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看一眼萧沂的方向,心潮暗涌,面色却未变分毫:“臣妾自然认识安王,皇上怎么无端问起安王?”
萧策深眸半眯,想从秦昭脸上看出心虚的痕迹,可是秦昭看起来很坦荡,无辜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可疑。
趁萧策走神之际,秦昭趁机挣脱出他的控制,“臣妾去送太皇太后娘娘回寝宫休息。”
顺便吃点点心,填填肚子。
像方才那样,她体虚之下摔倒不丢人,但丢的是皇室的颜面。
秦昭一走开,萧策才落了单,就有不少妃嫔围了上来,只是碍于萧策冰冷的气息,大家都不敢围得太近。
萧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人,正是崔婕妤,便让崔婕妤过来伴驾。
那厢秦昭送太皇太后回绮春园寝宫休息需得乘船,她才上船一会儿,正在默默吃点心,想填饱肚子,就听得莺莺燕燕的脚步声渐近。
那被女人包围在其中的帝王也在其中,其中还有崔婕妤。
倒是吴惜柔这回不知怎的,总是落在人群外面,没有在包围圈当中,这就有点奇怪了。
萧策才上船,就看到秦昭秀气地吃点心,像是仓鼠,这个女人还不时陪太皇太后说话。
太皇太后一见着萧策,便朝他招手:“阿策,过来陪哀家说会子话。”
老人家想撮和两人的心思只差没刻在面上。
萧策依言上前,才入座,他便看到秦昭那只被他抓握一上午的手上有瘀痕。也不知是她的肌肤太白皙太细嫩,还是他下手太粗暴,总归她手上的印子有些明显。
太皇太后这时也看到秦昭的手背上明显的瘀痕,不禁惊呼出声:“你这丫头的手是怎么了?”
“方才不小心有磕碰,很快就好了。”秦昭当然不能说实话,只想敷衍了事。
“疼不疼?”太皇太后看着觉得可怜,对着秦昭的手背吹了吹。
秦昭这辈子没试过有长辈这样疼她,她心里一暖,露出娇憨的笑容:“臣妾没那么矜贵,一点都不疼,真的。”
太皇太后却不放心,命人拿来去瘀膏,柔声道:“女儿家的肌肤娇嫩,需得仔细养着。”
萧策只觉得皇祖母这话似在对他说的。
他当时也不是故意,若不是秦昭欲擒故纵,他也不至于下手没轻重,他也不知女人的手这么容易留下印子。
“阿策,你去陪昭丫头到那边赏湖景。”太皇太后这回也不掩饰了,直接下命令。
萧策心里头抗拒,秦昭却是看出来了,便打圆场道:“臣妾想陪娘娘坐会子。”
“你这丫头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太皇太后面对萧策时,端出寿星的架子:“阿策,你是不是连皇祖母寿辰时还要惹皇祖母生气?”
萧策闻言看向秦昭,秦昭也看了过来,他一伸手,就拽住了秦昭的手腕:“朕带贵妃去那边走走,你们陪皇祖母说话,务必要让皇祖母开怀。”
其他妃嫔的心拔凉拔凉的。
能说什么呢?秦昭被皇上厌弃的时候,还有太后太后撑腰,真是同人不同命。
秦昭被动地跟着萧策去到船头,只听萧策说道:“你倒是会收买人心,居然让皇祖母这样护着你。”
“臣妾跟太皇太后娘娘投缘,娘娘护着臣妾只是私心使然,皇上不必当真。”秦昭被萧策抓得手疼,想悄悄缩回自己的手。
萧策却反而握得更紧,后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放开她的手,并捞起她的袖口细看,果见她嫩白的手腕上有一道红色印子,是他刚刚留下的。
他不禁摇头:“没见过这么娇气的。”
秦昭心道还不是这些年来养尊处优,她确实是娇气了,不过都是萧策惯的。
只可惜那个待她好、无条件纵容她的萧策一去不复返了。
可她也知道,虽然他们性子略有不同,但就是同一人,只不过前世那样的环境铸就了眼前这个萧策。
而这一世的萧策,仅有的一点温柔都给了她,是她没有抓住,反而亲手毁了。
“朕说话你没听见?”萧策见秦昭不说话,看着前方出神,那似在怀念什么样的忧伤神情让他不满:“你方才在想谁?”
总不成是她的前夫赵钰。
秦昭不答反问:“皇上为何不喜臣妾?”
明明之前的萧策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前世的萧策就不喜她呢?
萧策被秦昭的问题问住了。
他一醒来就被告知是秦昭谋害他,梦里的秦昭吵得他睡不好觉,他喜静,而她太吵,是以他不喜。
“你还知道朕不喜你?”萧策讽刺勾唇。
秦昭听他亲口说出“不喜”二字,心在瞬间凉透了。
在前世他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她很快就能振作,追逐在他身后。她的努力还是会有回报,所以后来有了小原子。
这一世她已经没有了这样的孤勇,也不可能再追着他跑了。
不喜就不喜吧,他好好的,没事就是天大的恩赐。
萧策以为秦昭会回他一句,“皇上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皇上就行了。”
梦里的秦昭就会是这样的答案。
但秦昭静默片刻,只说道:“船靠岸了,臣妾去送太皇太后娘娘回绮回园休息,恭送皇上。”
她宫廷礼仪行得好,声音平稳,处处彰显贵妃该有的气度,让萧策挑不到错处。
萧策目送秦昭搀扶太皇太后下了船,太皇太后问秦昭刚才跟他说了什么,秦昭却说忘了。
太皇太后似乎又跟秦昭说了什么,秦昭侧首听得认真,午后的阳光有些热烈,照在秦昭的脸上,让她显得耀目。
“秦姐姐不只长得好看,气度亦不俗。”崔婕妤的声音在萧策身畔响起。
萧策突然有些烦躁:“不就是个爱争风吃醋的女人?”
虽然秦昭跟梦里不太一样,但更狡猾,懂得以退为进,不再一味追逐他。
“听说皇上曾经很宠爱秦姐姐。”崔婕妤小心试探。
这份荣宠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剩吗?
可是萧策看秦昭的背影时那么专注,专注到没发现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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