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苏辙走后的这段日子。
陈圆圆在家中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接连不断的噩耗如同阴云笼罩,差点引得她动了胎气,险些滑产。
事情缘由,来自于年节前夕,边境小国骚扰不断。
虽并未引起多大风波,但在这段时间,仍然折损了少数士兵。
就在大家担心之际,皇帝果断出手,迅速与小国签署了和平契约,安抚了对方。
如今局势已稳,那些因此而牺牲战士家庭,同时传来了不幸的消息。
其中,最让她痛心的,便是她家大哥陈天。
已经多年未归的他,竟在战乱中丧命。
当消息传来时,陈父与徐氏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恐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懂得。
他们不敢让陈圆圆知道此事,深怕她因悲伤,而伤了胎气。
在村里,陈家悄然为陈天办了丧事。
徐氏更是借口家中奶牛要下小牛,半个月都未曾去城内店铺帮忙,心中却时刻牵挂着儿子的遗憾。
这一段时间,整个陈家都笼罩在乌云之下。
嫂子予婉同样受到莫大的打击,常常哭得不能自已,家中的奶牛场的生意只得暂时交给陈辉和慧娘管理。
终归,纸是包不住火的,徐氏往昔时常来陈圆圆的住处,如今却半个月都未曾踏足。
陈圆圆心中难免起疑,怎能察觉不到家中弥漫的古怪气氛?
终于,那天,她让春蕾驾车,准备回老家一趟。
春蕾支支吾吾,找各种借口,想让陈圆圆打消回家的想法。
“春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陈圆圆眉头微皱,心中隐隐不安。
“没、没什么,只是……天气不好,路上可能会有点颠簸。”,春蕾声音低沉,似乎在刻意回避什么。
“没事的,我有青云送给我的那驾马车,上面铺有软垫,我想回家看看了。”,陈圆圆的声音坚定。
最近,她的心中,一直心悸不已,尤其是在夜里。
她想回家中看看父母。
春蕾叹了口气,虽然心中有些担忧,但也无奈于陈圆圆的坚持。
车子在乡间的小路上缓缓行驶,四周的风景逐渐熟悉起来。
车行至陈家门口。
陈圆圆下了车,推开门,却只见空荡荡的院子。
父母的身影不见踪影。
“他们二老跑去哪里了?奇怪。”,陈圆圆心中一阵郁闷。
她想推开屋内的门,却发现门是插着的,从里面锁上了,显然屋子里有人。
“爹,娘,你们在家吗?”,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夹杂着一丝不安。
砰砰砰的敲门声回响,带着急切与焦虑。
可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屋内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轻轻移动,却难以辨别。
“爹!娘!”,陈圆圆的心跳加速,强烈的预感让她不安。
她开始用力拍打门,愈发焦急:“你们快出来啊!”
就在此时,门内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人正在开锁。
陈圆圆屏住呼吸,期待着门的打开。
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徐氏苍白的脸庞。
她刚刚磨磨蹭蹭地开门,实际上是在擦拭眼泪。
可整宿的难眠与哭泣,怎可能轻易掩藏?
“娘……”,陈圆圆一眼就看出来,母亲的状态与平日截然不同,心中一阵揪痛。
她的眼睛慢慢变红,声音颤抖:“你怎么了?”
徐氏微微一愣,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然而笑容却显得无比勉强:“没事,圆圆,你来了啊。”
“我今日起晚了,哎吆,真是老了,身体不中用了,眼睛都被睡肿了。”
“胡说!”,陈圆圆不再掩饰自己的担忧,直视着母亲,心中涌起一阵不安:“娘你哭过,我能看得出来。”
“到发生了什么?”
徐氏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强忍着情绪,声音却依旧颤抖:“我……没什么,我这是睡觉睡得,你不用担心。”
陈圆圆的心中一阵冷风袭来。
徐氏摇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女儿:“快,进来吧,别在门口了。”
陈圆圆内心的疑虑愈加深重,想要追问,却被母亲的神情牵引,只得跟着她走进屋内。
屋子里暗淡的光线让她感到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沉重。
“爹呢?”,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从徐氏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他……他去外面割草了。”,徐氏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仿佛在掩饰什么。
陈圆圆的心中再次涌起疑虑,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窗外的阳光投射进来。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却显得格外刺眼,似乎无法驱散心中的阴霾。
“娘,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以告诉我吗?”
徐氏强忍着泪水,试图用温柔的语气安慰她:“没事,没事,你就会多想,能有什么大事?”
“女儿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陈圆圆的声音提高了些:“别让我总是猜忌,你们这样,倒是让我夜夜难眠。”
徐氏沉默片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圆圆。”,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别太难过了,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
“你大哥他命不好,怨不得别的。”
“大哥……怎么了?”,陈圆圆的心一沉。
“他在战乱中……”,徐氏的声音哽咽,似乎难以启齿:“遇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