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只不过是职位对调了一下!拿破仑那个家伙就喜欢搞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
内务部长的消息一经马提尼翁府传出,普瓦蒂尔街就立刻收到了消息,极端正统派布罗伊公爵对于热罗姆.波拿巴的小动作大加批判,眼神中透露出一副居高临下的蔑视。
“话不能这么说!”相较于傲慢的布洛伊公爵,梯也尔显得格外的谨慎,他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空缺用调侃的语气嘲讽道:“我们中不是有一些人已经坐不住倒向另一边了!”
“你是说奥迪隆.巴罗?”布罗伊公爵当即想到了王政派左翼领袖奥迪隆.巴罗,他忿忿不平地嘲讽道:“我们的阵营为何用会一个接一个出现一群像维克多.雨果一样的浪漫家!他们难道不知道浪漫主义的思想会害死他们!”
“公爵先生,他们可能在乎的并不是浪漫!”梯也尔不紧不慢地为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他们还想要什么?常设委员会的席位还不能够满足他们的胃口吗?”布罗伊公爵似乎是在质问梯也尔。
“可能吧!”梯也尔含糊其辞地说着。
“我竟然同一群蠢货为伍!实在是令人感觉到羞耻!”布罗伊公爵同样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然后一饮而尽。
“不!”梯也尔耸了耸肩,无奈地反驳道:“我们的党派不是愚蠢的人太多,而是聪明的人太多了!他们聪明到将每一份利益都精打细算的地步!”
“他们难道就不明白,哪怕他们投奔了拿破仑那个家伙也不一定能够获得什么好处吗?”布罗伊公爵瞪大眼睛,离开巴黎政坛数十年的他似乎有些不理解巴黎政坛的规矩了。
“公爵先生,他们只会跟随着胜利者一同前进!”梯也尔抿了一口咖啡润润嗓子淡然道。
“胜利者?梯也尔先生,我们还没有失败!”布罗伊公爵不由得抬高了声音道。
“公爵阁下!老实说,我们快要失败了!”梯也尔微笑着说道:“热罗姆.波拿巴随时都有可能发动一场政变!到那个时候,我们要怎么办?”
“政变?”布洛伊公爵皱紧眉头自言自语,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梯也尔:“梯也尔先生,你应该有应对的办法吧!”
“没有!”梯也尔摊手诚挚地说道:“我们并没有解决的预案!不,应该说我们曾经有过解决的预案,但是却被我们党内某些聪明人搅的一团糟。”
秩序党的内斗给了热罗姆.波拿巴掌握权力的机会,让他能够在甩开秩序党的情况下行动。
哪怕梯也尔能够设立常设委员会又如何,这个所谓的委员会只不过是一个恐吓热罗姆.波拿巴的纸老虎。
“那我们只能等着他们过来将我们送进监狱吗?”布罗伊公爵表情有些沮丧,吃够了“乡下饭”的他还不想这么快重新返回乡下。
“这就要看你们了!公爵先生!”梯也尔话锋一转对布罗伊公爵说道。
“我们?”布罗伊公爵愣了几秒,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正因为我们党派的聪明人太多了,所以我们才要给他们塑造一个希望!一个我们能够赢的希望!”梯也尔加快语速道:“如果你所效忠的君主能够同我所效忠的君主真心实意的合作的话,那么我们就能够彻底挽回败局。”
梯也尔所说的正是当初奥迪隆.巴罗一直谋求的正统派与奥尔良派彻底合并,只要两个王位继承者能够摒弃前嫌不在内斗,那么内部分裂的秩序党必然会少了许多骑墙派,团结一致的共和派再加上尚加尔涅的力量,他有信心从热罗姆.波拿巴的手中彻底夺取权力。
根据第二共和国的宪法规定,立法议会议长同样也拥有调派士兵的权力,梯也尔相信只要他能够善于运用这项权力,他就能够赢得胜利。
“你应该了解,我所效忠的君主常年居住在奥地利帝国,所以他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一些陈旧的思想,想要做通他的工作很不容易。”布罗伊公爵踌躇了片刻后,露出了苦笑解释道。
“我可以等公爵先生,但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梯也尔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了一句:“请您不要再让您的那位君主再发表一些不恰当的言论,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困扰!”
