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见面带羞怯,实则慌乱不止。眼睛一直乱瞟,正巧看到远处怒视着他的、花容月色的贵女们。
他吓得迅速转过脑袋,装作得意地插着腰走向后面的马车。
围场内的奴才早就备了两个车架,人都在面前守着。谁知王妃能直接走到摄政王的车架去,帘子一掀的时候,他们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就怕摄政王治他们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结果,摄政王好像也没说什么,王妃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跪在地上的奴才互相对视几眼,暗自点头,看来京中传的‘摄政王对王妃宠爱有佳’竟不是谣言!
是真的!
而且瞧着,王妃也是真真爱慕着王爷,被赶下马车也毫无怨言。
几人的脑袋里脑补了不少爱恨情仇,最后深深感动于王妃的思慕。
徐月见对此完全不知,只是吩咐了一声,自己又爬回自己的车架内。
他的车架布置地宽大厚实,面上铺着一层毛毯,还有一床小被叠在一边,四四方方的木桌上点上了木香,瓜果糕点摆了半张桌子。
又怕他无聊,顶部挂着几个玉色小铃铛,拨之清脆悦耳。
徐月见触之,满意地直点头。上回连个毯子没有,睡着了都膈得他浑身不舒服。
元芳把东西放好上了车,见少爷已经躺下,无奈地帮他铺开被子,盖在他身上,道:“少爷,您还病着呢。”
徐月见打了个滚,伸手摸了个果脯放进嘴里,含糊道:“知道了知道了。”
元芳见少爷根本没有在听的意思,不知为何感觉心好累。怎么之前没见少爷这般......懒惰,以前他可是记得少爷日日早起温书呢!
徐月见吃完果脯,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道鼓声,接着好几声同时传来。颇有些撼动天地的架势,后续又加入好几声别的乐器。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声音停滞了一瞬。
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启程!”
得了这句话,前面骑着马的兵士才动起来,后边的官员们陆续上车,与摄政王的马架隔开好几尺后,马夫用力挥动马鞭前行。
徐月见感受着车架挪动,摇摇晃晃的动静熏得他昏昏欲睡。
当然,他确实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天色渐暗,车架内伸手摸不见五指。
徐月见坐起身来,摸索着喝了口水,撩开车帘一看。围绕在边上的侍卫已经举起火把,火把一点点蔓延,像一条长满鳞片的游龙。
看样子,是快到府邸了。
徐月见又吃个梅子干,摇摇坠坠一会,马车停稳下来。
“少爷,到府邸了。”元芳朝里喊了声,下车搬来脚蹬。
“嗯。”徐月见应了声,打着哈欠下了马车。
往前扫了眼,发觉只有他一辆马车回来了,剩下的都是行李,已经在侧门卸着。
元芳跟长了眼睛一样,把随身的箱子搬下后,道:“少爷,别看了。王爷他送圣上回宫了,就咱们先回来了。”
徐月见撇撇嘴,把刚准备的娇弱神情收了去,挺着胸走进去。
跟在后面的元芳见状直摇头,甚至开始担心若是哪日,摄政王真要喜欢上自家少爷。他们少爷不会像西边的那男人一样,高兴疯了吧。
元芳歪头一想,便觉得浑身颤抖,还是这样吧。
回来后,徐月见又在窝里躺了几天,睡足了劲。
“宿主,你已经睡了45个小时12分钟36秒,要不是显示指标没事,我还以为要解绑了。”系统在徐月见边上起起伏伏,肉眼可见地着急。
“哎呀,你是不知道,上辈子老是熬夜赶通告,这辈子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做什么那么累嘛。”说着,他转了身端起厨房做的奶冻吃起来。
“宿主!”系统急得不行,这都月中了,kpi十分之一还没到呢!
徐月见吃下,和站在旁边打扇子的元芳道:“这奶味还不够浓,再加点糖。”
“我这就和膳房说。”
“嗯。”徐月见再吃了口,无奈地对系统道:“统子啊,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这怎么能不急!”
徐月见垂着脑袋,望着前面平静的湖面,捞了一把鱼食丢下去,金黄的鲤鱼迅速游过来争抢。
他盯着那一抹抹金色许久,好似才想起还有个攻略对象一般,懒洋洋问:“王爷在府里吗?”
一旁的元芳闻言,当即振作起精神。他等这句话等了好几日,就看自家少爷能忍到什么时候!
