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剥夺别人生儿育女的自由,顾舒宁从小受到的教育根本做不到,她甚至觉得这种做法有些过分。
“何况朝廷也希望多多繁育子嗣,若咱们让一个女子不要生子,那不是与朝廷背道而驰吗?”
她说的每句话都头头是道,顾晨叹息着点点头。
“你是不是不爱曾棨?你如今后悔嫁给他了吗?”
就算是古代的女性受约束,思想上认为应该为丈夫纳妾。
可有几个像她闺女,这样不仅为自己变心的丈夫想。
还处处为小妾想的呢?
反正除了朱家马皇后、常皇后、廖皇后这几个皇后以外,他在民间是真没见过如此大方的女人。
“不后悔。”
就算是看到不该看的那一幕,顾舒宁也没有后悔嫁给曾棨,到现在她甚至还有些庆幸。
“这是爹爹为女儿寻的最好选择,女儿年少懵懂之时,对当今的陛下暗暗有过一些异样的心思。”
“可若是真的进了宫,女儿便只能做那动也不能动的泥塑菩萨,哪里有现在的自由自在呢?”
“父亲,宫里的女人更多,再说父亲若为女儿再选别家的男子,难道他就不会有别的女人吗?”
“是女儿自己心理有问题,接受不了夫君有别的女人,不关别人的事情,女儿如今很满足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失去了幻想中的唯一夫妻关系,可她得到了自由,得到了生意场的得意。
她很知足!
“好吧!”
顾晨就算再觉得如何愤愤不平,可看着女儿的模样也只得闭嘴。
毕竟日子又不是自己替她过,不能什么事都从自己以为的去解决。
“爹爹,我看您把院里的丫鬟到年纪就遣散,母亲走了这么多年,您就没想过再找个人作伴吗?”
别的大人们七十岁都还找续弦呢?
“我答应过你母亲,这辈子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真好!
顾舒宁好奇地问道:“那爹爹这辈子就喜欢母亲,没有喜欢过旁人,一直以来都如此的吗?”
顾晨失笑:“那倒没有,爹爹喜欢过很多女子,只要是生的漂亮好看的,爹见了都喜欢。”
老三的丈母娘就美得夺目,初见就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顾舒宁疑惑:“那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在她的印象里除了娘她爹眼里没别人,她一直以为她娘是爹的真爱。
顾晨:“因为爹有自己的道德观念,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干这事,那美好的人谁不喜欢?”
“你在街上看到个俊俏儿郎,难道你不会多看两眼吗?”
“可再美也只不过看两眼罢了,难不成就一定要做些什么?”
“曾棨?”
“这家伙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邪念,还说什么不纳妾不算违背诺言,这都是纯粹的诡辩。”
“是他背信弃义在先,孩子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还有宫里的那位,能利用起来你就用。”
“你看朝堂上那些大老爷们,有几个没利用过谁的?”
“靠姻亲上位的多得很,那位愿意给你利用你就别清高,你利用他说不定他偷着乐呢。”
哼。
都怪自己当年说得太委婉,只说了不许纳妾没说不许有通房,要不是闺女护着你看他收拾曾棨不。
顾舒宁的第三个阶段,就是成了大明的女皇商。
从此爱情这东西成了路人,开始一心一意地搞事业。
朱雄英不但给她封了官儿,还将皇家经营的产业交给了她,掌握着朝廷垄断的所有商业。
“我信你,我信顾家!”
这些产业曾经交给太监管过段时间,可这些太监的性格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得势便会飘起来,还有贪钱的。
无儿无女的人光脚不怕穿鞋,干起事来比大臣还要可怕。
廖皇后去世以后他也没有皇后,所以思来想去还是让舒宁妹妹来,他方才觉得安心妥当些。
京城里谁不知道陛下喜欢顾家那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在圣旨下达的当日,整个京城都沸腾了起来,纷纷猜测顾舒宁肯定和陛下有了什么首尾才对。
曾棨每日上朝听着这些闲话,退班后去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些,他只觉得自己脑袋上冒着幽幽的绿光。
待回到家里,见妻子不慌不忙地看账也根本不解释。
他心底忍不住生起些无力,只不过更多的还有些恐惧,他倒是更希望她撒泼打滚大吵大闹倒也好受一些。
“宁妹妹,那事是我不对,是我没有受住诱惑,我同你道歉,我们今后还是同从前般好好过日子成不?”
