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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伪善

    宋羴又派出弟宋猋,以及得力干将袁仲、傅权,带着家丁及伙计,径直入张雄住处,掤扒吊拷,让其辞去管家职务。

    张雄见大势已去,既成事实,无脸见人。

    安顿好家眷,嘱咐后事如何办理,就用绳子自缢于后花园。至此树倒猴子散,张雄众家眷上下举哀,小厮丫鬟厨役等仆者尽皆散去,一片凄凉。

    张琪等人,见张翠被赶出周氏,依靠张翠已是不可能了,就想别的逃身办法。

    以金银珠宝等值钱东西,巴结宋羴之弟宋猋,并宋羴母亲张玉,早晚进出宋氏院子,给张玉请安,谄妘奉承,说尽无数好话。

    张玉与张琪同姓,张琪遂拜张玉为姑母。因此,张琪这才幸免于难。

    从此,宋羴执掌周氏商团之权。数月之后,宋羴暗中差人打听张翠下落,密使人暗杀,意为斩草除根。未遂,闷闷不乐。

    王翽进入宋府,拜见宋羴说:“张琪等人流言于外,言兄欲杀张翠,霸占周氏财产。乘此时,若不处理掉张琪等两面派,后必为大祸。”

    宋羴沉思。

    王翽说:“历史上有人欲清除异己,机谋不密,反遭其殃,这样的例子不在少数。今兄长得势,左右之人皆拥戴。若使尽力,事在掌握。此时机不可失也。”

    宋羴很犹豫:“容我再想想看。”

    小厮密报张琪:“王翽在宋羴面前说要害死你,你要赶紧想办法脱身。”

    张琪转告宋猋,再送首饰黄金给宋猋,让宋猋在宋妘说好话保全他。

    宋猋入内,见姐姐宋妘,说:“兄长今掌握周氏商团大权,不是想着经商赚钱,而是想着如何整人,想杀害张琪,此取乱之道也。”

    宋妘说:“那我能怎么办?”

    宋猋说:“请你去劝一劝他,还是多想如何把周氏商团经营好,张琪又没有多大过错,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宋妘纳其言。

    当午,宋羴刚好到宋妘处,说:“张琪不是个好东西,必须除掉。”

    宋妘说:“张琪为人不错,昔日对周家发展亦有过贡献,他没有什么过错,你为何要害他呢?”

    宋羴性格犹柔,有勇无谋,听妘之言,一时亦拿不定主意,唯唯诺诺而回。

    王翽迎着,问:“怎么说起的?”

    宋羴说:“我妹不允,如之奈何?”

    傅权、袁仲两人建议:“可委托他人,借刀杀人。”

    宋羴同意:“此计大妙。”

    管事李専说:“不可也。如今宋掌柜在周氏商团,上下得人心,势力可谓无微不至,对付那么一个人,不是多大难事。”

    宋羴责问李専道:“你说应该怎么办?”

    李専说:“需要当机立断,能轻易办到的事,就别找他人。若委托他人参与其中,本来简单的,可能会变得复杂。”

    宋羴笑着说:“此懦夫之见也!怕什么呢?”

    旁边一人鼓掌大笑说:“此事易如反掌,何必多议!”

    众人视之,乃甄龙也。

    甄龙说:“张琪并不难对付,何必请外援。此乃非胆小怕事,而需周密考虑。若请外人,也许知道的人越多,事情越容易败露。”

    宋羴说:“甄龙多虑矣!”

    甄龙退下后自言自语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此事必招祸患,不信走着瞧吧!”

    宋羴私下委托傅权、袁仲,暗中物色杀手,以杀张琪等人。

    且说踵州城内,有一个大户人家,世代经商,传到如今,户主叫赵轩。生有二子,长子叫赵旭,次子叫赵顺。

    赵轩叫赵旭帮忙做生意赚银子,叫赵顺读书考取功名。希望两个儿子,一商一文,赚钱当官两不误,商场官场两促进,都能有所出息。

    然而,事与愿违。赵轩请了一个教书先生,叫段玮,在家开设学堂,专门教赵顺读书。而赵顺天性顽钝好动,整天喜欢玩耍,不喜欢读书。

    读不得书,也就罢了,但段玮不说老实话,欺负赵轩不懂行,哄骗说赵顺读书用功,文业日进,功名有望。

    赵轩只会做生意,不知读书之道,使段玮骗人把戏得逞。每次遇到童生考试,便去贿赂考官。费了不少银子,还是不能入泮。

    段玮解释说,并不是赵顺文采不好,而是命运不济,象赵顺读书这么努力的,迟早会有考取功名的那一天。赵轩闻言,不以为悔。

    赵顺至二十岁时,与马淑结婚。不久后,马淑生下一个儿子,取名赵梓。

    赵轩因自己年老,长子赵旭还未有子,次子赵顺倒先有了,怎么能不欢喜呢?

