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那我得收着。”顾晨没有嫌弃,爽快地便收了下来,还开玩笑地道:“应该没有超过一贯钱的吧?”
老百姓的心意只要不贵就拿着,拿着他们心里也舒坦,你要是不拿,人家反而东想西想觉得没嫌弃他。
“没有没有,我知道顾大人的规矩,一家儿只拿了一样回来,每样都少,不值几个钱。”
见顾晨还是这个老样子,郑士元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顾大人身居高位不忘初心,这真是百姓们的福气啊。”
他就怕多年不见,顾大人的心性已经发生变化,不会再与百姓共情,没想到还是这般平易近人。
“欸,能让百姓惦记着,这才是我的福气呢。”
顾晨只要一想起严大立,当着朱元璋的面指责他不为百姓想。
再看看百姓如此拥护自己,他就觉得浑身上下都通透了。
朱老登越生气越失落,他顾晨的心情就越开心。
白米饭都能多干三大碗!!!
顾晨回家时发现,除了郑士元送来的农产品以外,院里头还堆满了扎着红花的箱子。
哥嫂还有一家人都在院子里,笑嘻嘻地说着什么。
见他回来,家人都迎了上来,老三也晃晃悠悠抱着顾晨大腿喊爹爹,家人叙旧好不热闹。
等都打过招呼,舒宁才上前道:“爹爹您瞧瞧,这些都是女儿与母亲,一块儿为灏哥哥准备的聘礼。”
“爹爹要不要看看礼单,给陆姐姐再添上点儿。”
顾晨看着满院子的箱子就知道不少,何况苏婉盈的家风就很大方,全家上下都是土豪作风。
所以他不看也知道礼很丰厚,丢不了他侄子的脸面,所以顾晨看着媳妇儿笑着回女儿的话。
“不看了,丫头和母亲准备的,定然不会有错。”
说罢,顾晨便上前扶着大哥,苏婉盈扶着大嫂先回花厅说话,准备一家子好好吃个午饭。
顾舒宁则牵着老三跟在长辈身后,还时不时得看一眼走神的顾修,示意他在长辈面前要认真恭敬些。
顾修心里琢磨着徐达教给他的战术,连脑袋也没有抬一下,气得顾舒宁只好上前去拽住他说话。
大人们没管孩子们的小动作,坐定之后就开始说话,看着羞答答的顾灏同学,顾晨便问道。
“哥嫂可去陆家做客了没有,对你们未来儿媳妇还满意吗?”
顾淮和严氏笑着对视一眼,都表示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严氏更捂着自己的心窝子感慨道。
“当父母就盼着儿女成家安定,之前他二叔说还要在等三年,我就夜里总翻来覆去睡不着。”
“虽说男孩子耽误几年也没什么,可我和他爹年纪都大了,身子也不如前几年那么硬朗。”
“你说我们这把年纪还能活多久,看不到儿女成家怎么能成呢?好在啊这好事终归是成了。”
不知道是不是年轻时候苦吃多了,她和丈夫近两年不是这痛就是那痛,总之就是不舒服得很。
现如今什么功名利禄,什么升官发财对他们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想看到大孙子。
顾晨笑着点头表示理解,道:“这下哥嫂尽可以放心了,我请人看了日子,下个月下聘礼。”
“五月便能大婚,明年这时候哥嫂说不得就能抱孙子了,咱们家大,也不必去外头买院子,直接住家里行了。”
反正以后是要迁都的,买来买去的浪费精力。
门外,顾舒宁拧着二弟耳朵教训:“爹爹好容易从外头回来,家里长辈都在,你在那想什么呢?”
在长辈的面前走神,这不是没礼貌是什么?
“姐,我在想师父教的战术呢。”八岁的顾修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忙道:“我错了姐,我再不敢了。”
顾舒宁低头见老三手里的贻糖糊得嘴里手上到处都是,便只好先放开老二的耳朵熟练地掏出帕子给弟弟擦脸擦手。
没法子,她三弟认人得很,除了亲人谁都不能碰他一下,奶娘也不可以,否则就要嗷嗷哭。
这马上就要去学堂开蒙了,这么娇气也不知能不能适应。
给弟弟擦脸,她也没有忘记审问老二。
“你这是把魏国府当自己家,是把魏国公当亲爹了吧?”
张口闭口都是师父,咋不张口闭口都提自己爹的呢。
顾修:“……哪有,姐,你可别乱说,这爹都是天注定的,又不能换,我就是想拿魏国公当亲爹人……”
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啊。
话还没说完呢,便见姐姐瞪他,他连忙闭嘴不敢多言,顾舒宁把脏帕子递给丫鬟后让他们退远了一些。
然后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糖果,塞到了老三手里给他舔。
“我问你,舅舅三年前送给咱们爹爹的那套白釉汝窑茶具,爹爹舍不得用,一直放在库房之中,你拿去哪儿了?”
见顾修不说话,顾舒宁继续追问:“是不是你拿去魏国公府,送给小公爷或者魏国公了?”
顾修依旧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顾舒宁无语道。
“你要送礼没人不要你送,你怎么不同母亲和我说?难不成我们还舍不得一套茶盏。”
“你知不知道,不问自取就是偷,若不是近日要给陆姐姐准备聘礼,我都不知道被你拿去了。”
自己爹爹不知道孝顺,偷偷拿东西去孝顺别人家爹,这小子必须要好好教训才行了。
“才不是偷,姐,你有必要说那么难听吗?”顾修反驳道:“管家不是登记明白说是我拿的吗?”
“再说那茶盏爹爹又不用,给师父用又怎么了呢,姐,你怎么和爹爹一般抠门呢?”
“师父又不是什么外人,他教我习武那么辛苦那么用心,咱们家送套茶具还不行啊?”
既然登记了,又怎么叫偷,他又不是藏怀里拿走了。
顾舒宁:“……行,那首饰呢,舅舅送给母亲的猫眼首饰,那么贵的东西,国公爷也用得上?”
见顾修保持沉默,顾舒宁深吸一口气解释道。
“那首饰我在徐三姑娘的首饰匣子里都看见了,和舅舅送给母亲的一模一样,你拿母亲的首饰,母亲知道吗?”
顾修依旧表示他登记了,登记了就不算是没有告诉。
“妙锦姐姐又不是外人,他是我师父的亲女儿,就跟我的亲姐姐一样,母亲知道了也没有说什么。”
“我又没拿你的首饰,再说妙锦姐姐不也送了你许多东西么,你这人咋这么没良心呢?”
果然他姐就是随了爹,妥妥的一个只进不出的守财奴。
顾舒宁:“……我说的是给不给的事,我说的是你有没有给父母说一声,偷偷拿去送人就是不对。”
顾修:“我拿我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就称得上对不对了,那人家宁王殿下还拿宫里东西送张泰家的姑娘呢,人娘娘都没姐你多事。”
见他不认错还拿娘娘来压人,顾舒宁气得又要伸手打他。
可他如今长大了,再没小时候那么傻会站着给她打,所以他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就跑了。
跑到一半还不忘回头道:“姐,妙锦姐姐说她想种棵桃树,我觉得你院子里那棵就挺不错的。”
“我马上便让人挖了给妙锦姐姐送过去去栽上,姐你自己再种一颗哈,给爹娘说我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他要和师父一块儿吃午膳,还要让师父给他讲解兵法与战术,然后在抽个时间陪妙锦姐姐栽个桃树。
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