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县城。
“城外十里,洛水之畔相会?”张恒问道。
太史慈点头道:“不错,此乃太尉与末将约定之处。”
“既然有了时间和地点,那剩下的事便好办了,子义一路奔波甚是辛苦,先去歇息吧。咱们明日出发。”张恒笑道。
“末将告退。”太史慈拱手道。
等太史慈走后,张恒开始伏案沉思起来。
有伯父张温接应,入城应该没问题了。
只是不知雒阳城中局势如何,自己等人能不能安然离去。
再者,张恒还有其他打算。来雒阳一趟,若是不搞点事出来,总觉得不甘心。
但又怕李儒那老银币注意到自己,到时候乐子就大了。
不用想张恒都知道,伯父张温此时肯定已经没了实权,若真要搞事,恐怕也只能靠自己。
只是不知道自己埋下的那枚暗器,现在的处境如何。
想着,张恒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名字,一个是李儒,另一个则是……徐荣。
……
三日后,雒阳城外,洛水之滨。
张温一大早便带人出城了,来到约定地点等候张恒。
其实这三天他也没闲着,当日送走了太史慈后,他便久违地走出了宅邸,直接去了皇宫。目的说来也是好笑,他竟然到处疏通关系,宣称要为自家侄儿求一个郎官。
虽然手中没了实权,但毕竟他还是三公之一的太尉,再加上他所求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郎官,尚书台倒是没有刻意为难他,随口便答应了。
只是这么一圈闹腾下来,朝廷内部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太尉张温的穷亲戚要来雒阳了,张温倒也能豁得出去,舍下一张老脸为自己家族后辈求官。
于是大家纷纷暗中耻笑张温,以至于事情甚至传到了李儒耳中。
不过李儒没有在意,这种事儿每天都有,自古以权谋私者如过江之鲫,多一个张温并不稀奇。
然后今天,张温又大张旗鼓地出了雒阳城,等回去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穷亲戚自然顺理成章。
等张恒抵达的时候,张温已经等候多时。
凭借着原主的记忆,张恒自然第一时间便认出了张温,连忙下马一路小跑了过去。
“小侄参见伯父!”
张恒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倒是张温,望着自己这个族侄,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上次见面时,张恒不过十余岁而已,如今却已长大成人,甚至还干出了一番事业,不由得让人感慨时光如流水。
“子毅快快起身!”张温伸手把张恒拉了起来,“贤侄啊,你不该来这雒阳的。”
“可小侄已经来了。”张恒笑道,“当初参与讨董联盟时,小侄斗胆打出了伯父的旗号,如今自然要来接伯父出去。”
“道理如此,但……”
张温话说到一半,最终只能无奈一叹,摆摆手道:“罢了,你既已来到,再说也是无用。走,且随老夫进城再说。”
“唯!”
张恒点了点头道。
路上,张温对张恒说起了自己的一番操作,却听得张恒皱眉不已。
既然怕引起别人的怀疑,那就索性给张恒安个身份,大大方方暴露在阳光之下。
张温的这招不可谓不高明。但是……
你也得看对手的段位吧!
最危险的就是最安全的,所谓灯下黑的道理,张恒自然明白。
但这招对李儒可未必管用!
李儒是什么人,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个。
最好的办法,就是悄然入城,从始至终不引起他的注意。一旦被他盯上了,他可不管你是真的假的,直接一刀杀了了事。
说到底,还是张温老了,没能跟上时代的变化,总以为他这个太尉的身份就是最大的护身符,没有真凭实据董卓不敢动他。
可是大人,时代早就变了啊!
不仅张恒皱眉,连一旁的陈宫,听完张温的操作后,也是苦笑摇头。
“贤侄,可是有不妥之处?”
张温见张恒皱眉不语,便开口询问道。
“无事,伯父不必担忧。”张恒摇头笑道。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再懊悔也是于事无补。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李儒联想到自己的身份,过两天这点风波热度下去了就好。
“伯父,等入城之后,咱们还是隐秘行事为好。若有为难之处,不妨交予小侄处理。”为防张温再搞出类似的操作,张恒开口提醒道。
尽管张恒说得很隐晦,但张温还是听懂了。
子毅这是在责怪我行事不密,可我的操作没什么问题啊!
虽然想不明白,但张温还是点了点头。
有张温在,众人自然顺利进城。
望着繁华的雒阳,张恒眼中泛起阵阵异色。
自穿越以来,他一直行于行伍之间,所见之处皆兵灾过后的破败景象。也只有如今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雒阳,才给了他几分人间烟火的感觉。
这一刻,张恒脑中忽然有了一个具体的想法。
等讨董结束之后,自己一定要建起一座座这般繁华的城池,使生民有所依存,苍生得以安宁。
正出神间,远处忽然一阵骚动,继而道路两旁的百姓纷纷避让开来。
这时张恒才发现,原来百姓避让的是一架马车。
谁这么嚣张,敢在雒阳城中驾车?
初时张恒还以为是董卓的爪牙,但当他发现车里的人时,却不禁愣住了。
竟是一位妙龄少女,看上去约十六七岁的年岁,却是长得唇红齿白,相貌端庄,一颦一笑都尽显尊贵。
这时代的马车可没有车厢,都是敞篷式的,最多在前方挂个帘子,所以张恒能够看清楚。
张恒还在观察之时,张温却大步走了上去,对着马车里的少女拱手道:“见过长公主!”
马车上的少女赶紧起身还礼道:“见过太尉!”
“敢问长公主何来?”张温笑道。
那女子矜持一笑道:“出来采买,正要回宫呢,却不料在此碰到了太尉。”
“既如此,臣便不打扰长公主了。”张温拱手道。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少女命车夫继续驾车前进,很快便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伯父,方才那是何人?”张恒开口问道。
张温答道:“是万年长公主。”
万年长公主?
那不是先帝刘宏最宠爱的女儿吗!
可不是所有皇帝的女儿都能被称为公主的。就像皇子一样,如果皇帝不立你为太子或者封你为王,那你就只是一个皇子而已。
身份固然尊贵,但并没有什么地位。
皇女也是一样,没有公主封号的,就只是单纯的皇女。
万年公主刘瑶,是汉灵帝所有女儿里面,唯一一个有公主封号的,足可见其对宠爱的程度。
等到刘宏驾崩,刘辩登基,她这个万年公主,自然也就成了万年长公主。
想到此处,张恒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后世野史中,常有写董卓入京之后,见万年公主貌美如花,便将其囚禁起来,当成了自己的禁脔玩物。更有一些本子,把其中的场景描写得绘声绘色,令人血脉喷张。
现在看来,应该都是子虚乌有,空穴来风。
首先,如今的董卓还没有迁都长安之后那么疯狂,想睡万年公主,大可以明媒正娶,没必要搞这种下作手段。
再者,万年公主的生母何太后,正是董卓派人毒杀的。他又岂会留万年公主作为自己的枕边人,万一这妮子哪天想不开,给自己来两刀……
董先生虽然皮糙肉厚,枪法娴熟,却也架不住真刀真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