所谓的“不恰当言论”就是去年尚博尔伯爵的那一场宣称,那场宣称直接导致了秩序党内部出现了大混乱。
教权派领导者法卢与蒙塔郎贝尔直接投敌。
事后梯也尔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教权派重新拉回来,他不想再经历类似的事情了。
“我尽量吧!”布罗伊公爵只能表示尽自己所能。
常年不再君主身边的他对于尚博尔伯爵的影响力远非黎塞留公爵等人,然而这一代的黎塞留公爵的思想尚且不如他的父亲。
简直就像是一个从18世纪坟墓中爬出来,侍奉君主的人。
尚博尔伯爵的身边被这样一群虫豸包围,又怎么可能搞得好政治。
“梯也尔先生,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布罗伊公爵询问梯也尔道。
“试探!”梯也尔当即回应了一句。
“试探?”布罗伊公爵疑惑的语气说道。
“没错!我们要试探出热罗姆.波拿巴对于军队的掌控能力!”梯也尔向布罗伊公爵解释道。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试探呢?”布罗伊公爵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我会在立法议会要求战争部增派议会直属部队!”梯也尔对布罗伊公爵说道。
“热罗姆.波拿巴很有可能不会同意吧!”布罗伊公爵对梯也尔说道。
“他确实不会同意!”梯也尔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过,我们不是还有尚加尔涅将军,他可是塞纳省卫戍司令!”
“梯也尔,你这是在玩火啊!”布罗伊公爵用惊悚的眼神看着梯也尔:“稍有不慎,整个巴黎恐怕就要陷入内乱之中!”
“放心吧!只是试探而已!”梯也尔胸有成竹地笃定道:“万一事情真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们就立刻收手!我们的总统恐怕也不愿意看到整个巴黎陷入生灵涂炭的地步!”
“那再好不过了!”布罗伊公爵重新露出了笑容,他点头同意了梯也尔所谓的计划。
当然了,梯也尔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考虑过被夹在中间的尚加尔涅将军会如何,在他的心中尚加尔涅同样也是一个可以舍弃的棋子。
就在梯也尔等人谋划热罗姆.波拿巴的同时,热罗姆.波拿巴同样也在谋划秩序党内部的分化问题。
通过对于费尔南德.巴罗的升降,热罗姆.波拿巴得到了来自奥迪隆.巴罗等人的好感。
虽然这些好感不足以让奥迪隆.巴罗投靠他们,但是最起码他们也并不执意反对。
只要秩序党内部的骑墙派越多,热罗姆.波拿巴就越容易战胜这些秩序党成员。
不过,这些都只是热罗姆.波拿巴提前埋下的种子。
秩序党的真正分裂还需要等到奥尔良国王路易.菲利普彻底死亡之后。
路易.菲利普的死亡代表着波旁与奥尔良仇恨的终结是两个党派的融合契机,但是同样也是两个党派彻底分裂的契机。
热罗姆.波拿巴相信尚博尔伯爵会成为撕裂正统派与奥尔良派合作的一把尖刀,只要尚博尔伯爵态度鲜明的反对,那么所谓的合并就如同一句空话。
被自身所效忠的君主接二连三背叛的正统派与部分奥尔良派必然会心灰意冷,自己只要递出橄榄枝,不愁他们不愿意加入自己这边的阵营。
眼下热罗姆.波拿巴必须要试探出秩序党阵营对他的整体态度才行,因此热罗姆.波拿巴叫来了亚历山大.瓦莱夫斯基。
“堂兄,我希望你能够带我前往立法议会像立法议会提出诉讼,要求他们兑现诺言,将我的年薪提高到90万法郎,同时支付给我216万法郎用于交际!这是当初梯也尔先生许诺过我的!”热罗姆.波拿巴振振有词地瓦莱夫斯基说道。
瓦莱夫斯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从银行家的手中勒索了千万法郎的总统竟然会为了一点微薄的“薪资”斤斤计较。
既然总统已经提出了要求,瓦莱夫斯基孙能够做的就是实现这个要求。
“是!”瓦莱夫斯基回应了一句。
热罗姆.波拿巴将调整自身薪资待遇进行投石问路,估算出自己在立法议会里到底有多少敌人。
六月三十日,立法议会议员瓦莱夫斯基罕见地登台演讲。
瓦莱夫斯基用他那酷似拿破仑皇帝的声音向立法议会提出了总统薪资问题。
立法议会中的“社会民主”派依旧一如既往地反对提前总统的薪资待遇,秩序党一侧同样也陷入了焦灼的状态。
一部分秩序党议员激烈的反对,另一部分也认为总统的提案无可厚非,爱丽舍宫确实需要一定的经费。
最后还是在一位爱丽舍宫派议员的建议下,议会提出向总统发放120万法郎的年薪(补全1849年确实部分,以及1850年的年薪)以及200万法郎的交际费。
由于该提案并不是在宪法的基础上动刀,所以并不需要遵循三分之二同意的准则,只需要绝大多数赞同就行了,立法议会以10票的微弱优势同意了瓦莱夫斯基的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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