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孤拔攻占山西城(2)
1883年12月5日,越南辅政大臣阮文祥、尊室说联手毒杀越王阮福洪佚,另立嗣徳帝第三子阮福膺登入承大统。
越南朝局突变,法国驻越司令孤拔不敢怠慢,立率舰队,再临顺化。
越王阮福膺登惊慌失措,辅政大臣阮文祥上言:法人船坚炮利,兵戈一动,生灵涂炭;前车后辙,宜续从之。
阮福膺登颔首,道:与法人虚与委蛇,以保社稷,恃卿等之力。速即传令,北圻统督黄佐炎、宁太总督张光憻等,速返顺化,议商国事。
北圻诸官员拒不奉召,或仰药、或沉江,或带印出城,或传檄起兵,或依附黑旗军,日夜袭扰北圻法军。
波滑甫被免职,不胜其烦,屡催孤拔北上接防。
波滑催促愈急,法国驻越特使何罗恾愈怒,孤拔却道:北圻息兵,已达三月,此时出征,必有斩获。
何罗恾怒曰:将军率军北上,顺化都城空虚,谨防越王暗中作祟。波滑中校两战两败,士气萎靡;我援军未至,将军此去,可否力挽北圻之狂澜?
孤拔道:越人皆曰,一江两国难分说,四月三王召不祥,越南国政已纷乱如麻;清国君臣战和不定,绝无可能倾军襄助。我部正可乱中求胜,一举歼灭黑旗匪军。
1883年12月5日,孤拔率军四千,进抵河内,接统波滑一军。
孤、波二人稍作寒暄,波滑道:北圻之地,除却河内、南定,其精华惟在山西、北宁。山西城在河内西北七十里处,北宁城在河内东北六十里处,请问孤拔将军,首攻山西,还是北宁?
孤拔道:刘永福黑旗军所在之处,即是我军必攻之地。
波滑道:将军攻击山西之时,谨防北宁清军反击河内。
孤拔道:清人若有如此胆量,你我焉能于此谋商;河内、北宁之间,何况还有天徳江、红河二天险阻遏。然我若首攻北宁,黑旗军必袭河内。
波滑道:山西城周长二十里,城高墙阔,四门皆布重兵;北门至河堤相距五里,刘匪筑栅五重,屯兵两千,甚难击破。
孤拔道:欲破此城垣,必先攻击敌军之河堤阵地,我水陆夹击,阿姆斯特朗炮、舰炮、哈乞开斯速射炮齐射,无坚不摧。
12月10日,孤拔率军六千,直进山西城。
法军兵临,刘永福急召唐景崧,道:敌兵六千,船坚炮利枪快,徐延旭、黄桂兰、赵沃等如不附敌之背,反攻河内,吾等甚难撑持。
唐景崧道:黄桂兰来函,言北宁为北圻各省门户,且为粮米聚集之地,最关紧要,北宁无事,谅山、高平各营随可驻扎;失北宁,则各营必须退扎关内,就粮内地。赵沃亦言,兵分则单,山西若失,尚可退防北宁,北宁若失,干系谁担?
刘永福指点舆图,道:法人自河内倾出,吾等自何而击?就北圻大势而论,可分东、西二线。山西城西北,兴化至保胜一带,是谓西线;山西城东北,北宁至谅山一线,是谓东线。西线衔连云南,东线直贯广西,试问诸位,孰为北圻门户?山西城位居红河之南,贯穿北圻诸省,实乃通衢,此城一失,红河以北,全皆洞开,届时即便会集全力,誓死一搏,亦是顾此失彼,为时晚矣。
唐景崧道:吾即致函北宁诸将,即不乘隙攻击河内,亦必于新河、嘉林方向佯动牵制。
滇军参将张永清道:吾屡上言唐巡抚,固云南边疆必守山西,设山西不守,则屯鹤难守,滇省防不胜防;唐大人方才开恩。
刘永福道:张将军深明大义,有劳张将军,大敌当前,烦请张将军速率三营将士,驻守西门。
唐景崧亦手指舆图,道:城北河堤阵地,最为紧要,此地一失,敌舰炮即可逆流而上,轰击城垣,吾即率亲兵营协防。
刘永福道:河堤由吾六营黑旗主军守护,唐大人大可放心,大人乃朝廷命官,焉能冲锋陷阵!烦请唐大人督率亲兵,巡视四门,战事一开,自吾以下,萎靡不前、临阵退却者,杀无赦!
14日九时,三千法军分为水、陆二路,围攻河堤,阿姆斯特朗炮、舰载火炮、哈乞开斯速射炮响处,河堤工事顿成齑粉。
刘永福见状,急饬前营管带黄守忠遣军抄袭法军之后,近身肉搏。
黄守忠接令,亲率三营黑旗军,倾出东门,直插法人水、陆大军衔接之处。
法军红河舰队惟恐误伤,不敢开炮;孤拔急令陆部就地防御,十五分钟之内,十余门47毫米哈乞开斯速射炮调转炮口,摆放停当。
黄守忠无惧,身先士卒,直前冲击。
孤拔一声令下,十余门哈乞开斯速射炮五发连击,霎时,弹雨如注,近前兵士纷纷扑地。
刘永福伫立高塔,俯瞰战场,心惊胆战,急饬河堤防军出垒相助。
两军战至午后,黄守忠精锐老营死伤殆尽,不得不退。法军乘机攻占河堤。
刘永福厉饬黄守忠反攻,否即军法从事。
黄守忠却道:法人哈乞开斯速射炮,手柄轻摇,五炮连击,吾部扑地几十余;法人有此炮百余,弹子千发,吾即雄兵逾万,亦难敷用。
唐景崧赶紧道:敌炮甚利,白日攻坚甚难;夜班时分,立募死士,反攻河堤,凡砍死一法人者,赏金百两;先登河堤者,准保守备花翎。
是夜,唐景崧亲督敢死队,偷袭河堤,无奈法人防守严密,三攻不得。
翌日,法人一味修筑工事,一炮不发;黑旗军无所依托,亦不敢出。
第三日一早,法人岸炮、舰炮声如雷霆,势震山河;炮子触处,垣断壁残。
唐景崧上言:法人炮利,山西城早晚不保,刘将军宜早筹划。
刘永福道:前日野战,伤亡甚众;此城周长二十余里,内外墙皆固,吾等惟有负隅坚城,方能击杀夷人;闻炮即遁,军心必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