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那相当于一个国家的首都,陆子云看到的仅仅是些帐篷,乱糟糟、臭烘烘,不过回纥头人住的那顶金色的帐篷还是非常的骚包,再凑近一点,陆子云认为这是一个交易市场,和自家门外的集市差不多。
“汉人?为什么你们身上没带货物,包裹里鼓鼓囊囊的都是武器。”王庭有几万士兵守护,陆子云几十个人想做点什么很难,但不来做买卖的汉人就有点奇怪了。
这里虽然偏僻,但也不是没有汉人出没,三五个人这样的队伍最多,他们不远万里带着汉人的茶叶和铁器来到这里,当天交易当天走,部落里的人也不为难他们,因为这些人能带来他们需要的东西。
严子静已经从被女人强了的屈辱中走出来了,脸上浮现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说道:“我们是商队的前行者,货物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我们要确定好交易的地点才行。”
过了不久,来了一个头上带鸟毛的,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阵,向导说道:“他说我们身上带着武器,必须接受他们的监督,每次出去都要有他们的人领着才行。”
“告诉他,可以,我们是大大的良民,在这里一定会遵守他们的规矩。”
那人带着他们在边缘地带找到了几顶空着的帐篷,在接过严子静的几枚银币以后,就欢天喜地的走了,陆子云说道;“这里面还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
“他们最不缺的就是皮毛,不过不能制成毛毡有点可惜,晚上睡觉的时候多点几个火盆吧!不然还真有可能把人活生生的冻死。”
陆子云说道:“这里太落后了,说句心里话,青塘和回纥加起来十年的产出也未必有泉州一年的税收多,这样的地方真有必要如此上心么?”
严子静看了看陆子云的屁股说道:“脸没有屁股的作用大吧!那你说不要屁股了行不行。”
“你们想的太多了,真不知那么多花花肠子是那里来的。”
严子静很想骂一句草包,不过想想也对,一家出一个妖孽就已经够惊人了,若兄弟二人都是这样,那等于不给别人活路了。
实际上他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只记得大概快过年了,庆历六年多灾多难,全世界的人们都希望这一年能快点过去,期望新的一年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耶律宗真第二次给了李元昊继续荒淫无度的理由,辽国的老百姓过的更艰苦了,李元昊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没藏讹庞的权利更大了,宁令哥更痛苦了,破丑遇重贵家里的财产也开始向大宋转移了。
侬智高的人头也被陆子非送给了赵祯当礼物,相比之下赵祯就幸福了很多,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一年有点事情也正常,总的来说三个大国都发生了战争,而大宋是那个受伤比较轻的。
赵祯今年拜祭祖先的时候那叫一个神气啊!太祖、太宗又怎么样,你们耗费了无数钱财,牺牲了无数将士,燕云十六州还不是在辽人手中,你们的孙子我一文钱没花就让大宋的土地增加了三四个州,我有骄傲的资本啊!
