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钰,褚宁,想不到你们也对这年市上的东西感兴趣啊。”
苏槿带着小厮碰上了正买木剑的孟钰两人,热情的不得了。正好阻止了鼓足勇气想上前搭讪的少女。
要是知道他无形做的好事,孟钰肯定得感谢一番苏槿这只瞎猫。
“我们也就图个热闹,正好买几把木剑回去给家中下人晨起练习。要不一起逛逛?”
对于能多个人逛街,孟钰还是欢迎的,年市嘛,人多才更热闹。
苏槿立马笑着应下:“一起一起,你们还要买什么,都由我付账!”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可不客气了。”孟钰不喜占别人便宜,但也不想扫兴,左右他也没什么可买的。
“一定不要跟我客气,随便买!”苏槿一如既往的豪气。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 胜过诸葛亮,自苏槿加入后,明显气氛更加高涨。
由他带头,猜谜,套圈,对对子,三人把路边各种能玩的摊位全玩了个遍,这会正兴匆匆站在线外投壶呢。
“我一定要投中十壶,我要赢那个花瓶回去。”苏槿跟放置最远的陶壶较上了劲。
“你家中什么花瓶没有,干嘛跟它较劲,咱们也就图个乐子。”
“你不懂,这是面子问题。”苏槿回完褚宁的话又买下二十支羽箭继续投。
大有不投中十壶誓不罢休的架势。
“哎~走走,快去瞧瞧,听说前面有卖身葬父的,姑娘长得可娇媚了呢。”
“那得去看看,说不得能买回家做媳妇呢。”
突然而来的热闹,令执着较真的苏槿分了神,扔下手中羽箭就准备跟上跑离得百姓去瞧热闹,他当然也没忘拉上孟钰两人:
“快走,快走,咱们也去瞧瞧热闹。”
孟钰褚宁对卖身葬父都没兴趣,但也只能跟上人来疯苏槿的步伐。
随波逐流跟到热闹处,有苏槿小厮在前卖力开道,三人没怎么费力就看清了全貌。
只见一头戴白花的素衣少女,正跪坐在地望着人群求救,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惹来不少怜惜,也算一清秀佳人。
“不知哪位好心人可以出钱供我安葬父亲,只要二十两,我定当牛做马报答。”
怜惜归怜惜,可听到要二十两,泼醒了大半热血上头的单身汉。
本来想着花几两买回去暖被窝,可要是二十两,那可就另说了。
要知道普通人家,好几年都存不到这么多钱,顿时觉得这姑娘长的也不怎么样,不值的他们下血本。
有的是舍不得,有的是根本就没那么多钱。
银子使人头脑清醒,这姑娘柔柔弱弱的看着就不是干活过日子的料,还是算了。
“我还是请张媒婆再给我使使劲相看相看吧,这姑娘太贵,要不起,要不起哦~”
“二十两,我家一年到头都存不下三两,可真发不起这个善心,这要是带回去,我娘能把我腿给打折。”
“不过这姑娘长的倒是不错,有股子弱柳扶风的娇媚劲,要是不图名分,去给那些有钱的老爷做个妾室也不错,那些有钱人可不缺这点银子。”
买是买不起了,但不妨碍围观群众议论,你一句我一句,兴致颇为浓厚。
毕竟热闹不是天天都能有的。
少女见围观这么多人却无一人出手,也没表现的多急切,反而在以帕拭泪时,装作无意的打量起周围人的衣着。
目光在看到苏槿三人时顿住,眼里闪过惊喜,随即又恢复成伤心欲绝模样。楚楚可怜望着苏槿,凄凄出声:
“求郎君怜惜。我定以身相许,一辈子侍奉郎君左右。”
“郎君~求郎君怜惜我孤苦无依。”
少女在对着苏槿眼波流转表现柔弱后,又望着孟钰褚宁释放娇媚。
甜腻撒娇的嗓音惹的不少男子心动。却没得到她预想的效果。
因为她发现眼前的三人根本不为所动……
少女心中暗恨,揉着手中帕子又期期艾艾的唤了声:“郎君~”
孟钰神色微凝,往后退了退,他可不想买个心思不正的女人回去。
而褚宁见少女一直盯着孟钰,在孟钰退后的同时,身体也上前一步挡住少女觊觎,目光冷然带着警告。
“别的不说,这女子倒是有眼光,知道选择最好看的求助。”苏槿的自恋在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席。
只不过他家中多的是貌美丫鬟,暂时对地上跪着的少女没多大兴趣。
而且他总感觉这少女有种他不喜欢的劲。
“让开!让开!”
