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泰从之。谢清带人出来。萧泰带何殿,临阵观战。两队对阵,程簴出马,左有金应,右有邱路。谢清提刀而。程簴叫邱路出迎。
……两个斗到五十个架式,未分胜败。
甄龙闻知,亲自来看,见两人酣斗,叫甄远暗放冷箭。甄远躲在程簴背后,开弓一箭,正中谢清右臂,擦破点皮。邱路连忙持大刀来砍。
刀还未到时,只听得弓弦响处,一个箭矢射中邱路脑门,邱路倒地。两队齐出,各救一人,回来休整,暂时罢战。
谢清回来,拜谢萧泰。
萧泰说:“别谢我,该谢何殿。因为是何殿放箭救你的。”
谢清顿首,拜谢何殿,说:“谢谢恩公!”
自此,谢清消除何殿杀父之怨,而结为生死之交,再不互相斗来斗去的。
且说甄龙见邱路中箭,请医调治。次日,来袭萧泰。甄龙带程簴、金应、潘宁、阙雁等人,带领众家丁,杀奔而来。
高勇、马宁这边,见援兵来到,家丁们各有惧色。马宁说:“怕什么,有啥好怕的。”遂率众人去杀金应。
高勇叫人呐喊助威。
忽然,雷电交加,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家丁们见天空有雷击,纷纷躲避于大树下。高勇执刀,大喝:“怎能如此贪生怕死?”立杀树下躲雨者数人。
不一会儿,一声炸雷,将高勇劈死,浑身劈得焦黑。
马宁被金应家丁包围,往来冲突。
田伟听得厮杀声,带人冲来,正与阙雁相遇,两队混战。萧泰听得甄氏家丁杀来,与胡龙带人助战。
正见马宁被困,搅做一团,奋力拼杀,便叫人杀来接应。却被程簴、潘宁两人,把萧泰围困了起来。
甄龙在高处看见萧泰被围,急叫张嵎持刀杀来,把萧泰身边的家丁分成两团,彼此不能呼应。
却说胡龙杀出,不见了萧泰,转身便回,又杀了回去,问家丁:“萧东家在哪里?”家丁以手指远处,说:“他被围困了。”
胡龙挺身而入,寻见萧泰,说:“萧东家,您快随我杀出。”
于是,胡龙在前,萧泰在后,左冲右突。胡龙出来,回头又不见萧泰,乃又转身杀回,寻见萧泰。
萧泰说:“这里到处都是甄龙的人,冲不出去,怎么办?”
胡龙说:“您在前,我在后,可以出围。”
萧泰前行,胡龙在后掩护,身中数枪,血染衣裳,救得萧泰。
这时,周亮带人前来接应。萧泰说:“多亏胡龙三番冲杀,得冲出重围。但马宁还在其中,如何逃脱?”
胡龙说:“我再救去。”遂又转身杀入重围,救出马宁。二人各带重伤。周亮叫人乱箭射住,救下两人。
却说田伟与阙雁大战,后面又无接应,被阙雁追杀。……田伟把大刀砍在树干上,即时抽不出来,不能应对,为阙雁所杀。
甄龙见萧泰走脱,叫家丁,赶来对射。
周亮箭尽,正慌间,忽然一队人赶到了。为首一人,却是萧鑫女婿邵俊,自引家丁来到。一阵射退甄龙,乘势追杀,甄龙大败而回。
于死人堆中,寻见田伟尸首,萧泰知田伟已亡,高勇又遭雷击而死,甚为悲痛,叫人寻见高勇尸首,与田伟尸一齐厚葬之。
又感胡龙力救之功,设宴款待,并赏赐白银五百两。
席间,萧泰亲自倒酒,拉着胡龙的手,泪流满面,说:“你三番五次相救,不惜性命,身上多处负伤,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言罢。叫胡龙解衣,与众人观之。只见到处都是伤痕累累,萧泰细问每条伤痕来处。胡龙皆具回应,啥时打的斗,啥时受的伤。
