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计策的失败让楚军损失了一万多骑兵精锐,大将曹仁被擒,让他感到颜面无光,当着众人的面朝曹操跪下请罪。
“王上,此番谋划失败皆乃我之过也,还望您降罪,给那些惨死的士兵一个交待。”
曹操冷着脸没有说话,这才接战的第一天,己方就损失了如此多的骑兵,还折了一员大将,更坏的是此战几乎打没了士气,让所有人都心中沮丧。
沮授轻叹一口气,出列为陈宫求情。“陈都督这计没有什么错漏之处,只能怪那个张良太过狡诈。”
“如今想来他在白日是故意用空的羊皮灯来攻击城池,就是诱使我方用同样的方法去袭击汉军营帐,为此还故意将营地扎得离城不远。”
“中途更是将神武天骑营调离,营造一个欲绕道东边去断我们后路的假象。”
“加上东门那里传来的消息,博望附近的守军发现了数千黑骑,领头者乃是那个赵云。”
“正是这些真真假假的消息掺在一起,才让陈都督作出了错误的判断,掉进了张良设好的陷阱之中。”
“微臣惭愧,也是现如今才想明白,否则定能阻止这场行动,让那妖人的算计落空。”
吕布与陈宫一向关系比较好,他也赶紧出列求情。
“是啊,王上,陈都督一心为公,这么久以来为处理政事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
“这还不到四十,就已熬的两鬓斑白,望您能看在他一向兢兢业业的份上,宽恕一二。”
曹操轻叹了一口气。“公台快快请起,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又怎会怪你。真要追责的话,我这个王上才需要负首责。”
“之前你也说了,不必理会攻城的汉军,派三千突骑杀出去为天上的进攻指明方向即可,是我执意派出一万多骑兵,准备吃掉攻城的这些人,又打算前往汉军劫营。”
“先前不说话,只不过是自责而已,倒是让你们误会了。”
“都坐下吧,我相信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此时再去追究谁的责任都没有意义。”
“眼下重要的是守好城池,止住汉军在南阳的攻势。”
“此外就是必须保证撤退之路的畅通无阻,莫要到时被人捡了便宜。”
“奉先,东门那里就交给你了,一旦博望那边的驻军示警,你就要立刻去支援他们,击退那些难缠的黑骑。”
“末将领命,稍后就率部前往东门。”曹操对吕布点了点头,看到陈宫还自责的跪在地上,起身将他拉了起来。
“公台,你我君臣相知,当初舍家弃业一路跟随,孤又怎会为一次失利而怪罪你呢。”
“王上……。”陈宫眼眶通红,强忍泪水不滴落下来。
曹操将手覆于陈宫手背之上,将他拉到了身边坐下,随即对众人说道。
“忙碌了一天,诸位还是抽空休息一下,这城外的汉军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惹人厌烦,想来是要昼夜不休的攻城了。”
“公与,你将人分为多部,轮流换防,切不可懈怠。一到晚上,就让人将木炭、木头等物抛射出去,确保观测之人的视线无阻,莫要被人趁夜色摸上城头。”
“如遇万分危急的情况,城头有失守的可能,就立即点燃油桶,让上面化为炼狱。”
“公输先生,城门以及地面就交给你了,让那些匠人操控机关,一旦有贼子图谋城门,或者意图打地道钻进来,即刻将敌人击退。”
沮授与公输敖闻言纷纷出言应和,表示自己领命,后曹操说了一些勉励人心的话语,就让除陈宫之外的所有人离开了。
等到只有两人时,曹操先是沉默了一会,随后开始低声啜泣起来,还不停地用双手捶胸。
“公台,痛煞吾也,痛煞吾也,那可是一万三千骑呐,就那么没了,就那么没了。还有子孝,回去我该怎么和叔父交代。”
“那个天杀的孙策,该死的张良,此仇要是不报了,曹某誓不为人。”
看到曹操痛哭,陈宫也没忍住落了泪。“孟德,子孝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当初你有借华佗为关羽刮骨疗毒之恩,那张良应该不会害其性命。”
“天亮之后可遣一使者前去汉军营寨要人,顺便将豹营那些没死的士兵赎回来。”
到底非常人,曹操在发泄完内心的情绪之后,立刻就用袖子将泪水拭去。
“子孝当真会没事么,那个妖人心狠手辣,灭绝人性,我真怕……。”
陈宫点了点头。“应该无碍,但我估计他会索要传国玉玺。”
“那个妖人这段时间在南阳造了不小的杀孽,他与汉王刘备本就沆瀣一气。”
“那个兄弟阋墙的戏码之前又不是没演过,此次谁又知道是不是在演戏,能骗得了愚昧的百姓,可又如何骗得了天下所有的读书人。”
“如果刘备真想夺了张良的权,为何不派关羽,或者亲自来走一趟。由此推论,恐怕是有意在放纵,以此为借口故意拖着而已。”
“想要转移视线,让人们将目光从屠城等事件之中挪开,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证明他那伪汉的正统性,就需要这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
“否则,他们在盘龙山上的那场表演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和猴戏又有什么分别。”
“要不然刚才为什么张良会出现阻止孙策继续杀俘,而是将下马投降的数百人要走呢?”
“除非他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就是在等着我方上门去谈条件。”
“我思来想去,割地赔款之事不大可能,因为这妖人是冲着灭亡我朝来的,他急需一物去平息北边沸腾的物议。”
“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在乎汉王刘备的,这事要继续发酵下去,是会让不少人离心离德的。”
曹操沉默了一会,最终开口道。“既如此,就将这块石头送给刘备又何妨,不过他要放归所有的俘虏,停止攻城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