    于是,大摆宴席,请街坊邻居、亲朋好友,前来吃酒庆贺,又请了戏班子唱了十来天的大戏,又花费了诸多银子。

    段玮又劝赵轩说:“赵员外,您家这么有钱,不如替赵顺纳监。”

    所谓纳监,就是科举时代富家子纳资为监生。监生是国子监生员的简称,即取得国子监读书资格的人。

    赵轩听其言,又花费了五百两银子。段玮也要进京乡试,趁着赵顺坐监之便,仰仗赵轩之盘缠到京。

    段玮与赵顺两人,到了京城后,段玮只管自己,而不顾赵顺。

    而赵顺本是好耍之人,求之不得,如脱缰之野马,在京城花柳巷子里,随意嫖娼玩耍。

    赵顺嫖了几日,不注意讲究,便嫖出了一身风流病。

    有了病,暂时不能回家,便在京城求医,治病调养。

    住了半年,风流病方才痊愈,然后起身归家。又在路途上染了风寒,回家不上一月,便一命呜呼哀哉!

    赵轩素爱此子,因哀痛致病,相继而逝。

    赵顺妻子马淑,在两年之内,也患病而亡。只留得赵梓这小孩子,年方三岁,被伯父赵旭收养。

    赵旭与余雯成亲以后,好几年都没有生子,就把赵梓当作亲儿一般看待。赵梓到了十二岁,赵旭便教赵梓学做生意。

    赵梓聪明伶俐,凡看银色,拨算盘,略一指点,便都晓得。赵旭甚是欢喜。

    是年,余雯亦生下一子,取名赵虎,爱如珍宝。到赵虎六岁时,赵梓已十七岁了,买卖精通,成了赵旭店中得力帮手。

    赵旭给赵梓寻了媳妇,她是余雯的表侄女卞钰。卞钰因幼时失去父母,被收养在赵旭家。先为义女,后为侄媳。

    亲上联姻,亲上加亲,愈加亲热。虽说是侄媳妇,但如与亲媳妇一般看待。

    赵梓成亲之后,夫妇俩算是恩爱。余雯见丈夫店中有了赵梓做帮手,意欲叫儿子赵虎读书考取功名,将来光庭耀祖。

    余雯之想法,遭到赵旭强烈反对。

    赵旭说:“你看我弟赵顺,花了父亲不少银子,读书求取功名不成,反而因坐监弄出病来,白白地送了性命。我们平民百姓,应该安分守己,若妄想当官,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未有自知之明。”

    余雯闻言,就罢了这念头。一遭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赵旭只因父亲赵轩被段玮欺骗了,以读书为戒,并不叫赵虎读书,只略识了几个字,便就罢了。

    因中年得子、生儿颇迟,余雯对赵虎,姑息迁就,娇生惯养。赵虎渐渐长大成人,文又文不得,商又商不得;不文不商,不伦不类,总之不成器。

    看那赵虎外貌,就不属于善良之辈。彪形大汉,鸱目虎吻,凶神恶煞,让人不寒而栗。

    直至十五岁时,赵旭看赵虎,终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便逼其在店中当伙计。赵虎平日懒散惯了,怎么可能受如此拘束?

    赵梓看赵虎看不惯,便和妻子卞钰商议,说:“赵虎啥都干不来,我这样帮伯父做生意,将来得的好处都被赵虎占尽了,我们得不到一点好处。不如早点先与其分开居住,然后再自立门户做生意。”

    卞钰点头应允。

    赵梓又说:“女人与女人好沟通,而且余雯是你表姑,啥话都好说。你抽空给她说一说,看看她的态度如何。”

    卞钰乘间对余雯说:“赵虎弟弟已经长大成人,将来还要娶媳妇,我怕家中住不下。何不早点让我们另外找房住?”

    余雯说:“你说得对,我与丈夫商议。”是夜,赵旭回家,余雯便把这话对赵旭说了。赵旭慨然应允,即另买一所住房,让赵梓夫妇居住。

    赵梓那时已26岁了,自分开居住之后,仍在店中当帮手,只是朝来暮去。因赵梓已经独立生活,赵旭便按照规矩,照店中伙计之例,同样给赵梓支付薪水。

    这样又过了一年,赵梓天天都在想:“伯父给的薪水极少,自己还是应当脱离伯父,另立门户做生意,这样赚多赚少都是自己的。”

    一日,赵梓对赵旭说:“侄儿我既然已经分居另过,每天开支甚巨。虽承伯父给薪水,哪里够用?我想求伯父划些本钱,自己去经营。”

