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美梦正酣的孟氏,此时的裴氏可谓是境况凄惨。
裴族长可舍不得拿五两银子贿赂头领,又无令牌为靠,更舍不下仅有的刀具。
等排上他们时天色已黑,士兵直接嚷嚷着明日再检查。拒绝了想要进城的百姓。
狼群来袭,士兵自然不会出手相救,甚至直接关闭城门,任他们自生自灭。
在他们心里,这些穷酸的泥腿子死就死了,要是放没检查过的百姓进来,那就是失职之罪。裴氏又没送好处,他们才不会顾及裴氏死活。
以至于最后,裴氏死伤惨重!
好不容易点燃火把熬到天亮,遍地血迹残骸惊得人头皮发麻!
裴景之站在牛车旁望着周围惨况,眼里带着疑惑愠怒。
不应该啊,他不应该如此凄惨,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想不通的他,眼神愈发阴沉可怖。
脸颊衣袍溅染上鲜血,配上他狠戾眼神,阴寒之气萦绕全身。
只静静站在那里就让人莫名胆寒。
好似来自地狱的阎罗。
可此时不知从何处冲过来的裴母,却不惧他身上骇人气势,疯了般狠狠打上他脸颊。
端看流血的嘴角,就知道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
“你这个畜生!他可是你亲弟弟啊!你竟然把他推出去喂狼!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真该早早就掐死你!还我儿命来!”
裴母疯了般厮打着大儿子,眼眶通红的疯魔状态凶狠无比。
不像对待亲生儿子,更像是面对血海仇人。
裴景之像看死人般,看着咒骂厮打自己的亲娘,最后实在不耐,直接抬腿踹飞了裴母。
这一举动把周围幸存的族人都惊住了,有的甚至忘记哭泣哀嚎。
那可是他亲娘啊!竟然出“手”这般狠辣!
被踹飞出去的裴母生生呕出几口鲜血,本就散乱的发髻更是直接散开,模样甚是凄惨。
“娘!娘!”
裴晚清从远处一瘸一拐奔来揽住母亲。
随即抬首望向大哥,愤怒指责。
“大哥,他可是咱娘!你怎能如此狠心!”
此时四散逃离生还的裴族人,也陆陆续续围上前。
得知裴景之把弟弟推出去挡灾,又踹飞母亲,纷纷出言怨怪指责。
可裴景之经历昨晚惨况,事情又超出自己预料之外,现下他已经不想再继续忍耐原身的偏心父母。
阴沉着脸望向族人。
“你们都知道我爹娘有多偏心,死里逃生,我也不想再忍!以后的路你们还得指着我带路,少管我家这堆破烂事!日后如果她还咒骂厮打于我,我依然会动手!他们不把我当儿子,我也不想要这样的父母!”
一个她,证明裴景之已经不愿意再喊地上的妇人一声娘。
以后确实还得仰仗裴景之带路,安顿。
裴族人本就重自己利益,现在看他把话挑明,神色又如此阴沉可怖,瞬间不吭声了。
举人老爷自己的家事,他们才不惹那个嫌。
裴族长这时才从人群后走出。
“赶紧包扎伤口,掩埋尸体,一会城门开了咱们就上交刀具通关。得立马去医馆治伤,大不了进城再买刀具。”
一族人不满道。
“这群士兵是不是傻!不让咱们带刀进城,可进了城咱们不一样还是可以买刀箭吗!不是多此一举吗。”
“就是,我看就是专门难为咱们这些老百姓!看咱们穿的破旧,故意不让咱们进城!”
裴族长怒声呵斥。
“你们是不是不疼了!家里没有重伤的亲人了是不是!再耽搁下去全都死逑算了!你们也知道老百姓的命不值钱!那还废什么话!赶紧规整队伍!”
说完走上前问道。
“景之,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
“咱们怕孟氏反击,故意错开距离,到是错过了一起离开的好时机,不然岂会如此凄惨。先通关,一下午的时间他们走不远,等追上咱们就伺机动手。”
裴族长担忧,他是真没信心。所以才一直按着没动手。
可现在损失惨重,族里又没囤积粮食,不想点旁门左道是行不通了。
“孟族青壮被孟钰训练的个个勇猛,咱们不是对手啊。”
裴景之眼里划过暗色,唇角微勾。说出的话更是信心满满。
“明着当然不行,咱们下药。”
“咋下?!”
裴族长急急问道,路上都是取用河水,那得下多少药。
“这样……”
裴景之贴近族长耳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裴族长听的连连点头。
“好好,就这么办。”
裴族匆忙掩埋尸体,等城门大开,赶忙老老实实交了所有刀,弓箭,就连斧头锄头都被没收。
裴族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如丧考妣的通关。
进了城后直奔医馆,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人财两空。
裴族对接下来的路充满迷茫绝望,后悔跟着族长迁徙。
不然现在他们也不会如此凄惨,肯定窝在家里吃喝不愁。
“悔呀!怎么就脑子一热信了族长的话!都是裴景之蛊惑的!”
“说的对!如果不是他蛊惑咱们去燕州,我爷爷也不会死!老了老了却入了狼腹,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族人义愤填膺,纷纷抱怨指责。
裴景之只眼神阴冷的望了族人一眼,并没说话。
如果不是这古代的封建制度,他又无银两武功傍身,才懒得带着这群累赘。
“不好了!不好了!”
正当族人吵的不可开交时,一药童慌慌张张跑进内堂,鞋掉一只都顾不得,直直奔向大夫道。
“师傅,外面乱了!都乱了!杀人了!咱们快逃吧!”
大夫猛地起身。
“怎么回事!慢慢说!”
药童拽着师傅就往后院跑,边跑边急急回道。
“再慢慢说咱们师徒俩就升天了!快收拾包袱逃吧!路上再说!”
留在原地抱怨的裴族懵了,随即又是一阵慌乱。
“族长,怎么办!咱们也赶紧逃吧!”
“我腿受伤了,可怎么逃啊,媳妇,我平日待你最好,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一定得背上我啊!”
“咱们连个防身的兵器都没有!怎么逃!”
“咱们板车还在门口停着呢!那可是我家全部家当啊!”
裴族长也慌了,不知如何应对,最后又求向了裴景之。
裴族人看他不言语,反应过来肯定是刚才的话惹了他不快,纷纷相求着道歉,好话说尽。
裴景之眉心紧簇,想着要如何应对,根本不在意族人讨好的姿态。
族人皆有伤在身,又没武器防身,能逃去哪里……
“把仅有的粮食拿进来,咱们把门堵住,现在也没别的好办法了。”
裴族长立马点头,满脸慌乱。
“听景之的,还能动的赶紧把重要的东西拿进来!”
他是真的没了主意,手脚都不自觉颤抖,裴景之说啥就是啥。
街上已经乱了起来,远处哭嚎不断。
裴族人连滚带爬的把被褥粮食抱进大堂,就连牛都牵了进来,这可是族里最值钱的,丢不得。
等搬完东西,又手忙脚乱的用桌椅木架抵住大门。
一番心惊胆跳,皆瘫倒在地。
甚至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就怕匪徒破门而入。
刚逃狼口又遇匪乱,实在是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