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百里找了一个四下无人之处,将袖子里的信鸽拿出,朝着宛县的方向扔了出去。
看到鸽子顺利飞天,公输百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机关鼠毕竟没有智慧,这里离得太远,就算放出去也不知能否被己方的人收到。
除非跟着攻城部队一起去城下,趁人不注意时将其对着城墙的方向放出去,这才有可能被楚军士兵发现。
公输百里不知道楚王有什么谋划,为什么非要到宛县来。
可他却从张良给全军士兵发自家父亲的画像一事中猜得了些许真相,窥得了些许秘密。
毕竟跟了张良有好几年,算是对这个人有了足够的了解,要是没有把握,人家又怎么会开始谋算着杀自家父亲呢。
那道传遍三军的悬赏更是让公输百里心中恐惧,擒杀楚王曹操者,封万户侯,赏金三千两,银五千两,铜钱一万贯,良田千亩,还是不用交税的永业田,世代承袭。
擒杀公输敖者,死活不论,之前无功者也可直接封公,之前有功者,可爵升十级,最高可封关内侯,赏金三百两,银一千两,铜钱五百贯,永业田三十亩。
针对曹操的悬赏给得很高,可以说没有人不心动,但公输百里如何不知,这其中的难度,堪比登天。
而针对他父亲的,相比于楚王曹操,开的价钱可就非常低了,甚至那个永业田才给三十亩。
但越是如此,越让公输百里心中打颤,想要上天摘星辰那是痴心妄想,可要是水中捞月呢,岂不是随时都可以。
给的价钱越低,就越说明此事不难,很有可能被汉军的士兵做到,以新政对土地的严格管控,张良能拿出三十亩不交税的永业田其实已经很慷慨了。
这其中意味着什么真的不难猜,要是没有破城把握,张良又何必下这命令,到时不是自打嘴巴,自损威严么。
只不过这可能么,张良在军中威望之所以这么高,除了他是汉王之弟,军队的财神爷之外,还有就是那提前谋划,料敌机先的能力。
所有汉军从上至下都相信一个朴素的真理,跟着麒麟之才必能打胜仗,立功劳。
这番推论之下,公输百里猜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张良有把握只用月余,就破了这座被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的坚城。
火攻,水攻,地道,云梯爬城,所有可能出现的攻城方式都在公输百里脑海中过了一遍,哪怕是汉军用上这临冲吕公车,也是破不掉这城池的。
这是因为公输百里对自家父亲有信心,他所学本事连其五成都不到,一个小小的吕公车翻不了天。
曾经在商道没有断,还能接到家书的公输百里知道,在开始研究火药之后,他的父亲已经研究出了喷火车、霹雳车、飞火流星等火器。
之前公输百里认为,只要他父亲跟着,这城它就破不了。
可这番信心在与下属的工部匠人闲聊时被打破了,之前通过大量生铁等物资流向张家村就让他心存警惕之心。
在闲聊中他听到那些被抽调的匠人每年只能回家一次,且全程都有十人以上的士兵跟随,都是和家人草草吃了个饭后就立即离开了。
那个叫马钧的匠作司大匠,据说已经快四年没有回过家,后来家人更是直接被接进了那个人人都想进的张家村内被保护了起来。
这保密措施做的如此严格,又兼有悬赏,以及提前使用新式吕公车一事,让公输百里猜出张良真正的杀招就是那个不知庐山真面目的新式火器。
所谓用云车以及吕公车的攻城只不过是一个幌子,一出骗人耳目的把戏,也正合了张良最喜欢用的正奇相佐,虚实相生的战法。
这才有了此次冒着暴露风险的飞鸽传书,要是被人看到可就全完了。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公输百里转身欲离开之时,一声响箭升空,几十只箭矢嗖嗖的射了出去,将远方已经飞至高空的鸽子给射了下来。
看到有变故发生,瞬间就给公输百里吓得惊慌失措,心中打鼓,右手赶紧拨动机关,趁甩袖的功夫,将机关鼠朝着宛县的方向丢了出去,整个人赶紧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跑。
落地的木鼠如离弦之箭,以极快的速度逃跑,不过还是没有成功,被一张大网给罩住了。
这时程昱咧嘴笑着从暗处走了出来。“之前听军师说暗影多次刺杀公输敖与黄承彦失败,就是因为你们这些阴人喜欢在袖子里藏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没想到给你准备的大网竟然用在这了,公输百里,人赃俱获,你可还有何话分辩。”
知道事情败露,心若死灰的公输百里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就准备行自刎之事。
却被远处一支箭射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随即被打落,被一拥而上地士兵们给绑了。
这时公输百里才想起来咬掉舌头让自己疼死,结果还没来得及做,就被人将下巴的关节给卸了,嘴里还给塞了一块破布。
程昱看着那个校尉干净利落的手法眼前一亮,刚才那支箭就是此人射的,于是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一脚将还准备反抗的公输百里再次踢倒,随后一个手刀切到后颈处将其击昏,就和抗野猪一样,单手过肩,将猎物抗在了肩上。
“嘿嘿嘿,回程大人的话,小人戈定,止戈平乱的戈,安定天下的定,家住曲阿,原是扬州刺史刘繇手下的官军。”
“只可惜他的基业被夺,我看不上曹操那个逆贼,索性就辞了差事连夜离开了扬州。”
“后看到王上所发的征兵布告就入军了,一直是在青龙军来着,这不改制了么,被调到神武军左神武天骑营,那些射雕手都是我管的。”
看了看戈定戴着的配饰,程昱沉默少许功夫,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从军几年,爵位就从一个小兵到了官大夫,还当了校尉。”
戈定的眼睛在发亮,伸出了空着的左手比划了一下。
“五年,杀敌三百二十三,斩胡将夺旗三次,随定北侯关将军冲阵十次,上次真是可惜了,要不是将军被暗算,曹贼的人头说不定也有些机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