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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索贿【求推荐,求收藏】

    周睿下放到江城茶庄当掌柜,不仅赢得了事业上的辉煌,而且还激起了一位少女爱情的火花。

    江城县有一户茶农,专门以采卖茶叶为生。丈夫名叫黄际,为人老实憨厚;其妻子叫蒋滟,眼光却有些势利,精于算计。他们有一个女儿,名叫黄楚,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姣好,楚楚动人。黄楚今年正值妙龄,尚未出嫁。前来说媒的人络绎不绝,踏破门槛。黄楚的婚姻由父母做主,因为母亲蒋滟眼光太高,致使黄楚高不成低不就,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郎君。

    一天,黄际与蒋滟外出采花,家里只有黄楚一人,正在自家院坝里面晒茶叶。忽然,从门外面走进来一位年轻人,长着一个大脑壳,大嘴巴,剑眉,厚嘴唇,高鼻颧,耳垂敦厚,面如桃玉色,嘴唇像涂抹脂膏。看见黄楚正专心致志地把茶叶撒在地上,来回拨弄晒太阳,就没有立即与黄楚打招呼,而是偷偷地欣赏起黄楚的美丽背影。过了好一会儿,黄楚似乎感觉到有人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便回过头来,看见那个年轻人正在呆呆在望着她。黄楚虽被看得耳根发热,但并不害羞,而是凝眸对方,火辣辣地对视,反而让那年轻人不好意思起来,急忙避开目光。那年轻人为避免尴尬,直率地问:“你的茶叶要卖吗?有多少斤茶叶,我全都买了。”

    黄楚一惊,知道是大买主上门了,便回答:“嗯,茶叶当然要卖的,我们本来是以采茶为生的。没有多少斤吧,现货就是我晒的这些,不过我们还可以再去采。”那个年轻人说:“行!那你现在把这些先卖给我吧。可以直接送到江茶茶庄,我在那里等你。”说罢,匆忙离开。

    黄际与蒋滟归之,黄楚具告其事。黄际大喜,说:“江城茶庄挺有名气的,而且讲信誉,把茶叶送到那儿卖,不会吃亏的。明日我与你一起把茶叶用马车拉到江城茶庄去。”蒋滟不允许女儿去,可是黄楚想看看那个年轻人是谁,便执拗地坚决要去。蒋滟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女大不由娘,不过这不是啥大事,只得由黄楚去了。但蒋滟仍然管着黄楚,时刻提防着女儿与人交往,担心遇见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或者与那些穷人相交。次日,黄际与黄楚用马车把茶叶按嘱咐送至江城茶庄。入内一看,人山人海,来卖茶叶的茶农极多。偌大的一个收购大厅,被买卖双方的人挤满了。茶农们排成一条长龙,正慢慢向前挪动。彼此交谈,人声鼎沸,嘈杂之声,不绝于耳。黄楚一直在搜寻昨天遇见的那个年轻人,只见他坐人掌柜室里,正与人谈些什么。那年轻人看见黄楚来了,急忙出来打招呼。黄楚对他微笑,说:“我把茶叶拉来了!”那个年轻人吩咐旁边一个伙计,赶紧过秤,不用排轮子。伙计答应一声,说:“是,周掌柜!”黄楚才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茶庄掌柜。黄楚后来又打听到这个年轻人名叫周睿。心想,这个周睿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当了上掌柜,不由得打心眼里佩服,在少女的心底掀起了一阵阵涟漪,爱慕之心油然而生。

    之后,周睿常借收购茶叶的机会,来黄楚家闲聊。黄楚也很希望周睿常到她家里来,若有几天不见周睿来,她便有事无事,总是找借口,到茶庄草棚坐一坐,看一看周睿到底在干啥,忙不忙?若忙的话,甚至有时还帮忙做点事。一来二去,熟识起来。彼此都谈得来,说话也投机。在两个年轻人的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那就叫做爱情。女儿黄楚频频与周睿来往,自然逃不过母亲蒋滟的眼睛。蒋滟悄悄调查周睿底细,她通过旁人了解到,周睿是茶庄掌柜,没有结婚,是独子,家里还有一个母亲,负担不重。如果黄楚能够嫁给周睿,也是挺不错的,就睁只眼闭只眼让黄楚与其自然来往。

    交往了有一段时间,但见周睿没来提亲。蒋滟心里犯了嘀咕,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女儿年龄拖大了,再不挑明恐怕以后会有变数,如此对女儿不利。于是把黄楚叫到房间里,直接说:“闺女,你也老大不小,该出嫁啦!你想过没有,周掌柜那里是啥情况,至今都没有来提亲?他是不是与你闹着玩呢?你得去问个清楚呀!”

