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轩此时并没有接到任何我党同志失联或被捕的消息,他需要判断大木佑理的这番话,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如果大木佑理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那就是要试探自己对共产党的态度。
谢轩并不认为,日本人还会怀疑他是共产党。
最多就是想测试一下,他对共产党的态度而已。
但谢轩更相信,大木佑理是无意提起的。
毕竟,他身上可是有“反共专家”的标签,无论是在申浦还是在苏北,他对共产党都是“毫不留情”。
特别是在苏北时,他与第三师发生了“激烈”战斗,打死打伤新四军上千人,还帮着税警总团夺回来几个大队的战俘,实在是功不可没。
而章生北到苏北后,南通都差点被新四军拿下,这更加衬托他在苏北的成绩。
大木佑理告诉他这个消息,更有炫耀的成分。
大木佑理担任宪兵队特高课长以来,并没有取得太大的成绩,无论是军统、中统还是地下党方面,似乎都没有拿得出手的案子。
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地下党的嫌犯,说不定连审都不审,直接枪毙,到时候报告怎么写,就由他说了算。
反正死人不会说话,就算他把对方写成是申浦地下党负责人,也没人可以反驳。
大木佑理抿了口嘴,微笑着说:“谢桑太小看我了,共产党的嫌犯,那可是宝贝,怎么能轻易枪毙呢?”
“放长线钓大鱼?”
谢轩一下子明白了大木佑理的想法,共产党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想撬开他们的嘴,几乎不可能。
当然,也不排除有那么几个背叛,但绝大多数的共产党,他们有着坚定的信仰,面对酷刑时,比那种受过专业特工训练的特务要强太多了,简直就是两种人。
大木佑理得意地笑道:“对,此人刚到申浦,应该是带着任务来的,被俘之后显得很镇静,但我感觉,他是条大鱼。只要跟着他,一定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谢轩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大木君现在真是运筹帷幄,你的能力已经超过原来的小野次郎,当之无愧的申浦第一日本特务。”
大木佑理问:“这么说,你也支持我用这个办法?”
谢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当然,这是最好的办法。对付共产党,就不能用强。否则,要是逼问不出口供,反而会有一种深深地挫败感。”
他当然支持大木佑理的办法,不管那个嫌犯是不是真的地下党,至少他是自己的同胞。能让同胞少受苦,甚至还有机会逃脱日本人的魔掌,他都是乐意见到的。
“那好,此事还要拜托谢桑。”
谢轩随口说道:“拜托我干什么?此事我也帮不上忙……,你是想让我帮你找个合理的理由,把那人放出去么?”
大木佑理点了点头:“是的,你也知道,宪兵队抓的人,轻易不能放。”
谢轩满口应了下来:“没问题,这种事我最拿手。”
回去之后,谢轩还是开着车子,载着古佳涵出去了,他得让古佳涵迅速通知城工部,是否有一位叫“曾勇文”的同志到了申浦。
虽说谢轩家里的电台,已经向宪兵队报备,电台方位侦测车不会在他家附近检测,但与城工部的联络电报,谢轩还是想用移动发报。
很快,谢轩就收到了城工部的回电,看到电文,他当时就沉默了。
华中城工部,确实派了一位化名为“曾勇文”的同志到申浦,这位同志原来是新四军第三师的一位副团长,战斗经验丰富,城工部派他来申浦,是为了领导申浦地下军。
原本曾勇文应该由交通员引领,与申浦工委的同志见面,没想到,曾勇文却落到了日本人手里。
还好,曾勇文并没有暴露。
城工部指示谢轩,要尽力营救曾勇文同志。
其实就算城工部没有指示,只要知道他是自己的同志,谢轩也会全力营救。
谢轩回到家后,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营救计划:“佳涵,明天你去趟老阳那里,让他联系申浦工委,准备救人。”
古佳涵诧异地说:“你不是说大木佑理会把人交给你么?还要救么?”
谢轩说道:“我把人放出来,身后会跟着尾巴的呢。演戏就得演全套,得让大木佑理认定,曾勇文同志就是个普通的老百姓,才能打消他的顾虑。”
要放掉曾勇文的办法有一百多种,但不留后患的办法,却只有那么几个。
谢轩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留后患,为此,不仅眼科情报组要齐心协力,申浦工委的同志,也必须同时出动。
古佳涵调皮地笑道:“都说你在申浦一手遮天,我看也只是说说嘛。”
“一手遮天那是干坏事好不好?我们这是办正事,得做几手准备才行。”
第二天上午,谢轩送古佳涵出去逛街后,他先去了宪兵队的宪兵队,与青木一郎见面。
谢轩与青木一郎是金牌合作伙伴,青木一郎得益于手里的资源,经常与谢轩做着“交易”。
他已经把家人送到了国外,不用再生活在日本的水深火热之中了。
每次青木一郎见到谢轩,都有种见到财神爷的感觉。
这次也不例外,一看到谢轩,青木一郎就笑吟吟地说:“谢桑,好久不见了,我已经接到特高课的指示,这次要配合你捞人。你可真是厉害,竟然让特高课也参与交易。”
今天一早,大木佑理就亲自过来了,还告诉他,谢轩会来“提人”,让他好好配合。
这是青木一郎第一次见到,特高课主动参与这样的事,这让他对谢轩的手段更加佩服。
在申浦,估计就没谢轩办不成的事了吧?
谢轩笑了笑,说道:“大家还不是为了生活么?这次捞人,要走正规程序,先把人提到申浦的提篮桥监狱,再转到我们警察局的看守所,最后再让他们出去。只有把手续都办完,以后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青木一郎笑道:“这不是多此一举么?何必让他们多受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