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从泰山出发的时候,带了四万军队。
界桥一战,虽说暴打了颜良一顿,但自身损失也不小,如今只剩了三万五千多人。
由此可见,黄巾降卒的战力是真的不行。
最关键的是,张恒现在还不知道公孙瓒麾下有多少兵马。
不过用屁股想,也明白公孙瓒军的战斗力不会太差,毕竟是和孙坚齐名的猛人,更不要说他手中还有一支号称王牌的白马义从。
所以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何用手中这三万多人,堵住公孙瓒的进攻。
张恒扭头,将目光看向了张辽这个专业人士。
“公孙瓒听说过吗?”
闻言,张辽先是一愣,然后木然地点了点头。
“有把握取胜吗?”
张辽眼皮跳动了几下,犹豫再三之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到底能不能?”
“长史……您说的是一对一致师?”张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张恒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领兵作战。”
张辽有些无语,心道长史今日怎么净问些弱智问题。
“那得看双方兵马数量,公孙瓒虽号称勇冠群雄,但末将也不敢妄自菲薄。”
好家伙,还挺有志气!
张恒心中忍不住为张辽点了个赞。
就统兵水平来说,巅峰时期的张辽肯定是不虚公孙瓒的,但现在嘛……可不好说。
再者,阶段战争的走向,有时候也不一定能影响全局。
“前方战局的情况你也有所了解,索性直说了吧,你以为咱们有多少胜算?”
说着,张恒迈步向帐外走去。
张辽和臧霸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长史,战局虽说已经明朗,但咱们仍不知公孙瓒麾下有多少兵马。”
“我也不知道,不过根据这些日子的战报来看,应该不会超过五万人,其中约有三分之一是骑兵。”
东汉三大边区,凉州、并州、幽州,都是长期直面异族威胁,也都是能直接获得战马的地方,士卒的战斗力自然比其他地方要强一些。
听了张恒的话,张辽不禁面露难色。
他麾下只有五千骑兵,虽说都是个顶个的精锐,但面对公孙瓒近两万的骑兵,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沉默片刻之后,张辽才拱手道:“若是正面交锋,末将……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张恒点了点头,这个答案不出他的意料。
此时三人已经走到了营外,感受着旷野上吹来的春风,张恒忽然笑了,抬手往前一指。
“若正面交锋不敌,据城而守如何?”
张辽顺着张恒指的方向望去,目光尽头,正是不远处的信都城。
此时,公孙瓒的大军正在猛烈攻城。哪怕隔着老远,三人也能看到黑压压的人潮,足可见战斗之惨烈。
“只有粮食充足,末将有把握据城而守!”张辽满脸自信道。
张恒却不满意张辽的回答,继续追问道:“能守多久?”
“这……”张辽苦笑道,“一年半载,应该不成问题。”
当然,这是比较保守的说法。
攻城战骑兵根本使不上劲,在双方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张辽能守到公孙瓒退休。
“不用一年半载,三个月就足够了。”张恒颔首笑道。
局势瞬息万变,就目前的乱局,每过一个月都有可能出现变故。
再者,公孙瓒没有后方根据地,手里的粮食能撑多久也不好说。
“既如此,那就计划计划,找个合适的机会,去见识见识这位幽州豪雄。”
张颌和臧霸立刻抱拳道:“遵命!”
“宣高,去请咱们的韩公子前来,先商议一番再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恒忽然想起韩茂那唯唯诺诺的模样,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说起来,这位韩茂公子可是个厚道人,若韩馥有失控的迹象,不妨扶他上位。
不多时,沮授带着韩茂走进张恒的大帐中。
二人入帐之后,便对着主位上的张恒拱手行礼。
张恒起身摆了摆手,笑道:“二位不必客气,容我为二位引荐一番……”
三言两语间,在场众人便互通了姓名,相互见礼一番。
之后,沮授便拱手道:“长史相召,不知所谓何事?”
“自然是有些要事的,不过倒也不急……”
说着,张恒扭头向臧霸示意,后者立刻将韩猛的耳朵拿了出来,并将数日前的战斗讲了一遍,听得沮授眉头紧锁,额头上冷汗直冒。
好家伙,这边还没和公孙瓒交上手,那边张文远已经和袁绍军大战一场了?
颜良此人倒是无耻,居然准备趁乱偷袭邺城,若非遭遇徐州大军阻拦,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见沮授沉默不语,张恒笑道:“怎么,公与莫非不信?”
“不不不,长史误会了!”沮授连忙摆手道,“张将军不辞劳苦,为我冀州征伐强敌,此等热忱之心,在下如何敢质疑!方才疑虑,乃是后怕而已。”
战争发生,就必然会有战损和战果,根本做不了假,沮授当然不会怀疑。
“后怕大可不必,不过颜良虽被文远击退,却仍旧贼心不死,还请公子修书一封,将此事上报韩使君,请其调兵防御。”
“这是自然,还请长史放心,稍时我便修书一封!”韩茂当即点了点头道。
“前者战事紧急,我徐州大军来得匆忙,并未携带粮草,还请公子一并上书,请韩使君派发粮草。”
“长史放心,我冀州粮草充足,绝不会让贵军饿肚子。”
“那好,现在咱们来说说正事。”张恒笑着指了指外面,“信都城外的战事,想必二位也看见了。”
闻言,沮授立刻点了点头。
这两日,他一直在观察信都的形势,甚至派人去探查了几番。
见公孙瓒攻势凶猛,他早就为之揪心。若非徐州大军还未到,他早就请求张恒出兵了。
想着,沮授站起身来,对张恒郑重拱手道:“不瞒长史,公孙瓒昨日便开始围城进攻了,贵军既已抵达,还请长史下令出击,解信都之围。”
张恒笑道:“公孙瓒此人不可轻敌,我大军数日前对战袁绍大军,已经损失不小,若要和公孙瓒正面对垒,还得从长计议。不知公与可有妙计?”
不知不觉间,张恒已经掌控了商议的节奏,宛若他才是此间主人一般。
若换做平常,此次会议,张恒肯定会亲自前往韩茂处商议。
但如今张辽大军已到,张恒自然没必要再继续示弱,从容地接管了局面。
沮授显然也看清了形势,对此并无什么异议。
可眼下这情况,他也没什么好办法,皱眉思索良久之后,才苦笑拱手道:“长史,公孙瓒方才大胜一场,如今士气正盛,咱们不好正面挫其锋芒,不妨将大军一分为二。一部率军杀入城中,用以增添城防。另一部则驻扎在外,以为呼应。
如此一来,公孙瓒便是想大举进攻,也得顾虑城外的大军,从而不敢放手施为。如此,信都便可安枕无忧。如此消磨下去,不需一月时间,敌军必然疲惫,届时却到了咱们出击之时!”
听完沮授的计划,张恒不禁上下打量了沮授一番,心中感慨万千。
这又是一个和贾诩一样的老银币,稳得简直不像人!
不过这的确是目前的最优解,张恒也挑不出任何瑕疵。
由此,张恒也更加坚定了挖墙脚的决心。
嗯……沮授我吃定了,韩馥也留不住他,我说的。
这种老银币,一旦放出去了,就犹如定时炸弹一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爆出一桩麻烦,还是留在自己身边好点。
“好,就依公与之计行事。”
张恒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