两名下人装扮的男子推搡着人群,给护在身后的主子开道,气焰非常嚣张。
被护着的中年男子,富贵肥胖,待来到前面就开始上下打量少女身段容貌。良久才点点头下了定论:
“还算不错,买回去做十八小妾吧。”
“老爷英明。”中年男子身旁下人点头哈腰狗腿奉承,随即就走向少女,仍在其腿边两锭银子,颐指气使道:
“呐,这是二十两,赶紧回去安葬你家人,尽快来府上侍候我们老爷。”
少女看到银子,眼里划过欣喜挣扎,她没立即去捡银子,而是抬首朝着苏槿这边看过来,又一次满含深情呼唤:“郎君~救我~”
少女泪盈于睫,娇娇弱弱的模样,确实能引来男人的保护欲。可却仍没得到她期待的回应,倒是惹来不少男人为其说话。
“我看这三位郎君衣着气度皆不俗,想来是不缺银子的,不如就把这姑娘买了去,红袖添香岂不美哉。”
“是啊是啊,端茶倒水暖被窝,二十两也值了。”
“人家姑娘一再相求多可怜啊,你们三人怎的如此铁石心肠,真真没一点君子之风。”
孟钰三人面色皆变得冷然。
苏槿更是暗悔刚才就该听孟钰的劝告离开,可现在也不是离开的好时机,他可不是吃亏的主,当即怼了回去:“
“我有钱就要买下她嘛,你们几个既然那么怜惜这姑娘,怎的不花银子买了去,二十两也不多,你们只说不做,难道连区区二十两都拿不出?”
“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你倒是有文人风骨,你先生平日教你的都是慷他人之慨吗?不过也怪不得你,你长得这般丑陋,这姑娘也瞧不上你。”
“还有你,还区区二十两,看你一身棉衣洗到发白,就差打补丁了,我看你恐怕连几两银子也拿不出吧。怎么就能说出区区二字的,真真是羞死你家先人。”
“我看你们还是先努力挣银子养家糊口吧,别看女子稍有点姿色就巴巴上杆子往上扑,人家都瞧不上你们这几个土鳖。”
土鳖一词还是苏槿从孟钰那学的。
想他当初被孟钰三人嘲笑时还懵了好一会,但也听出不是啥好话,这会搬来活学活用,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一群土鳖,都被我怼懵逼了吧,活该!
刚才指责苏槿三人的男子皆被怼的面色涨红,他们虽第一次听土鳖这个词,但也大概率听出不是啥好话。
鳖不就是龟吗,肯定就是骂他们是王八之类的意思。
可再是羞恼,怼不过是一方面,看苏槿三人气度衣着,他们也不敢太过得罪,只能没骨气的躲闪退避,不再说话。
这边的小插曲,中年肥胖男子自是瞧的一清二楚,当即就怒了;
“你个下贱的!本老爷好心助你脱困,你竟然不领情,还当着我面给别的男人抛媚眼,真真是放荡!”
“富贵,把银子拿回来!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本老爷可不敢买回去。哼,回府!”
叫富贵的下人忙把刚才扔到少女腿边的银子拿回,临走时还狠狠的“呸”了口替主子出气:“不知好歹的浪蹄子!”
“老爷!老爷~”
腿边到手的银子没了,少女立马急了,也不跪着了,当即起身朝着中年男子离开的方向追去。
如果苏槿三人能给她回应,她自是想选俊朗的,可三人根本对她无动于衷,那她只能选个出手阔绰的,总不能白白跪了这么久。
她本来就是图钱才搞的这出,万不能鸡飞蛋打。
少女放下身段,反去追肥胖男人的举动惹来围观群众唏嘘。
这姑娘真真是一把好牌打的稀烂。全作没了。人家那有钱老爷,这下都不一定再要她。
毕竟谁会要一个,随时会给自己戴绿帽的女人呢。
“这下死心了?走吧。”
对于褚宁的调侃,苏槿讪讪,只能摸摸鼻子掩饰尴尬,他就是爱凑个热闹,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巧了吗不是……
“中午我请你们去金玉楼吃顿好的,走走,别被不相干的扰了兴致。”
“怪只怪咱们三人太过出色,不然那女人也不会盯上咱们求救。”
苏槿讨好卖乖的游走在两人身边,同时不忘对三人的姿容给予肯定夸赞。
“不过我总觉得那姑娘不似表面娇弱,多半是个有心机的。”说说笑笑,苏槿又扯回刚才卖身葬父的女子身上。
他府上也有不少丫鬟,不说鉴人多准,但看个大概眼缘还是可以的。
相由心生吗,他总觉得刚才的少女给人一种娇柔做作的样子,不喜欢。
“也不亏你府中丫鬟成群,终于看明白一回。”走在烟火气息浓厚的街道,孟钰心情转好,也有兴致调侃苏槿了。
刚才那姑娘说是卖身葬父,可他却看不出她有多难过,衣服看着肃静,可抬手间袖衬确有暗花。
虽没有涂太红的口脂,可细看就能看出她是上过妆的,就连跪着的都是一块干净的花布。
还有发髻,她虽只插一朵白花,可明显能看出是涂过发油打理过的,真正难过之人,不说神形憔悴,但也绝不会有心如此装扮。
加上那娇柔做作的发嗲做派,真真是一眼茶。白莲花。
“什么是白莲花?”苏槿好奇出声。
他对于孟钰时不时就蹦出来的新鲜词汇特感兴趣,刚才的土鳖一词不就怼的人哑口无言吗,不耻下问是为荣。
孟钰当然如他所愿,把何为茶,何为白莲花说与他听。
“嗯,确实贴切,刚才那女人就是茶里茶气的。”苏槿点头颇为认同。也终于想明白他为何不喜欢那女人了。
忒茶!
褚宁听到何为茶倒是难得沉默不语:他总觉得这白莲花说的好似有那么点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