洛阳这座国际化大都市里,随着人们的收入增加,这消费能力也跟上来了,肉眼可见的是各种肉类的消耗增加了,别处的不说,就陆家庄子附近的老百姓,过年谁家不割十斤肉,那是会被街坊邻居笑话的。
王安石脸上带着笑容,心里苦啊!他这个人在洛阳感觉就是可有可无,不知道是自己无能还是手底下的人太有能力了,反正他想做的每一件事手下人都做到了他的前头。
干净的街道,嬉笑的人群,老百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表情,可这些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走了一圈,他连一个乞丐都没遇到,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洛阳早就有养老院了。
“回家吧!省的人家看到咱们烦,这铁桶一般的洛阳谁来了也无济于事,难怪司马大人宁愿龟缩在翰林院写书也不当这个洛阳守备。”
家丁知道自家大人心里苦,也不敢随意回话,只是不停点头,至于表达的意思,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蔡梦玥现在是陆家的实际主事人,儿子小的时候,看似权利被人拿走了,但等她走出房间时,这个权利又很自然的回到了她的手中,就是陆离也认为这是应该的。
过年对她来说已经轻车熟路,事无巨细都处理的井井有条,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一岁的孩子,没有一个不满意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经济大权在她手中。
“广州这两天来信了没有,那个大肚子怎么样了,让她回洛阳来养胎,她还不回来,我这个主母就这么让人害怕吗?是怕我暗地里害了她还是怎么的。”
薛凝在边上说道:“那有你说的这种事,她不是给你说妊娠反应比较大么?她不回来就让她呆在广州,你最大,派几个人,送些东西去,表达表达你的心意,她还不得感激涕零。”
“娘,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就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你要说回不来,我一点都不相信,咱们家里在海上那么多船,还有几艘我们没见过的大船,听说坐在上面比马车还平稳,就是不想回来而已,找什么借口。”
薛凝摇了摇头,照看着两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宝贝,一人一身红色的喜庆唐装,看着就惹人喜欢,不过她还是说了句“你大,有些事情你就要退让一点,这很正常。”
蔡梦玥不诧的说道:“那从大名府接走的那位呢?广州回来的人说她居然跟着去大理了,娘您自己觉着对不对,那是战场,她一个女人去干什么,您见过谁家上战场还带着女人,都是些不懂事的。”
“行、行、行,就你懂事,你自己想去就想去,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让我同意,想都别想,小非去了大理,小云我都不知道去了那里,你爹又不管事,你走了家里怎么办,习惯就好了,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命。”
蔡梦玥只是心里不平衡,你若真让她丢下偌大的家业和儿子去找陆子非,她肯定不愿意,说白了当女人有了孩子以后她的心境就发生了变化,在丈夫身上的注意力会分出来一大部分放在孩子身上。
“今年又没有走亲戚了,幸亏还有君翔在,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薛凝偷偷问道:“那个女人再没有给家里捎过东西吧!可千万别让小非知道了,他那性子,你比谁都懂,会出大事。”
蔡梦玥说道:“没有,只有那一次,东西被我全烧了,那两个不懂事的下人被我打发到辽国去了,家里人只知道是西夏有人给君翔送了礼物。”
“咱们家没有那些腌攒事情,但需要用手段的时候你也不要丝毫手软,怎么处置都是你说了算,娘在后面支持你,一点样子没有也不行。”
“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好了,我就是担心君翔长大了会察觉到什么。”
薛凝叹了口气,从心底她还是亲近大孙子一点,因为君翔算是她一手拉扯大的,那个孩子也喜欢跟他们老两口,可有些事情并不能如想象的那般,你想要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而庆历六年对范仲淹来说就有点大起大落的意思,变法失败他以为这一辈子就这样完了,谁知道耶律宗真和侬智高又给了他机会。
“世横,你今天在我这来来回回三次了,而且每次都心不在焉的,过年了,我不是给你放了几天假,怎么不和家里人好好团聚一番。”
种世衡说道:“范大人您还不了解我吗?我可是您一手提拔上来的啊!”
范仲淹笑道:“我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求我没用,党项人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但必须得有人防着,总不能李元昊打过来了我拿着刀上去吧!”
“李元昊,您还别说,我真的希望他能打过来,可他早就没有了十年前的野心,你说一个人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之快,是什么腐蚀了他的野心。”
范仲淹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样的人历史多了,快回家去吧!别在这影响我喝茶,朝廷不开口,谁也不会让你离开的,好好练兵、好好读书。”
种世衡羡慕的说道:“狄青和张岊那小子好运气啊!武将一生追求的东西他们很轻易的就得到了,开国大将中多少绝世名将都为此遗憾终生。”
范仲淹说道:“这就是命,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他一个人改变了一个国家,包括你、我,还有皇上,皇上是大肚,但也多疑,谜一样的一个人,今日我坐在这里,回想起当日的话,还历历在目,当初在我看来是狂妄,现在想来却是自信。”
种世衡听范仲淹提起了陆子非,就如同做坏事前的小孩一样坏笑道:“大人,直到今日,您还后不后悔没收他为徒。”
“滚,有多远滚多远,一点眼色都没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就应该龟缩在这里干看着人家在大理立功,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