是小姐,而是另有其人。”
萧惠上前一步,抓住他的领口说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祸从口出这个成语你懂吧!”
仵作就剩下全身趴在地上了,颤声说道:“那日在场的人太多,小的也不敢肯定,回到家里我翻了几个长辈的手札,才确定下来。”
萧惠按捺住心中的激动,他怕自己空欢喜一场,沉声说道:“说说你发现了什么”
仵作知道自己应该活下来了,慢慢说道:“有两点,根据当时他们的陈述,失火之前小姐是没事的,这一点也有很多人作证,但那具尸体失火前就是个死人。小的非常肯定,因为那天我还特意看了一下尸体嘴里的情况,他们虽然做了一些准备,但骗不过我。”
“还有吗?”萧惠脸上的皮都绷紧了。
“死者生前穿的衣服是麻不是丝,我后来专门去问了一下小姐的侍卫,侍卫告诉我小姐当日穿的是丝绸,所以死去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小姐。”
萧惠说道:“去账房领二百两黄金,到了大都我再给你一块草地,你以后就留在府上吧!”
仵作知道自己赌对了,谢恩后将空间留给了萧惠一个人,女儿没死,这让他的心情颇有些大起大落,想了想整件事情的过程,所有人都进入了这张网中,唯独一个人除外。
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在大辽的土地上居然能做到如此缜密,要不是这个仵作意外发现,我们拼死拼活最后得利的只有你一个人。
“来人,去将巴斯勒那个蠢货给我找来”即使自己发现了这个骗局,还不能揭破,这让他窝了一肚子火。
不过说实话他很佩服陆子非这一招金蝉脱壳之计,厉害啊!所有牵扯到的人会有怎样的反应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环环相扣,不能出一丝的差错,尤其是涅鲁古这一环,力度极难掌握,这份心思太可怕了。
女儿只要活着,其他的账可以慢慢算,那小子拐跑了女儿,他还得不情愿的给人送保镖,你说这叫什么事吗?
“王爷您找我”
“你现在就出发,多带几匹马,路上不要停,追上宋使后告诉陆含章,让他小心一点,有一天我会找他算账的。”
巴斯勒憨憨的说道:“那我还回来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