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山的这首诗纯粹就是安慰王元吉的,后来想想顺便安慰一下这些读书人也好。
然后写序的时候觉得应该吹个牛,写完之后也没什么信心,就先那个辛子羊看一眼。
辛文宗是什么人?觉得这首诗不错,序言虽然就那么回事儿,但是毕竟是安小山的意思和心情。
所以他么也没动,但是辛文宗敏锐的捕捉到,这东西好像能名垂千古,于是顺便帮了一把也跟着蹭了一下顺风。
于是这首诗和序言出现在了报纸上,邸报上,从京城向着各地扩散。一时间满天下都是从军行。
读书人如果不知道从军行都丢人,如果不知道大乾文胆热血是什么东西,立即就会被人嫌弃。
自从读书以来就被人灌输,他们不如江南,文脉在江南。从此他们读书的时候就觉得矮了江南文人一头。甚至江南那些逃难的书生来了大乾。
都被大乾的读书人崇拜,甚至以与他们诗词唱和为光荣。现在突然间来了这么一首诗,加上这么一个热血沸腾的理由。大乾读书人瞬间觉得自己站起来了。
“文脉在南,文胆必然在北。”书生醉酒了,举着酒壶满大街喊道。
大街上立即有无数酒馆青楼里面跳出书生一起畅饮。
“投笔从戎,南下,南下……”又有书生喊道。
“南下……”
昨天喝完酒之后,邵文清没有喊南下,没有喊投笔从戎。但是早上他给老母亲留下一封信。
“曾有读书光耀门楣之志,今有投笔从戎之热血。母亲且等我平定四海归来相见。”
邵文清放下书信,带上自己的行礼,还有一把长剑,然后开门悄悄的离开。
“老夫人少爷走了。”一个老嬷嬷来到老妇人的房间低声说道。
老妇人长叹一声,眼圈红了。
“我儿子就是这个倔脾气,什么事情都一声不吭。定北王那诗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好。果不其然。他东西都带全了么?”
老妇人赶紧问道。
“都带全了,我悄悄检查过了,还给塞了几个金叶子。南下有军队保护,应该没事。”老嬷嬷赶紧说道。
可是老妇人还是不放心,赶紧跟出去悄悄的看了看儿子的背影。
邵文清背影清瘦坚挺,大步流星的朝着城门走去。
等他到城门的时候,却发现了好多书生。有的穿着掉皮锦袍,骑着高头大马。有的一身布衣略显寒酸。
大家都热情的打着招呼,他们要投笔从戎。他们要南下,平定叛乱然后征服江南。
“此次南下,我们追随定北王的脚步,一路上有补给点应该不难。据说定北王已经到了樊阳。”
有人说道。
“哦,这等军机大事你怎么知道?”有个书生插嘴问道。
“兄台有所不知,这位崔公子的父亲,乃是吏部尚书。”有人介绍道。
众人一惊,吏部天官的公子。
“嘘,不敢多说,我们兄弟二人是跑出来的,前天被我爹好一顿揍了,说我们去添乱。我就不信王墙能投笔从戎,我们凭啥不行。”
崔公子低声说道。
“到时候直接去找定北王,他写的诗,不能不管我们。铁子关去不了,难道樊阳还不成么?”另外一个人说道。
“扶余山也行啊,我大哥就跟着苏定远将军去了扶余山平叛。哪里也有事可做。”另外一个书生说道。
下面嗡嗡的议论起来。
管城门的校尉一大早就出来了,看着这些书生吓一跳。上一次冲击金蝉寺他就见识过那种情景。怎么今天还来。
“这怎么回事儿?”校尉蒙了。
怎么自己每次去小桃红家喝酒,回来都能碰上点事情,这娘们克自己?他开始胡思乱想。
“大人,这些书生看这意思都是投笔从戎的。定北王一首诗影响太大了。”有个小兵出来说道。
“哎呦,你又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说说。”校尉赶紧问道。
小兵把前因后果说了,校尉拍了拍脑袋。
“我说昨天跟小桃红喝酒,怎么给比鬼哭狼嚎的,喊着什么胜作一书生,原来如此。”
校尉感叹着说道。
城门很快打开,京城的书生哗啦啦的出门了,一路向南而去。
他们都是偷跑出来的,殊不知家里无数人在后面遥遥相送。
这些书生在路上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恨不得粪土万户侯。刚过十里亭就被抓了。
好几百书生一个没跑掉,全都被抓了。
“抓我们干什么,我们是投笔从戎,我们是文胆书生。我们要南下……”
崔家两个公子大喊大叫。
“知道了,知道了,喊什么?”负责抓人的掏了掏耳朵无奈的说道。
“我看谁敢动我们,我们犯什么法了?”另外一个书生喊道。
“别喊了,喊什么?早在这等着你们了。咱们都是精英,朝廷自有安排,不能胡来。”
为首的那个人说道。
“谁跟你是咱们,我们……等等……你怎么这么眼熟。”突然崔家二公子说到道。
“鲁光兄,你不是昨天就南下了么?怎么在这抓人?”邵文清突然认出这个披甲之人。
“陈鲁光,对啊,我就说你看着眼熟。什么情况,为什么来抓我。”很多人问道。
“行了,别闹了。自由安排跟我们走吧。京城出来的一个也跑不了。”
