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国公,这个京城倒是漂亮,就是冷搓搓的!”
“到了京城,少说点你家乡的土话,说我教你的官话。”
“知道了知道了。”
九月末,南京江东码头上,当一艘千余料的马船停泊入港,上百兵卒立马接管此处。
船上,几个皮肤黢黑的男子便先后下了船,不过看模样他们关系并不好。
“终于回来了……”
当双脚踩在南京城土地上的时候,徐辉祖热泪盈眶。
时过境迁,三年前他带着刀干孟来南京时,这里还是京城,皇帝还是洪武皇帝。
三年过去,现在的皇帝已经成了自家姐夫朱棣,太子也成为了自家外甥朱高煦。
“若是我能掌握云南军政,朝廷何故如此……”
徐辉祖叹了一口气,但他这句话却并不现实。
他在云南的根基太浅薄,别说他,就连沐春都不一定能压过傅茂三兄弟、王瑄父子三人。
他若是有这份能力,西南兵团也不会被牵制在边疆两年之久。
“魏国公,既然已经到了应天,那您便请自便吧。”
刺耳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徐辉祖皱眉看去,果然看到了相貌平平却还算高大的傅茂三兄弟。
在他们身边,还有沐春、何福、王瑄、瞿能、顾成五人。
不过对于傅茂三兄弟,这群人中除了王瑄,几乎没一个人能有好脸色。
如果不是王瑄父子和傅茂三兄弟的牵制,恐怕朱高煦也没那么容易突破江淮防线。
徐辉祖痛恨他们如仇寇,沐春、何福、瞿能三人则是心情复杂,唯有王瑄不以为意。
“魏国公,明日早朝见。”
沐春走上前来作揖,说罢便带着何福、瞿能二人离去。
傅茂三人见沐春他们走了,也对徐辉祖作揖,随后离去。
剩下的王瑄走到徐辉祖身旁,表情平静的对徐辉祖作揖,并提醒道:
“魏国公,不管以前如何,但现在是永乐朝,我们的事情可以揭过了,继续帮扶朝廷才是我等武官的头等大事。”
“哼!”徐辉祖冷哼一声:“我看你不像武官,更像那群庙堂上盘算阴谋诡计的文臣。”
说罢,徐辉祖拂袖而去,作为他护卫的西奈莫也跟了上去。
待他走远,王瑄才轻笑摇头,似乎在无奈徐辉祖的迂腐。
整理了心情后,他带着十余名护卫向着江东门走去,却发现江东门口已经准备了许多马车。
傅茂三兄弟与沐春三人已经离去,王瑄抵达时,徐辉祖的马车也驾车离去。
剩下最后一辆马车,王瑄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自己的,故而直接走上了马车。
只是当他打开马车车门的时候,里面的情况让他愣住了。
“殿…殿下?”
出现在王瑄目光中的是如今已经身为太子的朱高煦,侧边还有与他有过几面交流的亦失哈。
“臣,云南永昌……”
“好了,先上来吧。”
王瑄反应过来后便要行礼,却被朱高煦伸出手拽入车内。
不用他们开口,马车便已经向着内城驶去。
感受着手上那无法抵抗的力量,王瑄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作揖:“怎能劳烦殿下来接臣。”
“伱我是兄弟,若不是你们立功,我也没办法当上如今的太子。”朱高煦说罢,也开口解释道:
“这次召你入京,除了想见见你,还有其它的事情准备安排给你做,为你谋一个爵位。”
他从未忘记王瑄的功劳,为王瑄谋个爵位也是他借着朱棣试图析分麓川而想到的办法。
大明的云南包括了后世大半个缅甸,可实际掌握在大明手中的只有后世云南的一半。
就这,还是沐春击败刀干孟后的结果。
如何将广袤的云南地区收入囊中,并解决那尚有三百余家的土司,这是大明需要考虑的事情。
此外,对于三宣六慰的羁縻方式,也得从强羁縻进一步施行改土归流。
不过不管是实控云南,还是改土归流三宣六慰,这都需要庞大的人口数量。
因此朱高煦注定得暂时放弃一些东西,例如三宣六慰的实控加强就是暂时需要放弃的对象。
朱高煦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在他活着的这几十年大明又能将人口增长到何种程度,所以他必须先将云南实控。
他来找王瑄,就是要谈实控云南的事情。
“这是云南的地图……”
朱高煦拿出了云南的地图,王瑄与亦失哈分别接过拉开。
这个云南的地图囊括了大半个三宣六慰,不过它却被朱高煦画出了一条朱红线。
这条线以接受汉化较高,且听从大明指令的丽江为起点,向南囊括永昌、南甸、楚雄、昆明、临安、曲靖、广南、广西等府。
“朱线以北的地方就是朝廷控制较强的地方,而朱线以南的地方则是土官和土司最多的地方,虽然给朝廷缴纳赋税,也愿意听从朝廷调遣出兵,但朝廷却很难干涉其内部事务,无法派驻流官。”
朱高煦为二人讲解了朱线南北的区别,这也是王瑄第一次看到云南地图的全貌。
