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值到手了!
只是不知道功德值是怎么个兑换方式。
她保持方才的姿态和胡管事周旋,脑海里却问起了寿命的兑换。
“统统啊,现在有功德值了,能帮我兑换多少寿命?”
因为没有再问及系统名字这样敏感的话题,对话框的页面恢复了正常。
【亲亲,您目前有三点功德值,直接兑换也可以换取三个时辰的寿命哦~】
虽然只剩下不到三个时辰可活,但崔舒若并没有火急火燎的要求兑换,或者抱怨功德值的兑换不合理,她敏锐的察觉到系统话里的漏洞。
“也可以?所以还有其他的兑换方式?”
【是的,亲亲!我们兑换是有优惠的哦,如果您集满十点功德值,可以直接换取一天寿命。】
【亲亲,您要现在兑换吗?温馨提醒:您的寿命仅余两个时辰了哦~】
“先等等。”崔舒若并不着急,她结束了脑海中的交流。
随后,把注意力全放在了外面。
还有胡管事他们要应付。
她神色一转,开始面含担忧,茫然无依,先是悠悠转转轻叹了口气,“我原是想问问此处主人可识得我……”
崔舒若迎风而站,身似浮萍,柔弱无依,“我方才醒来,人昏昏沉沉,前尘往事大多记不清楚。只依稀晓得,有人于胡人手中救下我,还有……还有!”
她似想起什么,一惊,神情紧张,急急说道:“是了,我有急事。”
崔舒若往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可又犹豫的垂下手,她踌躇许久,才道:“能否请救下我的那位将军前来,或是我去寻他一见,我有要事相禀。”
这个倒是不难,只要不提先前那茬,胡管事多少恢复了点身为管事的体面,虽是奴仆,但也是世家豪族的,比寻常良民气派多了。
有先前的下马威,胡管事对上崔舒若不敢拿乔,老老实实的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管事模样。
“娘子客气了,郎君先前已然吩咐过,只待娘子一醒,便禀报于他。娘子若有何言需嘱托,可等郎君来时一并言说。至于记不清前事……”
胡管事迟疑了,但还是安慰道:“许是受了惊吓,幽州有不少好郎中,总有能治好娘子病症的。”
崔舒若不知道这个时代的规矩,不好随便行礼,免得多做多错,她只好敛眉浅笑,颔首点头,“借您吉言。”
客套话说过了,胡管事本想叫婢女雁容去寻魏成淮,但顾忌到方才崔舒若似乎是为了她出头,以及她身上的脏污,不阴不阳的言语告诫了雁容一句,就行礼退下,自己去禀告魏成淮了。
趁着胡管事去寻魏成淮的间隙,崔舒若把目光看向了低头站在她身后的婢女雁容身上,她微笑着,看着温柔和煦,却莫名叫人打了个寒颤。
“你还好吧?”崔舒若柔声询问。
雁容身上一抖,可自幼在府里学的规矩刻在骨子里,这时也能镇定回话,“回娘子的话,婢子无事。”
“哦~”崔舒若轻轻应了声,并不以为意,反而愈加体贴入微,“方才,听胡管事的言语,你可是不慎沾染了葵水在身上?”
提起这一茬,雁容立刻紧张起来,捧着铜盆又想跪下去。
崔舒若及时拦住,“别紧张,这没什么。葵水就是葵水,没什么脏不脏污的,是极为寻常的事。我不介怀,你也不必,旁人说的未必就是对的。”
她更进一步,握住雁容的手,言辞恳切温柔,甚至帮着正了正雁容头上的镶银素簪,“你叫什么名字?”
雁容伏身半蹲,“回娘子的话,婢女名唤雁容。”
崔舒若点点头,毫不见外,“雁容,难不难受?不如先随我进屋,总捧着盆子很累不是吗?一会儿喝些热水,再换身衣裳,便会好许多,你瞧,你的手多冰凉呀!”
说不感动是假的,崔舒若较真起来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何况是在阶级差异如此森严的地方。
雁容先入为主,对崔舒若的好感极高。她虽然惶恐,还是对崔舒若的话听着照做,不知不觉间,说漏了许多‘无关紧要’的事。
不过,却是崔舒若当前最需要清楚的事宜。
她从中推敲出,自己确实是穿越到历史中记载过的朝代,年份差不多是晋朝末年,七胡之乱已起了苗头,各地也不平安,农民起义,内忧外患。
等问的差不多了,崔舒若就没再问下去,再问下去很难不让人起疑心。
她十分照顾人的让雁容先回去换身衣裳,过会儿再来。
也就是其中间隙,魏成淮匆匆赶来。
听见屋外逐渐清晰的沉稳有力的步伐声,崔舒若弯了弯唇,眉眼间没有半分对寿命的着急,她在脑海里询问系统。
“刚刚我帮了雁容,加了三点功德值,可你说多做好事就能多加功德,如若我一次影响了许多人,是不是一次就会加许多倍?
而要是历史人物,他们天生就要影响更多人,功德值的加法是不是也相似呢?”
