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盖聂,一个小孩,区区两个人,竟然让大秦三百精锐铁骑全军覆灭!”
“简直荒唐至极!”
随着一声威严的怒吼声,战报被重重扔在地上,从台阶上滚落。
章台殿内一片死寂。
百官们齐齐跪伏于地,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再触怒龙颜。
片刻的沉寂后,一袭黑金龙袍的帝王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
十二冕旒下,那张光影交错的脸庞冷酷而威严,低沉浑厚的声音中彰显着天下之主的狂傲与霸气。
“既然用三百人捉不住,那就用三千人!”
“三万人!!”
“三十万!!! ”
恢弘昏暗的大殿内,高台上金色辉光流动,那道独掌天下的身影伟岸而威武,如不可逾越的巍巍山岳。
在帝王杀伐果断的手腕下,自此,盖聂与荆轲之子开启了亡命天涯之旅。
夜晚,咸阳宫内依旧冷寂肃穆。
高台上,帝王负手而立,不怒自威,可相比于朝堂上,此刻的他周身萦绕着一抹孤独寂寥之感。
“可有找到公子的踪迹?”
“属下无能,还请陛下恕罪!”
影密卫首领章邯单膝下跪,拱手请罪,面上流露出惭愧之色,还掺杂着些许无奈。
这几年,他麾下的影密卫寻遍天下,竟未找到那位公子的一点蛛丝马迹。
若非当年的事迹太过辉煌,令世人至今无法忘怀,否则,他几乎要以为那位公子是凭空出现的。
凭一己之力创立龙甲军,助秦王平定“嫪毐之乱”、镇压朝堂动荡。
之后更是率军为大秦扫灭韩赵两国,获封大良造,成为继战神白起之后的新任秦武安君,朝堂内外无人置喙。
文韬武略,兵策谋术,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如此惊才绝艳的人,注定万众瞩目。
可惜,他就如同璀璨而短暂的陨星一样,横空出世,又骤然消失。
时至今日,岁月流转,很少有人再提及他了。
唯有陛下始终念念不忘,十余年来一直寻找。
这让章邯不由得想起那个传言。
“不必再寻了。”
“...是,陛下。”
章邯回过神来,虽有些诧异,但帝心难测,身为人臣的他只需遵令即可。
待接到帝王的其他几道命令后,黑色劲装男子恭敬退下。
烛影浮动,空旷的大殿内再次冷清下来。
就在此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帝王身旁,黑袍黑面,神秘莫测。
“陛下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听闻阴阳家通晓阴阳,那可否逆转时空?”
“逆转时空?何事令陛下如此大动干戈?”
“朕要你寻一个人。”
嬴政转身与黑袍男子对视,眼神深幽,随即伸出手,掌心赫然是一块龙形玉佩。
“以此为锚,务必将人带回。”
片刻后。
帝王看着黑袍人消失的身影,狭长而威严的凤眸微眯,大掌缓缓合拢,眼底满是势在必得的霸道与狂傲。
“命运?”
“呵。”
“朕即天命!”
日出月落,潮起潮升。
随着一批批秦兵的追杀,平静的海面掀起惊涛骇浪,诸子百家与流沙等江湖势力搅弄风云。
暗地里,六国贵族等反秦势力逐渐联合,准备谋划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时间,风云诡谲,暗潮涌动。
而身为帝国长公子的扶苏,不可避免地卷入了漩涡之中。
咸阳宫,章台殿。
“最近,我听说了一个流言。”
“你已经知道了?”
“儿臣确有耳闻,却不知如何辩白......”
殿外雷霆炸响,殿内白衣青年跪伏于地,额头紧贴地面,惊惧交加,指尖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嬴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微微踱步,侧过身来,斜睨着下首之人。
“你辩不清楚的。”
“你知道白起吗?”
“秦国第一名将...不成,畏罪服毒自尽。”
“没错,这是史官的记录,但还有没被记录在册的。”
“白起问,我何错之有?我从未想过造反。”
“先王回答,寡人知道你没有想过造反,但是你有造反的能力。”
“这,就是你的罪。”
雷霆声再次轰然炸响,扶苏双膝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心头也在一点一点发寒。
“你作为朕的长子,这样的罪,从你出生的第一天起,就已经背负在身上了。”
“生在帝王之苑,这是与生俱来的罪。”
“朕很清楚。”
“事实证明,先王的决定也许是一个错误。”
“但是谁又能在决定前,真的明白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呢?”
最是无情帝王家,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扶苏眼眶不禁泛起泪花,心中泛起一阵悲凉。
未来的他,也会和父皇走到父子相残的那一步吗?
嬴政静静注视着寄予厚望的长子,目光悠远,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如果是那个孩子,他会怎么应对呢?
不,如果是他,根本不会沦落到如此被动的局面。
他从来都令他很放心。
“权利是毒药,如果容器出现裂缝,毒药就会扩散。”
“或许毒药已经开始扩散,你只不过是一个受害者。”
“父皇明鉴,儿臣感恩!”
见父皇信任自己,扶苏顿时一喜,连忙俯身谢恩。
“平身吧。”
嬴政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长子,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转瞬即逝。
“你旅途劳顿,先下去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春日大祭,用心准备吧。”
“多谢父皇!”
扶苏转身退下,当他即将走出章台殿之时,背后传来帝王冰冷威严的嘱咐声。
“这一次,千万不要令朕失望。”
他脚步一顿,眼中满是坚定。
接下来,在扶苏紧锣密鼓的筹备中,春日大祭很快来临。
场上,百官分列两旁,肃立恭听。
随着青铜礼器庄重的敲击声响起,扶苏站于供桌前手持诏书,开始主持祭祀。
“皇皇昊天,立我烝民......”
青年温润严肃的声音诵读着祭词,场内气氛隆重而庄严。
身着黑金龙袍的帝王则伫立于祭台中央,手持天子剑,凌厉的凤眸透过冕旒,静静注视着长子,眼神深沉复杂。
不多时,扶苏诵读完祭词。
宫人打来渭河之水,鼓手击鼓,鼓声沉闷洪亮,氛围愈发肃穆。
帝王一步步走到供桌前,拿起一块白玉,双手并持,开始祭祀。
“皇天后土,佑我大秦!”
“扑通!”
白玉被扔入渭河之中,扶苏高举水杯,侧眸向百官示意。
“饮!”
在场众人齐齐举杯饮下渭河之水,帝王则再次朝渭河扔下一块玉。
而扶苏在喝完后,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察觉到身体异样,他当即暗道不妙。
另一个时空。
刚登基的嬴昭正伏案批阅着奏折,突然脑袋有些发晕,并且身体和灵魂也感觉有一股莫名的拉扯感。
他放下毛笔,揉了揉太阳穴。
恍惚之间,却好似看见了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恰巧这时,一道活泼俏皮的少女音由远及近。
“阿兄,别天天批你那破奏折了,出来玩呀!”
“等等,阿兄你这是怎么了?”
“阿弟!快来看看,阿兄身体怎么变透明了?是不是要飞升成仙啊?”
“时空、因果的力量...不好!”
不等三人反应过来,一阵白光闪过,他们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未批完的奏折。
与此同时,某处。
黑袍黑面的神秘男人发出了一道惊疑声。
“为何多了两个?”
“罢了,买一送二,秦皇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