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宁急道:“你连棵树都要搬去魏国公府吗?不是,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好歹要留在家吃个午饭呐……”
魏国公府的午饭她又不是没吃过,哪里有家里的好吃。
见他头也不回,舒宁又道:“你让人挖的时候把土也刨一些走,免得土不一样那树不喜欢活不了。”
可顾修早跑了个没影,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见。
顾舒宁想想还是决定去看着,免得这小子毛毛躁躁讨好不成,还白白浪费一棵树的性命。
等听到动静的顾晨急忙从里头出来,却连这臭小子的衣角都没看到,连忙问还坐在地上舔糖的小老三咋了。
顾衍眨巴着大眼睛回道:“二哥哥,好东西都给魏国公府,大姐姐骂二哥哥不该不说就拿。”
“二哥哥说宁王殿下就这么干的,然后二哥哥就要去挖树送给魏国公府,然后大姐姐也跟着去了。”
从老三和媳妇儿口中得知他把家里的东西都往魏国公府搬,气得顾晨差点没吐出一口鲜血来。
“这儿子算是白养了!送礼送些一般的还过得去的就行了,这个还没到娶媳妇儿的年纪就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账。”
“媳妇儿啊,陛下赏的金子你可得给我收好了,别让这小混账知道,回头全搬去魏国公府了。”
败家子,妥妥的败家子!!!
若是金子没了,那他也不活了,那可是他的命啊。
“瞧你小气的,不就几套茶具,几样首饰罢了吗?”
苏婉盈话是这样说,不过还是对儿子的做法表示了不满,只不过是用自己眼神表达的。
“没听刚刚老三说吗?这是跟宁王殿下学的。”
照她看老朱家的教育就不好,如今还把她儿子给带坏了,可惜作为臣妇她根本不敢说啊。
“夫君,儿子大了,又常年在魏国公府和皇宫里两边跑,我作为妇道人家如今平日里连他衣角都摸不到。”
“所以这教育儿子的事情还是夫君你自己来吧,父子之间说话也要更方便些,可比我这个娘方便多了。”
她不能冲到魏国公府找儿子打一顿,可是夫君可以啊。
顾晨忍不住质问媳妇儿:“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早点儿告诉他,他就可以早点教育这个小混账了。
“我也刚知道不久啊。”苏婉盈无语:“家里家外一堆事儿,库房记录我三个月才有空看一回。”
“我准备这几天告诉你,可你今日不是才刚刚回来么?”
每月看账本眼睛都能看瞎,库房的小账自然没怎么注意。
“你平日里也别光管家啊。”顾晨只觉得心烦意乱的:“孩子的教育也要跟上,我在外头忙死忙活的,你在家好歹把孩子给管好是不是?”
“那我也要管得着啊。”苏婉盈也忍不住有些急了:“我派人去魏国公府找,他不是被十七皇子叫去宫里,要么就是跟着徐允恭他们出去了。”
“这孩子大了野得很,我……我总不能拿着棍子去宫里要人吧,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生出来的。”
“去年整整一年,你在家陪孩子们吃过几次饭,多少次说要回来吃饭,结果让孩子们等半天都不见人?”
“五次有没有?抛开年节?你陪他们吃过五次饭吗?”
顾晨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他去年确实忙得不得了,偶尔早下班也是去澡堂子搓澡去了。
他理亏,只得道:
“告诉库房还有账房,停了这臭小子的每月零花钱,也不许他从家里拿东西,让他找魏国公要零花钱去吧。”
“让魏国公养他,我不养了。”
干脆这儿子他不要了,直接给徐达当好儿子得了。
还省钱!!!
此言一出,跟出来的顾淮两口子便忍不住劝道。
“你说你跟个孩子置啥气,这还不是随了你吗?”
“你小时候还觉得张先生寂寞,早中晚三顿都要和张先生吃,晚上都恨不得和张先生睡一榻。”
“我和你哥叫都叫不回来,这些你都忘记啦?”