陈鲁光无奈的说道,昨天他也出来就被抓了。今天变成他抓别人了。
很快这些书生就被带到了一个军营里面,到这里一看好家伙昔日好友都在这里。而且一个个都开始披甲了。
在任何时代读书人都不能随便浪费,何况是这个时候。这些人上战场被人砍死有点浪费。
愿意上战场的自然都被统一调配了。
然后分配到各路军队中去。负责粮草管理文书等事情。
扶余山府最近有些不安静。
军队调动频繁,显然要有大动作。
周围紧邻的三个府非常其中两个非常担心。一个是东北方向的济州府,一个是难免的元州府。
因为这两个方向一个是京城方向,一个是江阴的方向。
陈天寿要想跟周王汇合,自然是走元州方向。如果是想要北上定然走济州府。至于西边的渝商府到是不太担心。
因为那里尽是山地,城池易守难攻,而且西边去了也没什么意义。除了挨冻受饿没有任何意义。
苏定远带着三千人先到了济州府城。大部队还在后面,道路没有贯通之前他也没有办法,能把三千老兵带来就不错了。
这让济州的知府终于安心了一点。
苏定远是老将了,他自然听说过。另外就是终于有人给他分担责任了。在苏定远到了那一刻立即把军事指挥权就交给他了。
苏定远到来之前,朝廷已经任命他为平叛将军,总领济州、元州、渝商、扶余四府军事。
四府在粮草上必须全力配合。而且生杀予夺的大权都给了,朝廷现在为了平乱,主打的就是一个放权。
只要苏定远能平定扶余山府,然后挥兵南下,他杀几个知府朝廷是不介意的。
“进攻……”苏定远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济州府城,指着就是扶余山府的一个县城。现在那里已经被反贼占领。
他只是歇息了一个晚上就命令进攻。
“将军,您原来兵疲,这个时候进攻激怒了陈天寿不好吧。”济州府的知府吓坏了。
“恰恰相反,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主动。先打一仗再说。”苏定远说道。
然后他抽到了济州府城的八千精锐和自己的三千老兵,趁着夜色就摸了过去。
那天月明星稀寒风呼啸。县城里面驻扎这五千多人。平日操练的勤快。只不过比较懈怠。谁也没想到会有人来袭击。
而且还是在这种天气。
军队到了三千老兵攻城,直接打开城门,然后军队杀入城中。
早上的时候苏定远直接进城吃早饭。同时派出两支部队朝着扶余山府另外两个县城骚扰,做出攻击的姿态。
两个县城游移不定,根本不敢出门赶紧报告陈天寿。
陈天寿听到这个消息一愣,济州府的兵疯了么,我不去招惹你还敢过来找我的毛病。
“大帅,给我一万人,踏平济州府那帮弱鸡。”一个彪悍的将领跳出来说道。
另外一个将领却摇了摇头。
“不可轻举妄动,可能是朝廷的军队到了。否则济州府知府就是个胆小鬼,不会主动招惹我们。”
陈天寿点了点头。
“不着急,探明来人是谁再说。”
他刚接到王爷的来信,让他兵分两路北伐。他还在犹豫不定。这种天气和道路情况,出去打仗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北伐朝着京城方向。
攻坚克难不是好的选择。如果有可能他这个冬天都不想动弹。毕竟冬季作战道路艰难,而且补给也困难。
扶余山府以矿工出名,但是并不是粮草丰沛的地方。他持续招兵,现在已经七八万人,压力非常大了。
而他能满足的军械也只有两三万人的。也就是说一大半人拿的是木质兵器或者锄头。
粮草压力也到了极限。
苏定远打下一个县城之后,并没有杀光那五千守军,而是把剩下的都驱逐出去了。然后封锁县城不动地方了。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提振士气,让周围的州府对朝廷有信心,告诉他们自己来了。要想收拾这些人就是摧枯拉朽。
第二个就是疑兵之计,让陈天寿不敢随便动地方。因为一把刀插在这里,没搞清楚状况之前他是不会动地方的。
至于说来打这里,那就太好了。攻城他都不费劲,守城就更不用说了。
就凭他这三千老兵加上八千济州府的精锐,足以拖他两个月。这还是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一旦陷入这种攻城战,他苏定远能把陈天寿当孩子打。他跟着贺兰老将军纵横天下的时候,这陈天寿还撒尿玩泥巴那。
此时他军队不够,如果有十万军队,他早就横推过去了。还跟他玩什么阴谋诡计。
如果有五万军队,他跟陈天寿摆开阵势打一场。
可是现在没有,他只有后两万多人还大部分在路上。州府的这些所谓精锐都是没见过血的,能在打仗的时候不尿裤子就已经不错了。
总要打几仗才能成为好军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只能用这种没办法的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