每数一条伤疤,萧泰都满满地敬了一大杯酒。
是日,胡龙大醉。萧泰又赠黄金一百两,以为厚谢。
萧泰与甄龙相拒月余,不能取胜。
黄诚、韩贲说:“甄龙势大,不可力取:若与久耗,又耗不起:不若求和。”
萧泰从其言,叫萧帆带上黄金五百两,前往求和。
甄龙见久拖不是办法,也就答应了求和请求。
萧帆回覆,萧泰叫李荣、胡龙留守,自带众人回秣州。
且说北羚部落首领周曌,一生之中无子,最近病危,欲在弥留之际,寻找接班人,不知道应该找谁,心中万分焦急。
这晚,周曌祖先周贤,托梦前来,说找此人来接班。周曌梦中所见,清清楚楚,醒来时宛然在目,画了肖像,特派大臣王翼密访。
王翼领命回府,又叫妙手丹青,照样画了几张,吩咐总管蒋为,细细留神,四处访查。蒋为就叫吴甄詹去寻找。
吴甄詹回来,给陈平说知。陈平一看画像,说:“这人我认识,他叫周义。”
原来,陈平以前曾帮过周义,差点遭到赵亥陷害。后来陈平逃脱,来到北羚部落,吴甄詹见陈平能言善辩,将其收留。
吴甄詹听罢,虽不能深信,但又不能不信,即同陈平来到踵州,装着无事一般,来到周义府上,东逛西看。
悄悄来到后花园,偷偷瞧见一位年轻人,正在散步。吴甄詹细看这年轻人相貌,与画像之人吻合,不胜惊骇,忙问陈平这年轻人叫啥。
陈平说正是周义。
吴甄詹匆忙赶回,禀知蒋为。
蒋为闻之,立刻来到踵州,见到周义。门卫闻听,急忙入内,报与周义。周义与一个道士下棋,全然不予理会。
道士说:“你应当去迎接。”
周义说:“我又不认识他,迎接他做甚?”
道士说:“他此来,恐与你有些关系,你快去吧!”
周义从之,出去迎接。
接入厅堂,分宾主坐定。作揖,献茶,寒暄,已毕。
蒋为举目细看,周义相貌,与首领画图,一个模式,不觉大惊,忙问:“你就是周义吗?”
周义答:“是的,请问您有何见教?”
蒋为就将首领交待之事,细述一遍,最后问:“愿意到北羚去吗?”
周义说:“愿意。”
蒋为满心欢喜,立刻备上马车,请周义随至北羚。一路上,风仆尘尘,五日五夜,到了北羚首府辽州。
当下,留周义在馆舍歇息。
次日,蒋为将周义带到周曌病榻前。周曌见之,果是梦中所见之人,满心欢喜,便问周义身世。
周义具言前事。
周曌闻听,泪水流了下来。原来,周曌也是周贤后代,与周义是同一个祖爷爷。是夜,周曌逝世,周义继任北羚首领。
且说甄龙闻周义继任北羚首领,说:“我要去北羚拜见周东家。”留甄昌、程簴守南州,自回踵州,然后前往辽州。
周义虽然聪明,头脑灵活,但生性柔弱,优柔寡断。自从当上首领之后,治理能力欠缺,难树威信,往往力不从心。
再加上,以王翼为首的大臣们,都将周义排斥,面和心不和,根本没有把周义放在眼里。于是,周义见甄龙到来,似乎找到了帮手。
昔日尽管受到甄龙欺负,但周义商团的财权由甄龙掌管,若无甄龙相助,周义将无法支撑下来。可以说,周义既恨甄龙,但又离不开。
故此,周义问甄龙,是否愿来辅之。
甄龙当然求之不得,当即应允。过了一段时间,甄龙留下一部分人经营市场,带着师爷、门客、掌柜、伙计、家丁等大多数人来到北羚。
众人皆商议,将总管大臣王翼除掉,让甄龙替之。
宋蒙力言不可。
众人劝说:“你太不识时务!你难道效仿巴堒吗?他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宋蒙大怒,说:“啥叫时务,难道叫甄龙到哪里都称王称霸,才叫识时务吗?”