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就没有再碰到过妻子的衣角,老丈人和小舅子们见到他也没了从前的亲切。
“我们如今不是好日子吗?”顾舒宁抬手望着她,笑容可掬地道:“子棨,那事儿是我的问题,不是你的,以后你喜欢什么女子都可以抬为姨娘。”
“也可以同她们生几个孩子,只不过我有病我接受不了,我们只是不再同房,可我们依旧是夫妻。”
“你也还是顾家的女婿,也依旧还是翰林大学士,你的仕途还有地位不会有任何改变。”
“以后我们就以亲人的方式相处,还是都同以前一样。”
一样个屁!
若是两口子都不能再碰对方,这算是什么两口子?
曾棨深吸了口气:“我可以将那丫头远远地打发了,永远不出现在你面前,你再给我次机会。”
青梅竹马的感情,他对妻子的喜爱绝对是真的,和丫鬟不过是一时偷欢,根本就作不得数。
“子棨哥哥这是要始乱终弃吗?”顾舒宁对他这种做法很失望,她沉声道:“她年纪轻轻同你在一起,她满心满身能依靠的只有你。”
“你却要抛弃她?”
见她说出这种不可理喻的话,曾棨整个人都要疯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是我的妻子,打发个丫鬟算什么始乱终弃?你把我当什么了?”
顾舒宁却不赞同地摇头,表示别人丫鬟也是人,若是成了他的女人又被抛弃,这样是不对的。
曾棨见她如此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再也忍不住质问道。
“外面那些人说得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上次下江南,你和陛下在一起了,你是不是真的背叛了我?”
曾棨脸上都是泪水,那么多年他都知道陛下喜欢她。
可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会把老婆亲手送给陛下。
“随你怎么想!”听到背叛两个字,顾舒宁也来了脾气:“是又怎么想,不是又怎么样呢?”
“不如你自己去问陛下,问问他有没有和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问问他是不是勾搭了臣妻?”
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找朱雄英问这句话。
“你……”
曾棨见她在外偷偷了人,就连遮掩都不肯不说,还如此嚣张地威胁自己,气得他忍不住扬起了手。
顾舒宁却站了起来直迎他的眼睛,声音还是那么理智沉稳。
“我建议你这巴掌不要落下来,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我爹爹和弟弟,不要来找你的麻烦。”
“你要是不清醒的话,我家二弟弟定然会帮你清醒,你从小就在我们生活、读书对我二弟的脾性应该了解。”
她爹和三弟也不好惹,只不过文人的处事方法比较含蓄,没有武将能直接给人带来恐惧感。
“如此最坏的结果非死即残,最好的结果辛苦得来的一切都没了,你还没有地方说理去。”
“你若是将这口气咽下,以后同我做和和睦的表面夫妻,那你就还是风风光光的翰林大学士。”
“在你们曾家的族谱上,你,永远在最好的位置。”
她的话句句切中曾棨的要害,他只能收回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最后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高门娶媳,日子果然不好受,被绿了还不敢发火。
这日子也太憋屈了!
顾舒宁狠狠地呼了口气,她是故意让曾棨误会的。
误会了他就会彻底死心,就不会再来因为这些小事来烦自己。
他不再来烦自己,自己才能够地安心做自己的事。
“从今天起曾家分为两个天地,你和你的姨娘孩儿住在你们该在的地方,我和我的孩子们住在我们的地界。”
“有事要商议就在花厅说,若是谁不守规矩要硬闯,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钱不够就去账房上去支。”
“只要是在合理范围之内,账房那边都会支给你的,该说的我已经说完,子棨你回去吧。”
她接下来的人生里,定要在大明的商业上付出全部的心血,然后将大明带入更高的高度。
要用自己所有的力气,让工人们日子越过越好。
而曾子棨……
她不想一条人命因此消失,更不愿意因为自己成为皇商,流言蜚语会给顾家带来困扰。
有曾子棨配合自己,外界再怎么揣测也无所谓,可若是自己同他撕破脸,这对她们顾家和孩子们,甚至对皇家的声誉都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