    蒋滟问话很直接,黄楚这个黄花闺女哪里受得了,顿时差得脸颊通红,低头无言以对。见黄楚不说话,蒋滟以为黄楚不同意,或者说不自信,便又打气地说道:“这个周睿,我看一表人才,当了茶庄掌柜,可以说年轻有为。不过,我女儿也长得乖巧,配上周睿绰绰有余。”这话说得一朵红云直上黄楚眉梢,像绽开的花蕾,异常娇艳。

    黄楚低声地说:“娘,您放心!我明日问一下他的打算,看他是咋个意思。不过,无论怎么样,我一切全听母亲的。”说完,转身说走。从次日开始,黄楚一直到茶庄来见周睿,想单独和周睿好好谈一谈婚姻问题。可是每次都不凑巧,总感觉周睿很忙,不是在店铺子里,就是在外面选购茶叶。即使在铺子里的时候,人却太多了,根本无法与周睿近得身谈这样隐秘的事。黄楚见此,觉得只有等机会再说。快要临近春节了,越来越忙,更是见不着周睿的影子。正在这时,黄际因劳累过度,不幸染上了风寒,一直卧床不起,后来竟然一命呜呼。家中失去了顶梁柱,似乎都快要塌了下来。蒋滟与黄楚俩人,痛不欲生,终日以泪洗面,春节在悲哀的气氛中度过。

    且说周睿自打来了江城茶庄以后,想了许多促销办法,致使生意越来越兴隆,引得周江、张雄派人来查看虚实。派出的这个人名叫石繁,长得肥头大耳,身材矮小而肥胖。周睿闻之,急忙至十里外迎客亭迎接。等了一个多时辰,才见石繁坐的马车飞驶而来。周睿急忙向前迎接,对着马车施礼。石繁仗着自己是商团总部派下来的使者,甚是傲慢。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用手指着周睿说:“我就不下来了,你在前面带路。”

    郑戬、马骉二人见石繁这个样子,都很生气,但闷在心里没有立即发作,而是耐着性子笑脸相陪。到了茶庄草棚门前,石繁下得车来,径直入内,毫不客气地坐在上席。周睿站在旁边侍候着,郑戬、马骉二人不想看到石繁恶心的样子,于是借故走开了。崔夕急忙将店里上好的花茶,作茶杯泡好后端了过来,放于石繁面前的茶桌上。茶杯里面冒着热气,石繁端起来,啜起嘴唇吹了一吹,然后浅浅地啜了一口,嘴唇上下动了几下,咂巴,咂巴,似乎在品茶。石繁喝到嘴里,茶水有点苦,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觉得茶水并不怎么样。周睿望着石繁,心里暗自好笑,但又不敢在笑出来,只等石繁开口。可是石繁过了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这样,室内空气就像凝固一样。“周掌柜,最近茶庄经营如何呀?”过了很久,这句话才从石繁牙缝里冒出来,那种傲慢语气煞是让人难以接受。

    周睿说:“茶庄今年赢利颇丰,比过去好多了……”还未等周睿说完,石繁就打断了他,其语气充满怒气。石繁说:“你别吹牛,也别得意。商团总部张主管、周主管就是派我来检查督导你的,说白了就是找你的毛病。”

    周睿牢记周埴在临行前的告诫,说话做事小心谨慎。委屈求全,忍受着石繁那个傲慢样儿,一股劲地说:“是,是,是。”

    石繁说:“我有点累了,先回馆舍休息。明日再来查。”周睿立即给石繁在江城县安排最高档的旅馆住宿,而且亲自送到旅馆。挑了一间有钱人才住得起的贵宾房,在室内摆上水果,洗漱用品都用高级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才离开。周睿归之,崔夕悄悄地告诉周睿,说:“石繁这次来,故意耍威风,不把掌柜放在眼里,无非就是想索要点银子罢。”

    周睿问:“那应该如何是好?”