“这是尊师重道、勤学好问,你就别吃他的醋了。”
那孩子天天在魏国公府和徐达,还有他们家孩子待在一起,感情肯定也不一样,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哼。”
顾晨冷哼一声,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后悔当初的决定。
“当初就不该答应他,让他去魏国公府习什么武,他如今野得爹娘都不认了,就差点儿改姓徐了。”
他信了标儿的鬼话,说什么送去魏国公府吃吃苦。
说不准人家就不闹着学武了,结果这儿子就成别人家的了。
如今想想,这都是错误决定的开始啊。
“这个混账东西,不成不成。”
顾晨想起儿子如今身边的玩伴儿,不是武将家那些丘八的儿子,就是老朱家的那几个奇葩心里就觉得不得劲。
“得想个法子,让那臭小子知错,知道哪里才是他家。”
这可是他们顾家的长子,可不能跟着那些家伙学坏啊。
魏国公府。
徐妙锦看着面前的桃树有些震惊,甚至觉得有些不理解。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咱们家又不是买不起这树。”
“舒宁姐姐可答应了没有,你问过家里的长辈没有?”
“你这般做,舒宁姐姐还不得生气了啊?”
她不过就随口一提,作为魏国公府的三小姐。
想移棵树只需吩咐一声,哪里需要从舒宁姐姐手里抢。
“我姐这棵和金陵不一样,我姐这棵是秦安的蜜桃,素有“天有王母蟠桃,地有秦安蜜桃。”的美誉。”
“是我爹爹特意托人寻来的,说是以后结果了好吃得很。”
“妙锦姐姐你就放心吧,这根都是我姐指挥着挖的,她大方着呢,绝对不会不高兴的。”
他姐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好东西和妙锦姐姐就挺搭的。
“真的?”徐妙锦半信半疑:“我听说舒宁姐姐帮顾夫人管家,为了十文钱熬着看了一宿账簿呢?”
她还听说顾大人立了大功,连侯爵也不看在眼里,只一心想要黄金,他们当真舍得吗?
“修哥儿,要不你还是拿回去,咱们之间的姐弟感情又不需要东西来维系,你的心意我知道就行了。”
别到时候让舒宁姐姐,还有顾大人心疼地半夜睡不着了。
“不不不,你拿着就是。”顾修忙道:“我姐和我爹都不看重这些,都是外人张嘴瞎说的。”
“他们还让我挑好的带来呢,妙锦姐姐你要实在过意不去,就给我打个剑穗络子吧。”
虽然他姐已经给他打了一个,可他还是觉得妙锦姐姐打的会更好。
“哟,你这可为难我了。”徐妙锦的女工可不咋样,可她还是道:“我试试看吧,打得不好你别嫌弃就成。”
别人怎么说也给了那么多好东西,她也确实应该回礼,徐妙锦琢磨着下次顾夫人生辰该好好备着才是。
“只是修哥儿啊,你以后啊……还是少和宫里那几个玩儿,特别是……”妙锦左右看了没人就凑到他耳边道:“那位十八皇子最是纨绔,跟着他学不到什么好的。”
朱楩这个家伙,不把律法放眼里,在应天府都敢纵马狂奔的,可他有皇帝老子给他撑腰。
“修哥儿,你爹爹是顾大人,文人最重视家门的风气,可不能给顾大人丢脸,若闯了祸,作为臣子顾大人也没法子有多包庇你。”
顾修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这官儿不管做得再大也是臣权,而非皇权嘛,他是明白的。
几天后,徐达与老朱在奉天殿下棋,徐达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一下子就连赢了三把。
“错了,咱走错了,咱重新走。”
第四把的时候老朱眼看着又要输,便想着退回去重走,却被徐达眼疾手快地挡住了。
“陛下,落子无悔啊,您现在是皇帝了可不能动不动反悔,让人知道不得笑话你啊。”
听了这话,老朱瘪瘪嘴放下棋子,嘟囔着当皇帝没什么意思,完全不能由着自己心意做事。
“咱过得还不如顾光曦,你别看他如今乃百官之首,可人家就做得到不怕别人说他。”
“他爱钱爱得光明正大,不像咱,连悔个棋都要怕人说,你说咱这个皇帝当的有什么意思?”
烦人呐。
闻言徐达笑道:“老哥哥不是觉得当皇帝没有意思,是觉得咱们这位左都御史兼吏部尚书不惧流言,活得洒脱,心里头羡慕罢了。”
他这位老哥哥看起来霸道,实际上做起事来也确实霸道,不过作为一国之君,难免诸多思虑。
说不要名声,呵呵,他瞧着老哥哥还是想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