    赵旭闻言,沉吟不语。

    原来,赵梓以前在店中日久,手中已有些私蓄。

    自分居以来,时常私约主顾在家做买卖。有人见之,告诉赵旭,要提防赵梓。

    赵旭半信半疑,今日见赵梓忽然提出单干,心里好不痛快。

    赵梓见伯父许久不应,又托人劝说赵旭,说得赵旭都烦了。赵旭便摆了酒席,请众亲友来共同面议。亲友既至,依次坐定。

    赵旭说:“先父及亡弟,去世之时,侄儿尚还小,全靠我抚养他成人,娶妻完聚,又用心教他学生意,才有今日之势。”

    众人点头,算是赞同赵旭的开场白。

    赵旭咳嗽一声,又说:“侄儿要分居,我就另买屋与他住。分居之后,我就给他薪水,并不曾亏他。”

    众人又点头。

    赵旭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喉咙,又说:“不想侄儿今日忽然提出要单独做生意,又要我支付本钱给他经营。众亲友说一说,我应该怎么办?”

    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只是拿眼睛看着赵旭。

    见无人应答,赵旭又诉苦地说:“我今已年老,儿子尚小,将来应该靠谁来帮衬?”

    见赵旭说了这么久,而且情真意切,赢得了一些人同情。有人便站出来说:“赵梓若要单独做生意,这样不是不可以的。”

    又有人说:“赵梓给赵旭写一张供膳文书,按期还赵旭养老金,然后赵旭再给赵梓借些本钱。”

    赵梓闻言,腾地站起来,强烈反对,说:“众长辈,且听我说,我从小以来受伯父教养,岂有不知感恩之理?但对这个方案,我不同意。”

    众人急问其故。

    赵梓又说:“祖公公在世之时,从未把家产划分开。如今家父早亡,没有得其一分家产。家母死时,我还幼小,还留下衣服首饰等,也不知去了哪里?”

    赵旭欲解释。不等其开口发言,赵梓抢先发言,接着说:“这样,伯父应当给我一半本钱,此是我应该得的,怎么说是借?”

    亲友哑然。赵旭听罢,实在忍受不住,勃然大怒。

    赵旭说:“你父亲在世之时,费的银子最多。聘请先生、屡次考试、纳监坐监等费用,都是在我店中支取的。我都有账目记着,难道说没有分财产么?”

    赵梓刚要反对,赵旭没等赵梓开口,又说:“还有,我父亲拖欠了许多客债,都是我一个人还清的。若非我早夜辛勤,勉强撑持,这店业久已开不成了。”

    这时,有亲友替赵梓问:“刚才赵梓说,他母亲留下的首饰衣服等,是如何处置的?也请报个账目。”

    赵旭答:“马淑死后所遗衣饰,根本没有多少,抵了丧葬之费,还不够数,还是我补的差额。”

    赵梓说:“据伯父这般说,我母亲家私衣饰都没有了,是不是?”

    赵旭说:“那是当然的。”

    赵梓说:“既然如此,我自12岁下店当伙计以后,到15岁学成生意,这都不用说。但自16岁至25岁这几年,我出过不少力,却没有给一分薪水,你觉得合适吗?”

    赵旭道:“你若要算16岁以后的,那16岁以前抚养婚娶之费,及分居时置买房屋的银两,全是我花费的银子,是不是也应该算一算?”

    叔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众亲友劝解不住。如何出本给赵梓经营,是双方争论焦点,也是矛盾问题所在。一个说是给,不肯说借;一个说是借,不肯说给。

    众亲友不知如何是好,聚拢起来商议了许久,又商议出另外一个办法。他们分别把赵旭、赵梓拉到一边,劝说:“既不说给,也不说借,赵旭支付本银,赵梓每年拿利息就是!”

    赵旭犹豫不决。

    这时,众人起草一张契约,先写伯父念侄儿经商缺本钱,支付银子若干;后写侄儿感伯父教养婚娶之恩,每年支付利息若干。

    赵旭看众亲友面子上,若再执拗下去,便有些不近人情,便点头应允,同意支付银四百两。

    赵梓嫌太少了。

    众人又劝赵旭再出一百两,一共是五百两。其利息为每年五十两,由赵梓年底之前交清。三个亲友主动当了见证人。

    赵旭、赵梓、见证人等都在契约上面画了押,然后入席饮酒。宴罢,赵旭当着众人面,取出五百两银子,付与赵梓收讫。

    自此之后,赵梓开张店面。时来运到,生意兴隆。因缺乏了像赵梓这样的熟手,儿子赵虎又不肯用心经营,赵旭店中生意日渐淡薄。

    一日,有几个客商,先到赵旭店里买货,赵旭与他们算过了账,却被赵梓私自拉去,照赵旭所算之账目,在单价上让了二分。

    见赵旭给出的价钱更便宜,那些客商都在赵梓店中取货,把赵旭账目退还了。赵旭知赵梓夺了生意,恼怒异常,拍案而起,赶去与赵梓论理。

    赵梓见赵旭气势汹汹而来,知道是来找他论理的,便堆满笑脸,沏茶,请坐,作揖,故意问:“叔叔,何故如此生气?”