似乎没想到崔舒若能这么快察觉到规则,对话框里的文字也闪烁了几瞬才出现。
【哇!亲亲是统见过最聪明的亲啦~】
【确实是这样的呢!】
【您帮了历史人物,或者间接影响了许多人,加的功德值都会比一般的多呢。还有还有,帮忙捡个东西也是做好事,救了人一命也是做好事,但视程度轻重,会加不同的功德值哩。】
【这里面的规则需要亲亲自己去探索,加油哦亲!希望您能活的长长久久,做最棒的亲~】
从一开始看系统的行事作风,崔舒若就猜到它会有所隐瞒,现在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也没怎么生气。
如此正好。
这也是她为什么明知自己寿命不多,还能不着急兑换的原因。
而在敞开的门栏被一双绣着云纹黑长官靴踏进的时候,崔舒若已经蹙着眉扶额,苍白的面容上神情痛苦,像是忍耐着什么。
魏成淮一进门瞧见的就是这一幕,但他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隔着一段距离,关切的问,“女郎可安好?”
同样一句话,落进崔舒若的耳朵里,纵使还没瞧过去,她也认出了来的正是先前救下她的那位少年将军。
崔舒若放下手,抬眼望去,他身着绯色联珠团窠纹方领圆袍,腰佩双鱼忍冬纹蹀躞带,一眼看去就知晓必是贵胄出身。
而且不同于其他男子头上常见的幞头,他戴的是赤足金蝉冠,自然流露出少年英气,鲜衣怒马,骄矜世无双,但一双鹰眼十足锐利,有别于洛阳城内寻常打马少年狂的贵族子弟,是萧萧边塞磨砺出来的折冲将军。
可守边疆安宁,不叫胡马度阴山。
崔舒若莫名心生敬重,她看向魏成淮的目光认真了几分,“将军,您可否屏退左右,我有话要说。”
如若这话是对一位文官说的,可能还要犹疑,可魏成淮是谁,是能上阵杀敌的将军,尽管年轻了些,可他父王手底下的诸多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怎么会怕和一个娇弱小娘子独处?
随随便便掏出匕首刺杀大将,那是戏文里才有的桥段。
魏成淮爽朗一笑,英姿飒爽,“有何不可,你们都下去吧。”
他虽年轻,但杀伐决断,威信十足,侍从和胡管事不敢有半点异议,乖乖退下。
顾忌到男女大防,虽然是青天白日,也不曾掩门,只是下人退的远些,不能听见里头的谈话。
眼见下人退远,魏成淮的目光移向崔舒若。
崔舒若不再犹豫,她开口吐露,只是始终不抬头,目光落在地上,似是回忆,“我……从醒来开始,便有些记不清事,忘记我家住何处,父母亲眷。
可唯有一事,始终牢记。”
说到此处,她终于抬头,目光紧紧盯着魏成淮,“益州太守叛晋,胡人南下洛阳。”
仅仅十二个字,却力逾千斤,仿若一道惊雷。
纵使是方才神色轻松的魏成淮,也不由神色凝重起来,他下意识向前踏了两步,语气严肃,“你说的可是真的?”
提到国家大事,他因年纪而显现的青涩少年气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郑重肃穆,整个人气质恍然一变。
魏成淮思虑严谨,既没有轻信,也没有立刻否定。
他问,“可有凭证?”
凭证自然是没有的,她才刚穿过来。
但是胡人南下侵占洛阳,是七胡之乱的起始,这是高中历史必学的一段,感谢她在上了大学以后还能记得一点,也感谢不大靠谱却融入这些历史大事件的电视剧。
否则她真的可能记不住。
至于凭证和细节,历史书里没有,有也是一笔带过,她早就不记得了。
崔舒若脑子快速运转,一瞬两瞬……
魏成淮始终紧紧盯着她,目光如鹰隼,完全不同于先前的轻松自在,上过沙场的将军,身上是有杀气的,积威慎重。他一发怒,就是军中郎将都要惊惧忧怖。
绕是崔舒若的心态沉稳,乍然在这样的逼视下,也难免生出压力。
气氛渐渐凝重,沉沉如乌云压顶。
“我手中未有凭证,但将军若是不信,可仔细思量,为何胡人侵占随州,却不以大军压境?随州城守军虽弱,可他们难不成不知随州毗邻幽州,一旦侵随,幽州军便会驰援么?
既如此,不轻不重的攻打随州,却不得任何好处,究竟为何?
是为掩人耳目!”
崔舒若说着,音量逐渐加大,她不惧怕魏成淮目光中的沉沉杀气,甚至直接同他对视,一字一句,直至最后,振聋发聩!
“胡人几处部族素来厮杀不合,可最近依然如是么?敢问将军,其间异动,便毫无察觉?”崔舒若反客为主,从被制衡,变成质问的那一个。
她本该是女子清丽婉转黄莺般柔美动听的嗓音,却比寻常男子更有气势,正义凛然。
“是为利!他们在合谋,合谋瓜分汉人江山!
待到胡人铁蹄践踏洛阳,衣冠士庶尽数沦做两脚羊,汉人风骨被踩于脚下,渭水以南成了胡人江山。到时将军可还要问有何凭证?”
崔舒若大声质问,神情也从柔弱转向凛冽。
而魏成淮则是一愣。
还没等魏成淮回答,崔舒若便听见脑海里传来熟悉的机械音。
【叮,功德值+500】
【亲亲超棒的,继续加油哦,统相信亲亲\^o^/】
很好!
她知道魏成淮已然信了。
不枉她先声夺人,看来有效。
可以多活一个多月了,只是不知道这些功德值够她用几次乌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