就他的经验来说,这幅图基本没有出什么错,并且山川河流画的更好,比云南都司用的地图还要好。
不过就从这幅地图的朱笔南北问题来看,大明顶多能掌控云南全境的三分之一,剩余三分之二基本掌握在那幸存的三百九十多家土司手中。
就这样还是因为朱元璋受到朱高煦点名的西南金银铜矿影响,花费四年铲除小土司后的结果,不然云南土司数量应该有五百四十多家。
当然,也因为小土司被铲除了一百多家,所以剩下的三百九十多家里,均以中、大土司居多,难度并没有降低多少。
“我准备让你父亲驻永昌,你哥哥驻镇康,你驻南甸。”
“至于怎么与改土归流,怎么攻略地方,这个我父亲明日接见你时会与你交代。”
“总之你要给我盯好麓川,绝对不能再让麓川联和各家白衣(傣族)土司。”
朱高煦说这话的时候死死盯着王瑄,王瑄目光则是一直停留在地图上,不过在他听到朱高煦的话后,他还是忍不住皱眉道:
“南甸那块地方虽然有十六万余亩耕地,并且全年四季瓜果蔬菜皆可熟,但每亩地的产出却只有一石半的实粮。”
“况且,当地四万百姓中有三万是白衣,剩余一万则是被发配的建文佞臣,他们顶多能交出四万石粮食来作为军粮。”
“四万石军粮,最多能保证三千多弟兄的军饷……”
王瑄说着,朱高煦却打断他:“军饷的事情我会从大理府和永昌府调,当地的四万石能解决多少兵马的口粮问题?”
“大致七千人。”王瑄不假思索回应,朱高煦见状便继续道:
“你来京城这几日,持我东宫的令牌去大教场和渤海的女真八卫学习火器作战之法。”
“大理府通向永昌、南甸的道路我也会想办法让云南布政使司扩修为二丈道。”
“你要做的就是鼓励当地百姓开垦荒地,我则是想办法给你运送粮食、耕牛和火器、火药。”
朱高煦说罢,转头看向亦失哈:“派五百渤海善于开荒的吏目给王瑄带回去。”
话音落下,他继续看回王瑄:“三年时间,南甸的耕地必须翻倍,要足够养军二万。”
“臣领教!”王瑄作揖应下,没有抱怨困难。
见状朱高煦拍拍他:“把南甸、干崖、陇川、勐卯等地拿下,再把镇康境内土官解决,我给你授伯爵。”
“若是你能把勐缅、勐链、车里、勐垦等地拿下,我便给你一个侯爵。”
朱高煦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但王瑄明白要得到公爵需要付出什么。
公爵,起码要有灭国的功绩,而摆在他面前的国有很多,三宣六慰之中便有不少试图脱离大明掌控的国。
只是想要实控三宣六慰实在太过困难,起码王瑄现在不会想这件事。
“殿下,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朱高煦闻言也将地图收起递给了王瑄:“这地图你拿好,车外的地方就是你住的院子了,别嫌小。”
“殿下哪里的话,对于我来说,只要有住处就不错了。”
王瑄汗颜作揖,并在礼毕后准备下车。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朱高煦不由开口招呼道:“爵位得要,但身体也得注意,我听闻西平侯征刀干孟时便染了瘴气,你也得小心。”
“殿下放心,我对瘴气熟悉着,西平侯的瘴气便是我解的。”
王瑄笑了笑,同时也说出了沐春为什么没有染病身亡的缘故。
对于沐春没死的事情,若是放在靖难中,那对于朱高煦绝对是个坏消息,但现在是永乐。
“你自己小心些吧,我还等着看你当四朝老臣呢。”
朱高煦笑着吩咐一句,王瑄闻言也憨厚笑着点头,随后为马车关上了车门。
待车门关上,马车也驶出了小巷,取而代之出现在王瑄面前的是有两名兵卒守护的一个小院。
瞧着那熟悉的院门,王瑄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怪不得殿下一直让人守着那院子,原来是给王瑄留着的。”
已经离去的马车上,亦失哈笑着说出来那处与朱高煦有关的院子,同时马车也驶出了一处牌坊。
牌坊之上书写着几个大字……羽林左卫坊。
“那院子毕竟有我的回忆,旁人不能居住,但我自己兄弟可以住,就是希望他不要显小。”
朱高煦脸上笑意藏不住,显然他对于王瑄的到来确实很高兴,同时也很愧疚。
王瑄和傅茂三兄弟的功劳在朱高煦看来,并不比塔失他们小,甚至能与孟章相比。
傅家他用征安南恢复颖国公爵位来回报,可王瑄他却没有机会。
因此,他只能创造出实控云南这个机会来交给王瑄,以此让他能为自己搏个爵位。
但即便如此,朱高煦还是觉得对不住王瑄,因为他本该获爵。
似乎从朱高煦脸上看出了遗憾,亦失哈也安抚道:“殿下不必自扰,王瑄有搏得爵位的能力。”
“况且若是把西南的事情交代清楚,那恐怕庙堂上那群人又要不安稳了。”
“哼!”听到亦失哈说到庙堂那群人之后,朱高煦轻哼一声,转而询问:“胡纶把消息传出去了吗?”