有的与宋蒙平时不和的人,来甄龙告密。
甄龙闻之,大怒,将宋蒙押入私牢,审之。宋蒙怒目而视,大骂甄龙不得好死。家丁将骂言告甄龙,甄龙叫杀宋蒙于牢中。
甄龙派人将王翼杀死,同时杀死王翼派系者。
众人表奏周义,歌颂甄龙功德,拟担任总管大臣。周义从其言,同意甄龙任之。甄龙假意不受,周义皆不许。甄龙遂拜受。然后,修建宽阔之官邸。
甄龙实际成了北羚掌权人,迟早会代替周义为首领。有人暗暗地议立世子。甄龙有四个儿子,长子甄屾,次子甄景,三子甄詹,四子甄稀。
三子甄詹,极具聪明,既会经商,又会武术,甄龙欲立之为后嗣。
长子甄屾,担心不得立,乃问计于左奦。左奦授意如此。
自此,只要甄龙外出,诸子都要去送行。甄詹称父之功德。而甄屾辞父,却是流涕而拜,左右皆感伤。
于是,甄龙怀疑甄詹虽然聪明,但诚心不及甄屾。甄屾又买通甄龙身边人,身边人皆言甄屾能干。
甄龙欲立后嗣,踌躇不定,问计左奦:“我欲立后嗣,当立谁?”
左奦不答,甄龙问其故,左奦说:“我正思考,故不即答。”
甄龙又问:“思考啥?”
左奦说:“我在想范明、耿岘两人,废长立幼带来的恶果。”
甄龙大笑,就立长子甄屾为世子。
某日,甄龙官邸落成,派人往各处,收奇花异草,栽种后苑。有使者到了萧泰那里,见了萧泰,说要柚子。
萧泰叫人选大柚子,星夜送往辽州。
至中途,挑夫疲困,歇山脚下,见一个人,瞎一只眼,跛一只脚,头戴一朵鲜花,一身青衣,来与脚夫作礼,说:“挑担确实劳苦,我替你等挑一肩。”
众挑夫巴不得,喜出望外。于是,那人每担各挑五里。奇怪的是,经过那人挑过的担子都变轻了。众皆惊疑。
那人临走时,给挑柚头领孟寿说:“我与甄龙是老乡,叫孙仙。若你们到了辽州,就是说我来挑过柚子。”说罢,甩袖而往。
孟寿等人到了辽州,见到甄龙,呈上柚子。
甄龙亲自削来看,只见空壳,并无柚肉。甄龙大惊,问孟寿何故如此。
孟寿以孙仙之事应对。甄龙未肯信。正在这时,忽然,门卫来报:“门口有一个道士,自称孙仙,来求见。”
甄龙叫孙仙进来。
孙仙入内,孟寿一看,说:“在途中所遇见的,正是此人。”
甄龙大声责备,说:“你好大的胆,我正要找你,你却送上门来。你把我柚肉都吃了吗?”
孙仙笑了,说:“我哪里敢吃?”遂取柚子剖开一看,内皆有肉,其味甚甜。而甄龙自剖者,却是空壳。
甄龙大吃一惊,叫孙仙坐下,而问之。
孙仙不答,索取酒肉,甄龙叫与之。孙仙饮酒五斗不醉,肉食全羊不饱。
甄龙问:“你有啥本事,怎能如此?”
孙仙说:“我于西羚饿山中,学道三十年。我看你并不适合当大臣。”
甄龙说:“我也不想当,但周义一定要我当的。”
孙仙冷笑,说:“怕不是吧!你应该让贤给周睿。不然,我当取你之头。”
甄龙大怒,说:“这是周睿之细作。”叫人拿下。
孙仙呵呵大笑,毫无畏惧。甄龙叫数十人,拿下拷问。着力痛打,看孙仙时,却躺躺熟睡,全无痛楚。
甄龙大怒,叫取大枷,铁钉钉了,铁锁锁了,送入牢中监收,叫人看守。只见枷锁尽落,孙仙卧于地上,并无伤损。
连监禁七日,不与饮食。及看时,孙仙端坐于地上,面皮转红。狱卒报知甄龙,甄龙取出问之。
孙仙说:“我数十年不食,也饿不死。但日食千羊,我也能吃得下。”
甄龙拿孙仙无可奈何。
是日,众人皆来官邸大宴。正行酒间,孙仙脚穿木履,立于宴前。众人惊之。
孙仙说:“甄爷今日大宴众人,席上珍品极多,可惜少了一样,我愿取之。”
甄龙故意刁难,说:“我要龙肝龙肉,你能取来吗?”