    赵旭愤怒地说:“你自己心里明白。”

    赵梓假意地说:“是不是因为买卖的原因?”

    赵旭死盯了赵梓一眼,没有说话。赵梓会意,说:“哦,叔叔,这不能怪我,是客人自己主动来我这里买货的,并不是我招揽他们的。”

    生意场合大家都可以做,赵旭无可奈何,除了大骂赵梓不讲良心外,别无其他办法。

    见叔叔气急败坏而回,赵梓心中暗自高兴。继续与赵旭大打价格战,转变服务态度,改进服务方式,进而拉拢客源。

    过了一段时间,赵旭的客商渐渐都被赵梓夺去。

    赵旭无可奈何,告诉众亲友,赵梓做得不对,众亲友都来劝赵梓。

    赵梓道:“常言道,露天买卖诸人做。这行业原是祖上所传,长房次房都可以做得,如何责备于我?若说我招揽客商,叔叔也可以圈留主顾。”

    众人闻言,皆认为赵梓讲得有理。

    赵梓又把这话告知众客商,再添些撺唆言语,众客商都说赵旭不是。赵旭怨言填胸,无处可辩,气成一病,不上半年,郁郁而死。

    赵旭既死,余雯与赵虎大哭一场,即遣人至赵梓处报丧。赵梓赶来,伏尸而哭,说:“丧中之费,都由我来付,不用费心。”

    当下便先买办衣衾棺椁,请僧诵经人殓。七中治丧开吊,赵梓在幕外答拜,礼数甚恭,哭泣甚哀。

    治丧完毕,择吉日,安葬。各项使费,都由赵梓支付。众亲友无不称赞赵梓之孝心,皆言赵旭之子赵虎,是一个无用之人,多亏侄儿赵梓给赵旭送终。

    谁想丧事之后,赵梓细细列了账目。把从前所有花费之银两,一个算了两个,竟将赵旭生前所付本银五百两,算得干干净净,还倒欠二十两。

    到了年底,余雯再要索取利息之时,赵梓哪里肯承认。

    赵梓说:“有本便有利。如今本钱早已没有,哪里还有利息?”

    此时,余雯方知丧中如此慨然任费,赵梓并非好意,原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她暗自可笑众亲友不知赵梓伪善之面,还把赵梓从里到外称赞一遍。

    赵旭店内无生意可做,只得关门停业。余雯与赵虎生活日益艰难。

    余雯暗想:“我丈夫明明是侄子赵梓气死的,如今又被赵梓把本钱算计了,没有任何收入来源,所以日子才过得这样清苦。”

    于是,对赵梓怀恨在心。

    余雯有一个内侄,叫余赫,现在踵州府衙门当差,闻知姑母余雯被赵梓陷害,怂恿余雯到踵州府衙门告状。

    赵梓探之,大吃一惊,因知道余赫贪财,暗地里以十两银子贿赂。余赫得了银子,顿时,变了脸色,改了态度。

    再请来余赫商议之时,余赫反而劝余雯不要告状,说:“宁可栽花,不可栽刺。我细思此事,不能告状,只能与赵梓好好商量。”

    余雯问:“如何商量?”

    余赫说:“让其他人转告赵梓,当初赵旭把五百两本钱扶持赵梓经商,如今也请赵梓把应该本钱扶持赵虎做生意。有来有往,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是古训。我相信赵梓肯定同意。姑妈,您觉得如何?”

    余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还有其他主意,只得点头同意。叫赵虎去转托赵梓店里两个伙计对赵梓说。

    这两个伙计,以前都在赵旭店里做事。一个叫赵丞,与赵旭是通谱之族侄;一个叫余瑞,即余赫之堂弟,自幼失去双亲,寄居在余赫家中。

    一日,余赫家中财物被盗,冤枉余瑞是盗贼。余瑞被余赫赶了出来,在街坊上沿道乞讨。

    赵旭见余瑞可怜兮兮,动了恻隐善良之心,便将其收养在家。赵旭见余瑞渐渐懂事,就教余赫相帮做生意。

    直到赵旭之死,经营店已关门。赵丞、余瑞两人失业,都到赵梓店中当伙计。赵梓见两人生意在行,业务又熟,倾心任用。

    有道是:人情势利,世态炎凉,俗人只顾眼前,哪个还在思昔日相救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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