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之所以将儿子推出去,就是在心中就存了考校的心思。
如果他同意张良和郭嘉的话,无异于是站在了众世家的对立面。
而顺着荀绲这个老狐狸的话去支持汉王,则又显得有些中规中矩。
很难在其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日后有提拔任用的机会,也不会被优先考虑。
上位者喜欢什么人,自然是喜欢能解决问题的人。
这很明显是一场戏,能看清的人不少,可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隔岸观火,在一旁看热闹。
这样真的好么,这又何尝不是一场大考。
荀彧因为和郭嘉关系莫逆,刚才是想要站在朋友一方的,他却忘记了荀家外戚的身份。
知子莫若父,老辣的荀绲自然看到了儿子那赞同郭嘉之语的表情,害怕他犯蠢这才亲自出马。
无论对错,荀家都要坚定的站在汉王一边,不能有任何例外。
这时刘备朝陈群笑了笑,示意他继续,后者点了点头继续道。
“不然取个折中的方法,张大人退还后两场所有投注额的一半,并广而告之这是唯一也是最后一次。”
“如此一来,损失将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那些百姓纵然有点肉疼,却好歹有了生活下去的本钱。”
“这也不算矫枉过正,同时推行新政的钱也有了,算是皆大欢喜吧。”
张良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纪,这厮有些抢戏啊,说了原本他教给自家族弟张子仁的话。
不过效果达到了就行,有了台阶下的刘备当即看着张良。
“如玉,就按照这个方法办吧,莫要让兄长难做。”
张良冷着脸点了点头,挨个看了一部分有些心虚的大臣后,随后转身大声的朝所有观众说道。
“高台之上有扩音的机关,你们应该听清楚了。”
“这是吾兄长汉王的仁慈,否则我是一枚铜钱也不会退的。”
“明日可凭手中的票前去退钱,上面有防伪的标记,莫要耍什么小聪明,想伪造一些假的以此减少损失。”
“伪造票根者,轻则下狱,重则流放或者斩首,没有任何例外,我也不想听任何人前来给我求情。”
“今日的演武就此结束,谢过王恩后就离开吧。”
张良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全都跪在地上磕头,嘴中高呼着王上万岁,王上仁慈等话。
刘备无奈的瞪了一眼张良,随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起来的手势,说了几句场面话后离开了。
阁楼的第二层,内眷所在地,荀采正在和蔡琰打趣。
“昭姬姐姐,如玉当真是威风呐,看给那些人吓的,还真以为那些钱会不退呢。”
万众瞩目的蔡琰苦笑了一声。“妹妹说的哪里话,十赌九输,如玉也是不想百姓沉迷搏彩,这才给他们一个教训。”
“我听他说,一个月的演武结束后会把搏彩禁了,所有赌坊也将会被查封,往后不许任何人开设赌坊或者类似的手段敛财。”
这话说完后糜贞的脸色瞬间一变,他的兄长来幽州后开了很多赌坊,并凭借那些地方日进斗金。
这要是关了,对她糜家的影响还是不小的。只见她皱了皱眉,开始询问蔡琰。
“这是否有些过了,历朝历代,虽不提倡赌博,可总没有官府出面禁止的呀。”
“对那些喜欢玩,手里又有钱的闲汉,不让他们去赌一赌,是会在外面无所事事,惹是生非的。长此以往,也不利于稳定。”
荀采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糜贞在想什么她非常清楚,无非是怕损害糜家的利益罢了。
场中的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外面已经散场,她们已经生出了离去之心,哪曾想会突然争论起来。
蔡琰根本就不接这个茬,她眨了眨大眼睛答道。
“糜夫人这话我就听不懂了,禁不禁,何时禁,会造成什么后果,都是那些男人考虑的。”
“我只是得空听了那么一耳朵,顺嘴这么一说。”
“你要是有什么疑惑或者不满,可以让大哥告诉如玉,或者在朝议时讨论此事。”
糜贞听到蔡琰这么说,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她要真敢这么做,不是后宅干政么。
刘备本就公务繁忙,后来很少到她那院子去。
就是到了后宅,一般也歇在正室荀采那里,偶尔才去一趟甘梅和糜芳的院子。
后来就连这点时间都少了,因为人家甘梅与荀采一样生的是个男孩,刘备去甘梅那的次数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此消彼长,去她那的次数一个月也就两三次,还都在戌时之后。
就这点有限的时间,还不抓住一切机会共赴巫山,行男欢女爱之事。
以期再次受孕,生一个男孩出来。要是提前朝之事,不是平白坏了兴致,还徒惹夫君不快。
糜贞内心是嫉妒蔡琰的,一个死了丈夫再嫁的寡妇,凭什么嫁给了天下最耀眼的麒麟才子。
她虽然也嫁了一个英雄,天下少有的男人,以后天下一统了,大小也是个妃子。
可心底不知多少次幻想过与蔡琰一样幸运,拥有一个只属于她的男人,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想到这里,糜贞心里更是出现一股酸涩的感觉,正准备出言讽刺蔡琰几句,却被荀采给打断了。
“好了好了,我要酸死了。糜夫人也就是那么一说,又没有什么言外之意,怎么昭姬姐姐就不高兴了。”
“你家如玉做人做事向来霸道,怎么连你如今也这样,不兴别人说几句,这就护上了。”
“哎呦,也不知道如今那些书局什么卖的最火,应当是如玉写给蔡姐姐的情书吧。”
蔡琰被荀采说的满脸通红,她的诗就是被眼前这个不正经的王后给泄露的,害得她连如今连门都不好出。
“不说这事还好,说起来我就生气。好你个荀采,真是在讨打。”
看到蔡琰上前挠荀采的痒痒,两人闹作一团,其他官员的内眷面面相觑,赶紧起身行了个礼,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只不过离开时,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羡慕。她们也想像蔡琰一样活得如此鲜活,可以不顾忌世间任何礼法和规矩,可是身后没有张良这种男人。
“哈哈哈,求饶了,求饶了,好痒,姐姐不要再抓了。”
赢了的蔡琰抿嘴一笑,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一样。“采儿,看你还敢调笑姐姐不。”
按理说蔡琰如此称呼王后是非常不妥的。
可是周围的侍女,乃至两个夫人都已经见怪不怪,这两人一向要好,人家正主都无所谓,他们也不会多事。
荀采整了整凌乱的衣服,嗔怪的瞪了一眼蔡琰。
“不敢了,不敢了,你和你家那个心黑的学坏了,我可不是你的对手。”
“你还说……。”蔡琰作势还欲抱住荀采抓痒,后者早有准备,说完就起身离席了,快步朝外面跑去。
“快快摆驾回府,张如玉的夫人要谋害本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