孙仙轻轻一笑,说:“这有啥难的。”取笔于墙上画了一条龙,活灵活现,飞了出来。孙仙往空中手一划,龙肝在手,又有龙肉,鲜血尚流。
甄龙不相信,大声斥责,说:“你是在变魔术,事先藏在袖子里面的。”
孙仙说:“现在是冬天,草木皆枯死。你要甚好花,我也可以随意取来。”
甄龙说:“我只要牡丹花。”
孙仙说:“容易。”叫取大花盆放在地上,以水喷之,少顷长出一株牡丹,开放双花。众人大惊,邀孙仙同坐而食。
少刻,仆人端来一盆鱼。孙仙说:“煮鱼怕是要长江鲈鱼,最好吃。”
甄龙问:“长江距之千里,你能取来吗?”
孙仙说:“此事不难。”叫拿来一把钓竿,于堂下鱼池中钓之。少顷钓出数十尾大鲈鱼,放在桌上。
甄龙说:“我池中原有此鱼。”
孙仙说:“这鱼当然不是原有的。天下鲈鱼有两腮,惟长江鲈鱼有四腮。你们可以看看。”
众人视之,果是四腮。孙仙又说:“烹长江鲈鱼,必须要用仔姜才香。”
甄龙说:“现在不是仔姜生长期,你能取到吗?”
孙仙说:“当然。”叫人取金盆一个,以衣盖之。不一会儿,得仔姜满盆,进上甄龙面前。
甄龙以手取之,闻了一闻,姜味刺鼻,果然是仔姜不假。甄龙大疑。
孙仙取桌上酒杯,满斟佳酿献给甄龙,说:“您可饮了此酒,寿有千年之久。”
甄龙担心是毒药,说:“你先饮。”
孙仙遂拔头上玉簪,于杯中一画,将酒分成两半。自饮一半,另一半给甄龙饮。甄龙不饮,大声斥责。孙仙掷杯于空中,化成一只白鹤,绕殿而飞。
众人仰面视之,孙仙不知所踪。忽然,门卫来报:“孙仙走了。”
甄龙说:“如此妖人,必当除之,否则必将为害。”遂叫张嵎引人追擒之。
张嵎带人赶至城门,望见孙仙在前,慢步而行。张嵎追之,一直追不上。
直赶到一山中,有牧羊小童,赶着群羊而来,孙仙走入羊群内。
张嵎取箭射之,孙仙即不见。张嵎尽杀群羊而回。牧羊小童守羊而哭,忽见羊头在地上作人言,唤小童说:“你可将羊头都放在死头上。”
小童大惊,掩面而走。
忽闻有人在后,说:“不要惊走,还你活羊。”
小童回顾,见孙仙已将地上死羊盘活,赶将来了。小童急欲问时,孙仙已拂袖而去。其行如飞,倏忽不见。小童归告,主人不敢隐瞒,报知甄龙。
甄龙画出孙仙图像,四处捉拿。三日之内,城里城外,所捉的人,与孙仙一模一样的,有三四百个。
顿时,哄动街市。甄龙叫众人,将猪羊血泼之,押送刑场。亲自引五百人围住,尽皆斩之。
头颅着地,但每人颈内,一道青气升起,升到天空,聚成一处,化成一个孙仙,一只白鹤飞来,都骑在上面,拍手大笑,说:“甄龙休矣。”
甄龙叫人往天上射弓箭。
忽然,狂风大作,走石扬沙。所斩之尸,皆跳起来,手提其头,奔上来打甄龙。众人掩面惊倒,互不相顾。
甄龙惊倒于地。少顷风停了,不见了群尸之踪。
有人扶甄龙回宫,惊而成疾染病,服药无愈。恰好马璩,自踵州来,见甄龙。马璩会占卦,甄龙叫马璩卜之。
马璩说:“我推荐一人,他是神卜。”
甄龙问是谁。
马璩答:“他叫陈糜。容貌粗丑,好酒疏狂。”
甄龙大喜,说:“颇闻其名,未知其术。”即派人请来。
陈糜至,参拜,甄龙叫卜之。
陈糜答:“此幻术耳,何必为忧?”
甄龙心安,病渐痊愈。叫其卜周睿、萧泰二处。
陈糜卜之,说:“萧泰那里有一骨干死了,周睿可能要来侵犯。”
甄龙不信。
忽然有人来报:“焦帻身故。”甄龙大惊,便派人,往汉州,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