“传出去了,应天府许多人都知道了,不过想要传往江东和浙东、闽粤等地还需要时间,起码两三个月才能见到成效。”
“两三个月……”朱高煦呢喃,随后询问:“郑和他们几月返回?”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最迟不会超过十月。”亦失哈盘算了时间后回应,朱高煦闻言只是颔首,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亦失哈也熟练地为朱高煦打开车门,率先下车搀扶他。
待朱高煦下车,出现在他眼前的便是处于闹市的“魏国公府”。
“终归得见见的。”
看着眼前的魏国公府,朱高煦不知道没有参与靖难之役的徐辉祖会不会还像历史上那样执拗。
尽管徐辉祖的统帅能力不算出众,但有了他对于大明来说也算锦上添花。
更何况,他毕竟照顾过自己。
“殿下千岁!!”
唱礼声传出,魏国公府的护卫明显认出了朱高煦,毕竟他外貌身材太引人瞩目了。
他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便走进了魏国公府内。
亦失哈明白朱高煦的意思,因此从怀里取出了一贯钱丢给其中一名护卫。
“殿下给的,你们自己商量分了吧。”
说罢,他便跟上了朱高煦,一同穿过影壁与长廊,来到了那宽阔威严的中堂。
二人出现时,中堂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以坐着的徐辉祖最为显眼,其次就是徐鹰绪和徐增寿。
徐增寿虽然保住了性命,但爵位却丢了。
不过在朱高煦看来这并不要紧,因为就徐增寿和朱棣的关系,只要朱棣带着徐增寿参加几次北征,徐增寿迟早会获得公爵的。
“外甥见过三位舅舅……”
朱高煦隔着五六步作揖行礼,见到他到来的徐增寿连忙出来迎接,徐辉祖冷哼一声,徐鹰绪则是看着自家大哥,左右为难。
“我与乱臣贼子没什么好说的!”
徐辉祖坐着嘲讽朱高煦,可朱高煦却走进中堂寻了椅子坐下,轻笑道:“乱臣贼子?”
“如今的皇帝是永乐皇帝,哪来乱臣贼子一说?”
“我记得如今的皇帝是建文皇帝。”徐辉祖小心开口,他知道朱高煦牙尖嘴利,自己如果不小心,很有可能会着了他的道。
“那敢问建文皇帝去什么地方了?”
朱高煦询问徐辉祖,徐辉祖也嘲讽道:“自然是被你们父子这对乱臣贼子所弑。”
“弑?”朱高煦轻笑:“朱允炆是觉得自己治国不行,羞愧难当之下自焚而死,与我父子何干?”
“诡辩罢了,不管你再怎么说,陛下也是即太祖高皇帝大位的皇帝。”徐辉祖依旧嘴硬,可他这句话便是朱高煦等的话。
“太祖高皇帝教他逼死自己的叔叔,对自己的叔叔下杀手了吗?”
“你……”徐辉祖语塞,毕竟朱允炆做的事情确实不地道,他也不好说什么。
“太祖高皇帝告诉他要倚重我父子二人,可他做的事情却处处朝着要我父子二人性命去。”
朱高煦抬着下巴,所说的话让徐辉祖毫无脾气:“我父子三十余万兵马尽数交给了他,可他却还要我父子二人性命。”
“《祖训有云》:凡朝廷新天子正位,诸王遣使奉表称贺,谨守边藩,三年不朝。”
“如朝廷循守祖宗成规,委任正臣,内无奸恶,三年之后,亲王仍依次来朝。”
“如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
“既平之后,收兵于营,王朝天子而还。”
“如王不至,而遣将讨平,其将亦收兵于营,将带数人入朝天子,在京不过五日而还,其功赏续后颁降。”
朱高煦搬出了朱元璋所钦定的《祖训》,并进而开口道:“我们确实没等来天子诏,因为天子已经被佞臣所迷惑。”
“一年时间,百万雄兵在手却输了战事,这难道不是佞臣作乱吗?”
