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栖悦一抬头,姜峰俊美的脸映入眼帘。
瞧着他迈开长腿,几步走到自己身旁坐下,姜栖悦接过绿柳手中帕子,擦了下额头汗珠。
“这个可比祁爷爷院中那些饭菜好吃多了。
你要不要来一碗?”
姜峰口味跟他人有强烈反差,不同于对权力跟姜栖悦执力追求,他对口腹之欲并不看重。
清淡也行,重辣也行。
只要能填饱肚子,他很少挑剔。
但姜栖悦知晓他不喜太刺激的口感,见他一时没开口,径直转头吩咐绿柳。
“你让厨房再煮碗面来。”
刚才在祁连文院子,眼前这人跟她一样,没吃什么东西。
他在刑部忙了整天,回府饭都吃不饱算怎么回事。
招来绿柳吩咐一声,姜栖悦扭头看向姜峰,恰巧撞进他漆黑瞳孔。
姜峰黑眸幽深如潭,明灭如星,姜栖悦认真瞧了几眼,视线落到他凌厉眉峰上。
“吃完面,我们再去院子里转转?”
在府中坐了一天整理东西,这会儿姜栖悦就想在府中走走。
有姜峰在身边,哪怕是做件琐碎小事,姜栖悦也觉得高兴。
“好。”
姜峰比她更高兴,点头答应后,握着她手指放在掌心把玩。
厨房听说自家公子还要吃面,五六个人立马动起来,热火朝天在厨房忙活。
片刻功夫,一碗色香俱全的鸡丝面新鲜出锅,被小丫鬟捧着来到院子。
吃完面,姜峰陪姜栖悦在府中略走了走。
吹着惬意晚风,姜峰顺着姜栖悦步调,说着接下来安排。
姜府岁月静好,而永城侯府水深火热。
接连半月,楚辞幼屋里玉器换了一批又一批。
无数碎渣被婢女哭着清理出去。
楚碧涵从眼线那儿得知此事,自然不放过这个奚落楚辞幼的机会。
隔三差五,扭着小腰,故意来楚辞幼院中转一圈。
等欣赏够,楚辞幼泛青的芙蓉面,才施施然离开。
楚鸿卓每日早出晚归,知道自家胞妹故意挑衅楚辞幼,他也没拦着。
前两年,他们兄妹在楚辞幼手中栽的跟头太多,碧涵甚至被她陷害破了相,对楚辞幼怨恨极深。
现在,他已有跟楚辞幼分庭抗礼的底气,也不怕楚辞幼再对他们兄妹下手。
碧涵想出气,就让她去吧。
有了楚鸿卓这个侯府世子撑腰,楚碧涵行径更大胆了些。
每次见到楚辞幼,不仅要阴阳她苛待婢女,还故意用三皇子后院的事来刺激她。
“姐姐,妹妹刚才那番话是真心为你好。
现在,满京城谁不知道,三皇子府内那位小妾,有了身孕,正受三皇子宠爱。
你与其在府中拿下人撒气,不如让人备上一份厚礼送进三皇子府。
好歹能代表你这位未过门侧妃,对三皇子血脉的看重。
说不定,三皇子看你通情达理,等你入府,直接将府中后宅交给你打理。
这样一来,你不就成了三皇子正妃了吗?”
绣帕捂着唇角呵呵轻笑,楚碧涵眼角恶意狂闪。
楚辞幼咽下漫上喉咙的血腥气,扯出一抹冷笑:
“多谢妹妹好意。
你有功夫操心三皇子后宅,不如操心操心自己。
看看京城上下,哪家府上愿娶个破相的小姐回府镇宅。”
“你个贱人,你说什么!”
脸上疤痕是楚碧涵心中一根刺,如今被楚辞幼当面羞辱,楚碧涵恨不得生撕了她。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看见楚碧涵激动站起身,楚辞幼眼眸微抬,似笑非笑盯着她:
“我还以为妹妹有多大本事,敢来我面前叫嚣。
到头来,还是以前愚蠢无畏的模样。
如果我是你,就夹着尾巴待在院子里,别整天像秋后蚂蚱一样,到处蹦跶,自找死路!”
说到最后,楚辞幼面容一沉,显出几分摄人威严,吓得楚碧涵步子一僵,呆立当场。
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楚辞幼这个贱人唬住,楚碧涵邪火噌蹭上冒 ,绢帕一甩,跑上来抓住楚辞幼头发,扭曲着脸猛力一扯。
“啊!楚碧涵,你疯了是不是!
赶紧给我放手!”
“放个屁!
楚辞幼,你个贱人!
居然敢讽刺我没人要,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要不是你害我,我脸会成今天这副鬼样子!
你这个贱人,我今天打死你,省得你日后继续害我跟哥哥。”
嘴里不干不净骂着,楚碧涵彻底丢掉侯府小姐涵养,扯着楚辞幼头发,长指甲用力抓她脸,顷刻留下四五道血痕。
面上火辣一疼,楚辞幼惊叫一声,大力挣扎。
“你们都是死人吗!
快将楚碧涵这个疯子拉开!”
剧痛从头皮传来,楚辞幼尖着嗓子怒骂满屋子下人。
一旁吓呆了的青栀立刻反应过来,带领着丫头上来给楚辞幼帮忙。
没想到,还没跑两步,就被楚碧涵带来的下人堵在一角,不准她们过去。
急怒下,青栀没忍住动了手。
一时,楚辞幼房中沸反盈天,像生水滚入热油,一下炸了。
混乱中,楚辞幼几搓黑发被楚碧涵扯断,扔在地上狠踩几脚,边打边骂。
昔日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终于被自己压在手下撕打,楚碧涵别提多痛快,下手不由更狠。
听着楚碧涵刺耳叫骂声,楚辞幼气得眼珠子血红,喉咙的血腥气再也压不住,抓起手旁茶盏狠狠砸向楚碧涵眼角。
嘭!
玉瓷盏用力贯入额角,被楚碧涵头骨碰碎,碎片飞溅间,楚辞幼血丝浸漫的脸上,恨意一闪,抓着手中碎裂瓷片用力划过楚碧涵双眼。
“啊!!!
我的眼睛!!
楚辞幼,你这个贱人!
你不得好死!”
彻骨剧痛令楚碧涵身体一抖,猛然松开楚辞幼。
踉跄着后退几步,跌倒在地,楚碧涵捂着刺痛血红的眼,扯着嗓子,魂飞魄散叫骂。
屋中扭打的下人发现这边情况纷纷停手,楚碧涵带来的丫鬟惊叫一声,恨不得立刻死一回。
“小姐!
来人啊,来人啊!
大小姐将三小姐眼睛戳瞎了!
快去禀告侯爷!
快去请大夫!”
望着跪地凄哭,满脸鲜血的楚碧涵,楚辞幼抖着手指抹了抹乱发跟脸上血痕,飞快镇定下来。
瓷片刺破眼球的手感,如粘腻毒蛇缠绕手腕。
楚辞幼又想吐,又想笑。
两种强烈情绪在体内冲涌沸腾,争夺主动权,让她脸上现出扭曲阴怖的诡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