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矿业公司在梁耀和弗里蒙特以及葛文的推杯换盏中成立。
三人在酒桌上畅谈他们个人以及加利福尼亚的未来。
“政治,该死的政治,我在斯托克顿和卡尼的斗争中,我站在了正直的斯托克顿将军这一边,但我又得到了什么?一个在战争期间为合众国流过血、负过伤的军人被送上了法庭!”
酒过三巡,醉醺醺的弗里蒙特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愤懑。
弗里蒙特和葛文是性格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弗里蒙特虽然已经被军队除名,但依旧保持着纯粹军人的直爽,性格大方而耿直。
而葛文就连在酒桌上也显得狡诈而谨慎,他从不在酒桌上谈论任何有关政治的敏感事件,就连喝酒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喝上一小口敷衍了事。这样可以让他保持的更加清醒,不会发生酒后失言的意外状况。
“我没能死战和墨西哥人战斗的战场上,但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法庭上。”
“弗里蒙特先生,您没死,您还活得好好的,并且您获得了新生。”梁耀依旧保持着清醒,安慰喝得醉醺醺的弗里蒙特。
“吾心已死,这比肉体的死亡更加折磨。”
弗里蒙特撕心裂肺地嚎叫道,被军队除名,此生再也无法从军报国,这是难以弥补的遗憾。
对于斯托克顿和卡尼两位陆海军准将的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恩怨纠葛,梁耀也不甚了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弗里蒙特一个陆军军官会在陆海军将领的政治斗争中站在海军将来这一边。
但加利福尼亚能够顺利脱离墨西哥,加入美利坚合众国,弗里蒙特功不可没。将弗里蒙特送上军事法庭,不经仔细调查就草草除名确实不妥。
美墨战争也让美国的一批军官将领成长了起来,他们成为了十年后那场内战南北双方的中流砥柱。弗里蒙特也是其中之一。
弗里蒙特对此有怨气,他也能够理解。
梁耀的私人宴会很快被一位不速之客打断,小布兰南带着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萨克拉门托。
不同于布兰南,小布兰南为人行事特别低调,听说他是在幕后替布兰南打点生意,很少抛头露面。
对于小布兰南的到来,梁耀可以说是一脸懵逼,完全不清楚小布兰南的来意。
是来闹事找茬的?抑或是来和解的?
“布兰南先生,您不惜车马劳顿来到萨克拉门托,不知有何贵干?”
梁耀拍了拍有些发懵的脑袋,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
他的护卫簇拥在他身边,警惕地防范着小布兰南等人。
“梁先生,再这么斗下去,你我会两败俱伤的。”小布兰南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挑起事端的是你们,不是我。”
“或许我们应该和平相处。”
“您能代表布兰南吗?”
“我会尽量说服他。”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您请回吧。”
梁耀对小布兰南下了逐客令。
在和布兰南的这场斗争中,处在劣势的他都没想过要和布兰南和谈。
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强弱易主,布兰南败迹已显。再者,小布兰南并不能全权代表他的家族和他谈判。
小布兰南此行只是他自己的意愿,而非布兰南的意思,这样的谈判没有必要,也不会有结果。
对于布兰南这种报复心极强,心胸狭窄的人,他必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不然他在加利福尼亚待的也不会踏实。
“需要多少黄金和美元才能买下你的土地?!”
小布兰南提高了音量。
“那是非卖品。”
梁耀断然拒绝了小布兰南买地的要求,小布兰南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小布兰南能有这么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恰恰说明布兰南那边情况不容乐观,他在这场商战中占据了上风。
梁耀现在不仅有中华银行能替他吸金,还能够在美洲河河床开采黄金。应对这场价格战,他游刃有余,不用担心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而布兰南现在最主要的两条收入主要来自赌场和妓院,布兰南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梁耀,你敢不敢像一个男人一样和我决斗!以决斗的方式定胜负!如果你是一个男子汉,你就接受这场决斗,如果你承认你是一个懦夫,你大可以拒绝这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小布兰南向梁耀发出了决斗的邀请。
梁耀只是觉得好笑,我明明能以更稳妥的方式击败你们布兰南家族,又为什么要涉险和你决斗?