他只字不提朱允炆的能力问题,似乎要把佞臣的事情坐实。
如此一来,想要反驳他就只能开口承认朱允炆有问题,而一旦徐辉祖这么做,那他就成了辱没自己所承认皇帝之佞臣。
徐辉祖本想反驳,可想通之后就闭上了嘴巴,对朱高煦的话不再回应。
见他不说话,朱高煦也就轻笑:“舅舅不管怎么说,都从道理上说不过去的。”
“这天子位不是我父亲要坐,而是群臣求着我父亲坐。”
“哼!”徐辉祖不服气的冷哼:“这群佞臣拥立的皇帝,也不过是善用佞臣的皇帝罢了。”
“那您以为,天下有何人可为君?”朱高煦开口反问,恰巧亦失哈倒来一杯热茶,他端起吹了吹后抿了一口。
眼见朱高煦那闲庭散步般的举动与神态,徐辉祖攥紧拳头:“说得再多,也改不了你父子乱臣贼子的身份。”
“舅舅既然这么执念我父子是乱臣贼子,那敢问舅舅这位忠臣为何还在这里?”朱高煦放下茶杯,摇头反问。
“忠臣死节,那舅舅现在算什么?”
“高煦!”听到朱高煦这么说,徐鹰绪忍不住低呵,徐增寿也皱眉看着朱高煦。
倒是徐辉祖被朱高煦这句话怼的说不出话来,而朱高煦也毫不担心徐辉祖会寻死。
历史上徐辉祖是在永乐五年才病逝的,当然也有一说是朱棣勒令他自尽,但朱高煦却觉得不可能。
毕竟同样不满朱棣的徐鹰绪都活到了永乐十五年,况且徐达这一脉不管是徐辉祖还是徐鹰绪,徐增寿,似乎四代以内都没有活过五十岁以上。
哪怕细数整个明代,徐达家族也鲜有活到六十岁以上者,两门国公一个传承九代,一个传承十一代,结果年纪超过六十岁的只有四个。
这么想想,徐辉祖四十几岁病死倒也正常,只是这么一想倒是让朱高煦不由得忐忑起来。
他想到了自家母亲,更想到了朱高炽和朱高燧。
似乎这两人都没活过五十,唯一有可能活过五十的前身,结果在四十七岁时被大侄子做成了瓦罐鸡。
这么一想,朱高煦的心情可想而知。
见他不说话,徐辉祖也从朱高煦的讥讽中走出,他缓缓道:“据说你办了一个类似武学的学校。”
“嗯?”朱高煦被徐辉祖的话拉回现实,却听见徐辉祖开口道:“我可以教人子弟,但绝不会出仕。”
“可以。”见徐辉祖这么说,朱高煦也就颔首同意了。
他现在有点吃不准徐辉祖还能活多少年,就眼下情况来看,这三兄弟都还身体强健,史书上也没写徐辉祖和徐鹰绪具体是怎么病死的,弄得朱高煦想防范都不知道怎么防范。
“你……”徐辉祖显然没想到朱高煦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他也想不到朱高煦此刻正在想什么,因此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随后又沉默片刻,而后起身离开了中堂。
徐鹰绪追了上去,倒是徐增寿留了下来招呼朱高煦。
不过现在的朱高煦也没有什么心情和徐增寿唠嗑,他见徐辉祖起身离开,便也跟着起身对徐增寿作揖。
“舅舅留步吧,后年我父亲兴许要出兵漠东,届时还请舅舅多多帮衬。”
朱高煦向徐增寿透露了一个消息,徐增寿闻言也脸上露出笑意:“你我舅甥,何必要这般客气。”
他起身送朱高煦出魏国公府,到门口时朱高煦回头作揖:“舅舅止步勿送。”
“好,我再去劝劝大哥,你勿要与他置气。”徐增寿不忘为徐辉祖说句好话,朱高煦心思却不在这上面,点头应下后便带着亦失哈上了马车。
只是马车才行驶不久,朱高煦便对亦失哈询问道:“这天下有名的名医都有谁?”
“自然是内廷的太医院使戴思恭,不过近日他似乎在上疏致仕。”亦失哈不明朱高煦询问这个干嘛。
“要致仕?”朱高煦诧异,追问道:“为何?”
闻言,亦失哈也解释道:“一是年纪大了,如今他七十有七,已是喜寿之年。”
“二是他毕竟受高皇帝赏识,又得建庶人提拔,故此不愿侍奉陛下。”
亦失哈说罢,朱高煦也知道这人留不住。
不过人虽然留不住,但医术得留住。
想到这里,朱高煦便开口道:“他要是硬要致仕也可以,不过从关外医院调几个有灵性的学子跟随他返乡学习,以免内廷日后没有好用的医官。”
“是……”亦失哈只当是朱高煦怕日后没有人用,却不知道朱高煦此刻正在担心自己能否活过五十。
攥了攥拳头,感受了一下这具身体的力量,朱高煦有些心虚。
“我这身体,活个七十应该不成问题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