    崔夕说:“以前宗凯掌柜,就是因为没有给商团派出使者行贿,而被诬陷开除的。所以,周掌柜要见其眼色行事,以免招致不必要麻烦,甚至被革职。”

    周睿说:“我替商团做事,干干净净的,没有想过往自己兜里捞钱。从总部拿货,进多少,卖多少,都是有账目的,卖货的所有款项,都是要每月按时上交的。”停顿一会,周睿又说,像是自言自语:“如今我虽是掌柜,但只是小掌柜,每月薪水就不多,不能与大掌柜相比。自己收入有限,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哪里有闲钱给他?”

    崔夕看着周睿,用眼色示意灵活一点。周睿领会其意,说:“你的意思是,拿公款来送礼,是吧?”崔夕点头,说:“从公账里支出,绝对妥当。郑戬现在管账,您叫他把账目平了就是,再怎么查是看不出来的。”周睿说:“你让我做假见账啊,那是绝不可能的,反正我是做不出来。”崔夕说:“周掌柜,您不这样做,怕是过不了这一关。我看那个石繁可不是善类。他也许想法子查您,千方百计找您的把柄。即使您再清白,但石繁总是想得出办法的。”周睿说:“我不怕,我就看石繁能把我咋样?”

    周睿虽然嘴上如此之说,但心里却是没底的,一直担心石繁凭空找茬。于是想着法子巴结套点近乎,使石繁能够放自己一马。没有银子送给石繁,怎么办?周睿想到了另外的办法——投其所好。

    某日,周睿打听到石繁爱好钓鱼,老家刚好有一口堰塘里面有鱼,周睿邀请石繁到老家垂钓,石繁欣然应允。母亲龙芸见到儿子周睿回来,甚是欢喜,病也好了许多。知道是儿子的上司来了,自然不敢怠慢,倾其家中所有,让丫环做了几道菜。龙芸也跟着在厨房帮忙。没有多大功夫,就做了一大桌子好菜:鸡炖芋头、酸萝赵老鸭汤、煎炒土鸡蛋、红烧鲫鱼、麻婆豆腐……这些全是农家菜,绝对新鲜可口。周睿还拿出酒来,陪石繁慢慢地喝。石繁边吃边称赞,觉得美中不足少了一道时令蔬菜。环顾四周,看见墙角堆着一堆野菜,便说:“这野菜是纯天然绿色食品,在城里很少吃到,可以炒点尝尝吗?”

    龙芸一听有些犹豫,又看石繁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对丫环说:“客人想吃,那就炒点。”丫环即去,将野菜水洗净,用清油爆炒了,不一会儿就端了出来。石繁在城里吃惯了美味佳肴,哪里吃过乡村这样的野菜,清脆脆的,绿油油的,使他胃口大开,连声称赞说好吃,并让龙芸到地里再挖点,带回城里可以再吃一顿。龙芸应允,叫丫环去挖。石繁酒足饭饱之后,下得酒桌来,一边用牙签剔着牙齿,一边踱着方步在院子里面转悠。忽然听到一头猪在猪圈里“噢噢”直叫唤。

    石繁好奇地走了过去,周睿跟了过来。一看,发现龙芸正用木棍抽打一头大肥猪,一边抽打一边骂道:“你这畜生,也太挑剔了吧,这野菜,人家城里来的客人都说好吃,你却挑三拣四,看我不教训你!”石繁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周睿心想,这下遭了,本来是请客巴结,没有想到母亲一句话,却弄巧成拙。临走之时,那丫环将野菜挖了回来,石繁却没有带走。

    果不其然,回去以后,石繁就找茬。他在江城茶庄调查了好几天,实在找不到周睿违规的事实,便威胁崔夕出来作伪证。崔夕如果不从,石繁威胁崔夕说,把他赶出江城茶庄。崔夕一听就害怕,想到一家老小,只靠他薪水过日子,若失去了这份薪水,那日子应该怎么过呀?想罢,虽然对不起周睿,但屈于石繁的淫威,还是终于答应了。数日后,石繁自以为掌握了不少证据。遂通知周睿至他住的旅馆通报违规情况。郑戬闻之,说要陪周睿一同前往,被周睿制止了,说:“你别去,我一个人去就行,看他把我吃了不成?”说罢转身离去,郑戬在后面说:“若见您长时间不回,我就来。”周睿来到石繁所住房间,石繁也不让周睿坐下说话,而是让他站着,就像老师训斥学生那样,石繁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指着周睿鼻子,问:“周掌柜,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现在交待出来还为时不晚。”

    周睿也不畏惧,说:“我这人,做事向来是有原则的,不属于自己的财物,我是一分也不会拿的,我可以拿我的良心来保证。”

    石繁冷笑着说:“哼哼,你良心能值几个钱。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狡辩的呢?”遂叫随从把一老头儿叫出来,指着他问周睿:“你认识他吗?”