这一看,连五日都没到呢!
这就耐不住了。
元芳凑上一点道:“王爷近些日子都没回府,奴才去前头问过,说是留宿宫里,垂帘辅佐。”
“不过,前院的管事说,今日似乎能回来。”
徐月见闻言才想起来,这摄政王还得把握朝政,并非是个闲散职位。
真忙啊。
徐月见吐槽一声,从贵妃椅上起身。拿过小桌边的扇子,‘啪’地打开,对着元芳一昂脑袋,“走,我们接王爷回府去,正好把‘奶冻’带上,让王爷也尝尝!”
“啊?”元芳一愣,就见少爷已经下了榻子,趿拉着鞋子回屋子换衣服去了。
“要备马车吗?少爷。”元芳急急跟上去道。
“废话,快去准备。”
声音从远处传来,元芳遥遥诶了声,转头就去吩咐。
徐月见回了屋子,从箱子里找出一件靛蓝色长袍穿上,腰间束着绣着祥云样式的锦带,长而黑的发丝用小银冠高高束起,露出白皙圆润的额间。
徐月见打着扇子,颇有些俊俏书生的模样。
他对着镜子照了下,沾了点茶水放在砚上,拿起毛笔撇了下,在眼下点了个小痣。
再对着一看,便觉得整个人丰神俊朗,不似凡人。
徐月见满意地点点头,带着傻愣在原地的元芳出门。
马车已经停靠在府门口,徐月见直接撩帘子上去,一看里面的装潢。整个人都打焉了,连个软毯都没有,一路过去不得颠死。
“少爷?”元芳见少爷半个身子凸出来,硬是不进去,在外问了声。
“没事。”徐月见心疼地摸了下自己,缓缓坐在木凳上,靠在墙壁。
“走吧。”
元芳应了声,和车夫说了声。长鞭扬空一挥,当即炸出巨响,马车快步动起来。
京都的地面还算平整,没有大范围的坑坑洼洼,但徐月见坐在里面仍然觉得,自己跟坐在拖拉机上一样,噼里啪啦得晃荡。
好在府邸距离皇城脚下不远,颠簸了小一炷香终于停了下来。
徐月见撩开车帘往前望,高耸于云的城墙,黄铜色盔甲的兵士立于两侧,面容严肃。但触及到车驾时,还是小心地上前问礼。
“王妃,可有要事?若有急事,臣可代人通报。”
徐月见双手趴在窗柩上,脑袋搁在手指上,小声问:“什么时候下朝?”
兵士抬头瞧着,面容似妖,神态乖巧的徐月见,强烈的反差羞得他全身泛红,半晌憋出一句,“大人议事,酉时结束。”
“酉时?还有好久啊。”徐月见嘟囔一声,轻声和他说了声谢谢,倒了回去。
站在边上的兵士耳听着这软语,更是羞赧。若不是他官职极低,他真想进去为眼前人通报一句。
徐月见瘫软在车内,百无聊赖地玩了下衣服上的玉佩,开口道:“统子。”
系统不存在的眉角一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真在下一秒得到了答案。
“给我一个梅子干。”
系统闻言,和徐月见对上眼,气氛僵持了许久。系统最终迫于威胁,低下脑袋抽出一个梅子干,递给宿主。
“宿主,我没多少积分了。”系统捧着眼泪到处乱转,谁懂啊,几分没赚到多少,就先倒贴了。
“哦。”徐月见应了声,认真地啃完,靠在车壁上微眯起来。
眯着眯着就这么睡着了,等他再醒,外头昏黄一片。
“元芳,到时辰没。”他坐直了点身子,含糊地问。
“少爷,过了酉时。大人都出来了,但并未见到王爷。”
“嗯?”徐月见往外探头一看,周围的灯点起来了。偏还是空荡,只有零星几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人出来。
“有位大人说,王爷有要事还在商讨,估摸还得晚上几刻钟。”
“好吧。”徐月见应了声,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好饿,好香。
他闻见远处飘来的若有似无的香气,吞咽下口水。
在继续等和去吃一口再来等中间纠结了一瞬,而后眼神忽然坚定。
一旁的系统见此,满心以为自家宿主还是知道,孰轻孰重的,正要夸赞再掏出一个梅子干时。
就见宿主已经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拉着元芳向前面的酒楼跑起来。
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