梁耀冷冷一笑,便要下令将小布兰南赶走,免得小布兰南在他的地盘上寻衅滋事。
“我来和你决斗!”
弗里蒙特东倒西歪地走到小布兰南面前,做好了决斗的准备。
“我的一位老前辈曾告诫过我,决斗是人类堕落所带来的一种令人憎恶的风俗。但我喜欢这种恶俗。”
带着醉意的弗里蒙特在面对决斗这件事情上飞航认真,他碧蓝色的眼睛为之一亮。
他对决斗的理解比较独特,认为决斗的真谛不在于如何以最高效稳妥的方式将对方置于死地,杀死敌人只是次要的。
决斗的真谛在于让你学会如何面对敌人的枪炮时,保持冷静,击败对方,向世人证明你存在的价值和尊严。
梁耀不理解弗里蒙特的这种脑回路,他打算结束这场没有意义闹剧。
但弗里蒙特已经将手枪上弹,做好了决斗的准备,围观的人群也越来愈多,准备一睹这场决斗的风采。
这场闹剧就算是想收场也没办法收场了。
好事者们纷纷坐庄开盘,赌客们热情地为这场生死之战下注。
采金区的决斗并不罕见,经常有淘金客为了争夺一块几英尺,甚至更小的采金领地爆发冲突。
而解决冲突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决斗,用自己的生命做堵住,只求博得富贵的一线生机。
但这场决斗不一样,决斗者都是两位非常有身份的人,别有看头。
弗里蒙特和小布兰南手里拿着已经上弹的手枪,面对面地站着,怒目而视。
周围的空气死一般的寂静,周围的人群在两人眼里,也如同空气,似乎并不存在一般。
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站在对面的对手。
带着醉意的弗里蒙特表现地异常沉着冷静,丝毫不像一个刚刚喝下小半桶杜松子酒的酒鬼。
小布兰南最先打破沉寂,他大吼一声,为自己壮胆。
但在气势上,小布兰已经输了,小布兰的手刚刚抬起,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只感觉右肩上被重物狠狠锤击了一般,就连手里的枪也脱手了。
小布兰南并没有死,但疼痛还是让他忍不住瘫倒在了地上,发出无能地咆哮声。
刚刚经历生死决斗的弗里蒙特酒也醒了大半,他收起枪,耸耸肩不无遗憾地说道:“我本来想打他心脏的,只可惜喝的有点多,枪没拿稳。”
小布兰南在一群雇佣枪手的搀扶下,在一旁嘘声中狼狈地朝圣弗朗西斯科方向走去。
经此一事,梁耀三人也没了继续宴饮的兴致。他让人搀扶弗里蒙特和葛文到客房休息。
他自己则回到了办公室,他盯着日历上的日期,不出意外的话,近期到墨西哥以及中美洲诸国采购物资的斯文船队将回到圣弗朗西斯科。
他也是时候给予布兰南这个老对手最后一击了。
布兰南统治加利福尼亚的荒唐时代,也该画上句号了。
梁耀喊来了他的文化鹰犬,也就是《加利福尼亚日报》的报社主编亨利。
“发表一篇文章,揭示布兰南赌场的骗局。”
“报纸仍旧免费发行?”
这一次,亨利没有再犹豫,他和萨克拉门托以及圣弗朗西斯科的大部分人一样,对梁耀充满了信心。
“免费发行,报社的损失,我会补贴给你们。”
“明白了,我一定把文章写的漂漂亮亮的,揭示布兰南丑恶的犯罪行径。”
至于报社的损失,亨利现在也不是很关心,虽然是在赔本经营,但《加利福尼亚日报》也不是一无所获。报社收获了名声,成为本地最有印象里的新闻媒体,没有之一。
近来甚至有东部的达官贵人不惜派人到圣弗朗西斯科《加利福尼亚日报》只为获取加利福尼亚最新的信息。
亨利此前从来没想过他的报社会有今天这么大的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