    周睿一看,想起来了,这不是托他卖茶叶的那个老头吗?

    这个老头叫龙郭。那天上午,周睿正在店里招呼顾客。只见龙郭来,拿着一盒茶叶,突然跪在周睿面前。周睿一惊,忙扶龙郭起来:“老人家有何事,起来慢慢说!”

    龙郭使劲作揖:“我老婆生病了,没钱看病,家里穷得叮当响。现只有一盒茶叶稍微值点钱,周掌柜行行好,我把茶叶放在你这儿,麻烦您把它卖了,贩点救命钱。求您了!”

    马骉出来阻止,说:“卖私货,是违规的。”

    周睿很仗义地答应下来:“这有啥办法呀,看他有难处,就帮他一回。有事我顶着!”

    临走时,还给了龙郭三两银子,让他先给老婆子看病,等把茶叶卖了,把钱送过去。后来,那茶叶卖了几文钱,还是龙郭主动来拿的。

    周睿想到这里,一见到龙郭,原是帮他的,居然还来控告,心里很是气愤,冷笑着说:“认识,当然认识。龙郭,你老婆的病治好吗?是谁帮了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现在还反咬我一口,想当初就不应该帮你。”

    龙郭站在那里,羞愧地说:“周掌柜,我也是没有办法呀!”

    周睿说:“商团规定卖私货,谋私利,算是违规。可是,虽然我卖了私货,但是为了帮助他人,不是为了谋私利。我没有得到一分钱好处费,那我也不算违规。”此话把石繁戗了一顿,使石繁心里难受。石繁说:“你……你狡辩。”又把崔夕叫出来,让其说周睿贪污。崔夕随便编造,乱说一通。气得周睿想打他:“崔夕,做人要讲良心,我那点对不起你,现在昧着良心说那么多谎话,不怕遭到五雷轰顶吗?”崔夕嘴里嘟嘟着,欲言又止,惭愧地低下了头,说:“周掌柜,是我……对不起您!”

    却说郑戬见周睿去了很久,不见归来,便到旅馆来找周睿,看个究竟咋回事?正到门口时,就听到旅馆的伙计说,石繁让人作伪证,平白无故诬陷好人。郑戬闻言,睁圆怒眼,咬牙切齿,心中大怒,径入内室,把门人哪里拦得住。

    郑戬见石繁,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周睿却站在他前面,怒不可遏,说:“你这个害人精,认得你郑爷爷我吗?”说罢,飞起一脚,把石繁踢倒在地。还未等石繁开口说话,郑戬揪起石繁头发,扯出门外。直至院里,将其绑在树上。折下树枝,用力鞭打石繁。一连打折树枝数十枝。

    周睿在旁边,惊呆了。顿时又清醒过来,急忙上前阻止,劝郑戬不要打,要出问题。郑戬气乎乎地说:“这个人,狗仗人势,耀武扬威,就应该打死他。”石繁赶紧告饶:“周掌柜,求您快救救我!”这时,马骉赶来了,指着石繁骂道:“自从到周氏商团来做事,我们立下了许多功劳。李文、李章等山贼,都是我们抓的、杀的,却没有得到奖赏。今日居然这样对付我兄,居心何在?”

    石繁闻言,哭着说:“这也怪不得我呀!”

    马骉接着说:“现在好不容易混个小掌柜当当,眼见生意有点起色,想干一番事业。没想到你们这帮狗腿子,却在这里面做文章,只整人不做事,让我们简直呆不下去。”

    郑戬对周睿说:“是啊,大哥,我们走吧!呆在这里,一点意思也没有。”

    周睿说:“好,我们这就走。”说罢,遂脱下工作服,挂于石繁脑袋上,说,“你这样为非作歹,仗势欺人,本来想好好收拾你的。但我们心肠软,姑且饶了你。下次让我再见到你,见一次打一次。回去告诉他们,老子辞职不干了。”。

    石繁回去报告张雄、周江。两人闻之,干瞪着眼,面面相觑,对周睿无可奈何。

    周睿与马骉、郑戬三人辞职出来,往桐州投靠远房叔叔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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