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三,我带领百官、宗室在咸阳殿前祭告天地,祈求平安。回到咸阳殿临轩命使,任命宗正嬴武为正使、左丞相冯劫为副使,少府封泗宣制:“册命丞相李斯之女李诗云为皇后,命公等持节行纳采诸礼。”
正月二十五,一切准备妥当后,嬴武带着冯劫、封泗到丞相府纳采。丞相府右门早已搭起了帷帐,一行人到了后在帷帐内等待李斯出门迎接。然后进入丞相府宣读制命,进行问名、纳吉、纳征、告期,这些流程李斯自然早就准备好了。李斯接受制命之后,回表谢恩。
正月二十六,带领众人到极庙告庙仪,将立后一事、大婚日期告诉嬴氏祖宗。
正月二十七,最隆重的册后开始。
嬴武带着一行人和女官、朝服、仪仗等等等候在丞相府门口的帷帐内,李诗云的闺房外早已搭建了女官的帷帐,然后就是换衣服、行礼、出门、行礼。
一切妥当了,嬴武进来再行一遍宣制:秦二世六年正月二十七,二世皇帝使使持节宗正嬴武、左丞相冯劫册命丞相李斯之女李诗云为皇后,女君既立,当尽敬于妇道,导师道于六宫,作范仪于四海……
然后把皇后印玺、亲卫虎符、受封制命等等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一一交给李诗云,就回宫复命。
至此,李诗云已经正式成为大秦二世皇帝的皇后。
正月二十八,嬴武一行人再临丞相府命使奉迎,一套送女儿出嫁的流程之后,李诗云登上重翟,就是六匹马拉的马车,皇后是女君,自然对应皇帝的玉路,都是驾六。
日将正午一行人才浩浩荡荡从咸阳宫门进来,我早已率领文武百官等候在咸阳殿,什么礼乐仪器、临时寝宫、陈设屏障早就准备好了。
钟鼓齐鸣后,两人在帷帐之中见面了。
我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李诗云,长得倒不丑,脸蛋有点圆圆的,嘴巴稍动两颊便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颇为可爱。若是非得做个比较的话,桃夭属于御姐型,李诗云属于可爱型。只是眉心好像没有舒展开,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忧郁。
我突然感觉自己让公输进给桃夭准备的东西,是不是对李诗云有些太过残忍了。只是想想这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姻,也便释然了。
看她有些紧张,我笑了笑,轻声道:“不习惯?”
李诗云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没有答话。
我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我问话她不答,这可是非常失礼的表现,除非女官没有教她。不过料想女官不会放着大好头颅不记东西,而是想留着跟利刃试试谁更硬。
象征性地吃饭、喝“合卺”酒,然后两人各自回自己的临时帷帐更换便服。便由皇后少府西乞清将李诗云送回准备好的元安宫。
随后的几天则是各种见礼,朝见礼、谢恩礼、受贺礼……
一直折腾到正月三十,不包括前期的准备,仅是这些礼节,就耗时九天!至此,整个迎娶皇后的流程才算结束!
因为觉得李诗云的年纪太小,再加上对政治联姻还有点膈应,我便借口朝政事情太多,睡在了四海殿,只留李诗云独守元安宫。
不同于我的烦躁、李诗云的忧郁,朝中上下对此事可谓欢天喜地。
对于李斯而言,直到此时他才彻底放下了对李家的担忧,终于能睡个好觉;对于嬴武而言,他的任务完成了,终究皇后还是与我门当户对;对于其他人来说,皇后既立,他们今后有奔头了,只要皇后诞下皇子,起码不用担心皇帝万一出了什么事,帝国骤然山崩。
我则一心扑在准备出巡的事情上,现在已是十二月,关中内外已经开始飘雪,再有两个月便是春暖花开,所以将出巡时间定在了二月初。
除此之外便是科考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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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殿,朝会。
“叔孙通,科考的事情开始筹备了吗?”因为今年是第一年科考,加上有三个大礼仪进行,实在是没时间组织科考,我便将时间推迟在了明年秋季。
叔孙通立刻起身拱手道:“回陛下,臣正想奏请陛下,是否要修建科考考场?”
我摆摆手:“不必。科考三年一次,若是单独修建考场耗费甚大。将考场便定在百家学宫内,即可使各地学子瞻仰大秦图书馆内浩如烟海的书籍,又可节省钱粮。”
现在我一听要花钱就头疼,打仗、修城、补贴修路、子弹……都是吞金兽,即便朝廷的税收相比嬴政在世的时候增加了四分之一,可也经不起这么造,所以能省省就省省吧……
新城已经开始动工,冯劫的招标进行的不怎么样,真正有实力的商人明面上只有个乌氏牧,自从受了比封君之后,他倒是积极响应。可其他的商人要么不敢显露家财,要么根本就没这个实力,所以最后只能一部分朝廷自己制造,一部分“承包”给了乌氏牧。
只能待新城卓有成效后再说,前期只建规划好的坊市和住宅,真正的标志性工程现在不宜大兴土木,到时候再想办法。
叔孙通赞同道:“陛下英明!臣立即着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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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月,良知道了我不去李诗云那的事,于是直接派人把嬴武抬到了万安宫,又派人将我叫了过去。
万安宫。
嬴武和良都紧皱眉头看着我,气氛有些沉重。
我实在受不了了,无奈开口道:“母后、宗正,非是我不去,实在是政事繁忙!”
良拿出了太后的气势,皱眉道:“我可是听说你以前往巴夫人那里跑的勤快着呢,怎么皇后一进宫就忙得连四海殿到元安宫几步路都离不开了?”
我撇撇嘴,跟桃夭那是培养出来的感情,岂是这种政治联姻可比的!
嬴武也开口劝谏道:“陛下,如此不可啊。且不说陛下要尽快诞下皇子一事,这件事还没传出去,若是传出去了,其他人怎么想老臣不担心,可右丞相若是知道了,岂不会君臣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