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刚过,宛县之上就高高挂起了免战牌,看到的许褚立刻让云车停止攻击。
打了一天一夜,硬是攻不上去,他也有些疲惫,想要看看楚军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不久之后城上用吊篮吊下来一个穿着儒袍的男子,问过之后才知道竟然是陈宫。
许褚不敢怠慢,立刻将人请回了汉营,在陈宫等待了半个时辰之后,于中军大帐见到了睡眼惺忪的张良。
看到其身边的桌案堆满了文书,陈宫就猜到对方应该睡得很晚,在打赢战事之后竟然还在处理公务,不由得生出了钦佩之心。
两人算是第一次见面,张良也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二十来岁出头的青年,却尽显苍老之态,竟然与他一样生出了些许白发。
张良只是抬头和陈宫对视了一眼,随后就低头开始处理公务。“来人,给陈都督看茶,再将曹仁将军请上来。”
见张良不愿多说,陈宫也没有开口,而是等着曹仁出现。
不久之后,汉军士兵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曹仁走了进来。
其嘴中还塞着一块破布,见到陈宫之后激动的直喊,却被身后的士兵一踹到右腿关节之处,随后被死死摁到了地上。
陈宫见状连忙起身去推那些汉军士兵,结果这些人纹丝不动,就死死地按着在地上不断扑腾的曹仁。
没有办法的陈宫只能看向那个依然在低头看公文的男人。
“张良,慢怠我不要紧,何故折辱曹将军?!”
张良轻笑了一声,随后放下手中最新得到的奏报。
“何来折辱一说,这位曹仁将军昨夜一直在寻死,不是准备撞墙,就是打算咬舌,闹得不可开交。”
“我本打算和他闲聊几句,开口闭口就辱及家母,还有我那妻子,扬言我全家不得好死。”
“如果不是他还有些用处,此刻早已身首异处。我不想听他满嘴喷粪,也不想任其自己寻死,这才绑成这样,塞住了嘴巴。”
说完之后张良看了一眼曹仁,继续对他说道。
“我让人将你放开,不过切莫自误,还有许多楚军士兵在我手里,如果你再敢出言不逊,我会将他们所有人的舌头全部割下来,扔出去喂野狗。”
随后挥了挥手,一旁的士兵见状松开了曹仁,将其嘴里的破布取了下来,不过还是没有松绑。
“你个无耻……。”红着眼珠子的曹仁正欲再骂,却被陈宫拉住胳膊给阻止了。
“子孝,王上还在城里等你呢,莫要让他伤心。”曹仁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低头不语。
见安抚住曹仁之后,陈宫对着张良道。“既然你我两方之间已然没有缓和余地,所以我也就不说废话了。”
“曹将军以及昨夜那些幸存的士兵,要赎回这些人我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张良深深的看了陈宫一眼,随后笑着开口。
“我想要什么东西难道陈都督猜不出来么,你们派人在蓟县传播流言,坏我名声,给我造成了好大的麻烦,现向你等借一物,来平息那滔天非议。”
“而且那东西本就是我先发现的,只不过先借给袁家兄长使使,结果谁能想到会引出这么大的乱子。”
“看来你们都是无福无德之人呐,还不如物归原主,也少了桩烦恼不是。”
“也不让你们白给,算上曹仁将军,一共有三千一百名俘虏,这上千条人命,可比一块破石头值钱多了。”
“要是不给也可以,明日等着收他们的项上人头就行。”
陈宫思忖了片刻,点头同意交换。“传国玉玺可以给,但必须归还所有战死士兵的遗体,再停战一月。”
“我信不过你,既然你们兄弟同心,那需你代汉王刘备指着洛水起誓,如违誓言,你们皆不得善终,北汉二世而亡。”
只见张良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陈宫,莫要给脸不要脸,觉得我很好说话,你觉得我会为一块破石头,起这等毒誓?”
“停战一个月,也亏你们敢想,这几十万人每多拖一天,人吃马嚼耗费的粮草就是个天文数字,你也是个知兵的,莫要说这等胡话。”
“如果没有诚意,那就请速速离去,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还不待陈宫回答,曹仁激动的抢话道。“公台,不能给啊。不过是一死而已,吾等在参军的那一刻就有觉悟,豹骑营没有贪生怕死的孬种。”
“那可是传国玉玺,正统王朝的象征,怎能给了伪汉。要是这样屈辱的回去,还不如死了呢!”
陈宫轻叹了一声。“子孝,这是王上的意思,他不愿失去你这个弟弟,不愿失去虎豹骑这些英勇无双的将士们。”
“这玉玺与你们相比,还真就不过是一块石头,莫要为此自责。”
“公台,我……。”曹仁紧咬嘴唇,不断用疼痛刺激,让自己不在这些敌人面前落泪。
张良虽然很欣赏眼前这两人,但非常可惜是敌人,只能出言打断他们的交谈。
“我快没有耐心了,陈都督,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曹仁可以跟着你离开,停战三日,但那几千俘虏必须留下当人质,拿玉玺来换。”
“同意了你即刻就能将人领走,或者选择带着他们的首级回城。”
“好,我同意,但玉玺不在宛县,取过来约莫需要十数日。”
沉默了几息之后,张良点头道。“给曹仁松绑,陈都督你可以带着他走了,莫要忘记你的承诺,十五天之后拿不到玉玺,后果自负。”
随后张良挥手送客,并不想与陈宫多做交谈,开始继续低头看公文。
起身送两人的是帐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徐庶,等出了大帐之后,他略带歉意的说道。
“如玉就是这个性子,还请陈都督见谅,他其实对你评价非常高,多次当着我们的面夸你是南楚的肱股之臣,如果你我不是敌人就好了,徐元直必以好酒相待。”
陈宫不在意的笑了笑,对徐庶说道。“你们的张大人才加冠没几年而已,怎么就生了白发,这没日没夜的这么熬,也不知道他能撑多久。”
这话徐庶没有办法接,只能苦笑数声,张良经常熬夜处理公务,谁劝都没用,在行军这段日子有时一两天才睡两个时辰。
要不是他帮着处理一半的量,这个休息的时间还得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