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并没有马上回复谢轩,他的神情恍惚,好似他的母亲又死了一次似的。
谢轩低声问道:“周先生,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昨日,美机2000架同时袭击东京四周的80余个机场及军事目标。这是太平洋战争中最大一次空中攻势,日军损失惨重。另外,英国海空军加入美军对日本沿海工业、军事目标的轰击。”
谢轩夸张地说道:“2000架飞机?我的妈啊,这不是遮天蔽日么?”
无论是在申浦还是武汉,当年空战时,最多也就几百架飞机,但那时已然引得全城注目,整个天空都是飞机。
两千架飞机,并且全是美军的,那个场面想想都觉得震撼。
“这还不算什么,日本之国宝联合舰队于横须贺,也被消灭了。据说,日本两派都在劝说天皇亲政,其实都知道日本已经非败不可,让天皇亲政,只是更快拟定投降条件罢了。他们拟定投降条件,却未与我们沟通,可见南京新政府已经被日本抛弃了。”
周海心情沉重,日本如果都在拟定投降条件了,说明日本已经没有抵抗的意志,他们随时都会投降。
而他这个当初追随汪名兆,想通过和平反共建国的周海,就会被唾弃,甚至还要背上汉奸的恶名。
“这也在我们意料之中,周先生,如今我们只要配合好山城政府,平稳接收日方占领的地方,防止新四军过来抢地盘就行了。对了,有件事情,不知周先生是否有兴趣。山城国民政府财政部规定,可以用法币1:200收兑中储券。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周海问:“你想拿中储券去兑换法币?”
谢轩微笑着说:“我的意思,是送一批中储券去山城,看哪些人需要打点……,我们送不起金银珠宝和美金,但中储券不是要多少就可以印多少么?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山城政府财政部的这一政策,随时可能停掉。他们恢复了法币了流通市场,我们则盘活了手里的资金。”
沦陷区这几年,一直都在驱逐法币,为了让法币重回这些地方,用法币兑换中储券也是应该的。
否则,让共产党的抗币、边币流通进来,山城国民政府以后会更加麻烦。
谢轩不管他们要抢什么市场,既然知道了这个消息,自然不得捞一把。
周海可是南京新政府的财政部长,手里掌握着中储银行所有的资金,把银行里的中储券全部提出来换成法币,再把法币换成美元和金条,妥妥的财富转移。
周海点了点头:“这个可以,你去操作就是。”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手里没钱,肯定会寸步难行。
这种事,谢轩操作起来自然得得心应手。
很快,南京新政府的中储券,就源源不断流入山城政府的各大银行,重新换取法币。
另外,中储银行原来收缴的法币,此时也被拿出来重新流通。
这些巨额的财富,周海和谢轩分得大头,其余汪伪的一些头头,以及山城那边需要维护的关系,也都分了一杯羹。
这让周海总算松了口气,该维护的维护了,自己以后的命运,又安稳了几分。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候日本投降,他们的一切行为,也都是为了日军投降。
而我军,依然在不断收复着被日寇侵占的城市。
比如,山东胶东八路军乘胜西进,在渤海军区一部配合下,在胶河与潍县间发起讨伐伪军王某民战役。三天之内,在昌邑西南明家郜一带歼敌2000余人,控制了胶河两岸。
还有冀鲁豫军区的1、7、8分区主力,在临清至阳谷80公里战线上向敌进攻,全歼阳谷守敌,毙伪团长以下300余人,俘伪军2000余人,解放了山东阳谷县城。
晋绥军区八路军,攻克宁化堡……
策应山东阳谷战役第7分区主力攻克堂邑县城,并向东通过聊城;第4分区部队克临清外围据点多处。
在八路军攻势下,巨鹿至冠县一线敌人纷纷撤退……
我军是越战越勇,日伪军是节节败退,正当谢轩沉浸在各种胜利的消息中时,突然传来一个坏消息:
第一战区暂编59师和骑兵第2师,向陕甘宁边区关中分区淳化县的爷台山进犯。
同时,浙西第三战区的上官副司令长官,亲自带兵进犯我解放区。
国共战争的阴影,一下子笼罩在全国人民的头顶上。
日军还没投降呢,国民党部队就急于挑起战端,这算什么事呢?
谢轩明知道国共必有一战,但却没想到,战争来得这么快。
日寇还没赶走,国共就有大战的苗头。
“上级有指示吗?”
谢轩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问起上级的指示。
这几天他确实为组织筹集了很多经费,但因为第一战区胡长官准备进犯爷台山,他做什么都没了精神。
“中共中央书记处作出关于揭露国民党进攻爷台山发起内战的指示,指出应立即向大后方人民、民主人士和外国使节、新闻界朋友揭露此事,呼吁他们—致起来,要求蒋、胡马上撤兵退回原防,停止内战。”
“中央这是在示弱,同时也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如果国军一意孤行,最终他们将承担挑起内战的责任。”
“朱老总、彭老总电蒋、胡,要求停止对爷台山的进攻。同时,陕、甘、宁、晋、绥5省边区联防司令员等领导人,就第一战区胡部的进攻,通电蒋、胡要求立即制止,并主张公正之社会团体考察真相。”
谢轩叹息着说:“国军的借口,实在太过拙劣,他们认为我军突出了边区,进入了国统区。这怎么可能嘛。就算真的突出了边区,也能通过正常途径解决啊,没必要调动部队,一副要大打特打的架势吧。”
古佳涵突然说道:“现在的国共双方的态势,与你之前分析的,好像很相似呢。”
谢轩叹了口气:“这其实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而且,我现在什么也干不了,这才是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