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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对杂修的拷问

    是啊,这两人干嘛大晚上来对便宜师尊下毒手。

    池榆是被花瓶砸地的声音惊醒的。

    她醒后发现声音在她隔壁,而隔壁是晏泽宁的房间,再凝神细听,有叮叮咚咚的声音,池榆想着晏泽宁看不见,可能跌了摔了,就去他房间看一下出了什么事。

    谁知还没进门,池榆就透过门缝看见一把尖刀刺向晏泽宁的脑袋,十万火急之下,她奋力抛出小剑来保晏泽宁性命。

    所以,在这之前,池榆对晏泽宁与瘦子、猥琐男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你们为什么认为我身上有储灵气的宝贝?”晏泽宁问。

    瘦子一言不发,猥琐男人眼睛滴溜溜地转,说:“我说了你们就放我们走吗?”

    晏泽宁笑了,“两位如今还是要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为好,不要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池榆趴在桌上,听着他俩之间的对话,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看来这两个人不知道从哪儿得到师尊有储灵气宝贝的假消息。

    池榆开玩笑道,“师尊你到底藏了什么宝贝,怎么还不让我知道。”

    晏泽宁回过头望了池榆一眼,池榆感觉自己又被瞪了。

    她笑嘻嘻道歉,低着头默默喝茶。

    喝着喝着,感到有液体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来,刺目的红一滴一滴淌在桌上,从桌上流到地下。

    她的肩膀!

    池榆后知后觉想到那里被刺了一刀。一旦认识到某处有了伤口,疼痛仿佛随着认知的逐渐清晰而缓缓袭来。

    她呲牙咧嘴,按住肩膀。

    晏泽宁听着液体的滴落声和急促的呼吸声,也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皱眉道:“池榆,你去包扎一下伤口。”

    “可……”池榆犹豫了,她害怕只剩晏泽宁一个人,控制不住这两个暴徒。“那两个人……”

    “没关系。”晏泽宁安慰道:“你已经把他们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还有树枝困住他们,我能制得住。”

    池榆还是不放心,低下身把瘦子和猥琐男人身上搜了个遍,掏出了十几把明里暗里藏着的小刀、几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小瓶子、还有几个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玩意儿。

    她把这些东西扔在地上,捡了其中一把小刀递给晏泽宁,“师尊你拿着防身,有危险叫我。”这才略微安心回自己房间包扎伤口。

    没有池榆在一旁搞东搞西,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浸润在黑色的冷意之中。

    “两位真的不说吗?”晏泽宁低垂着眼帘。

    瘦子和猥琐男人视线交错,彼此会意,皆闭口不言,在晏泽宁给出交换的条件之前,他们什么也不会说。

    这小白脸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翩翩公子,用不来什么下作的手段,如果他们是落在那些老江湖手里,早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好叫自己保命的同时,也少受些皮肉之苦。

    从头到尾,除了给了瘦子一拳外,他们没见过晏泽宁有任何过激的反应,甚至到现在情绪上没有什么变化,连语气也是淡淡的。

    所以他们觉得这个人中正平和,好欺负,他们可以拿捏的住。

    晏泽宁对着瘦子叫了一声老三,微微扭头,又对着猥琐男人叫了一声老四。

    “老三、老四。”宴泽宁嘴角勾起,“你们应该是兄弟吧。”

    “这么多年坏事做下来,想必相处得很顺利,感情也很好吧。同样的,你们俩之间一定没有什么秘密。”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其实只需要问一个人就够了。”

    瘦子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扭头对猥琐男人说:“老四,不要听他的。”

    猥琐男人疑惑地看着瘦子,“什么?你们在打什么哑迷,小爷我听不懂。”

    晏泽宁颇为耐心对猥琐男人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只需要留一个活口就够了。”

    “你们两个之间谁先说出我想听的,谁就能活命,当然,另一个就只有去死了。”

    “你们要不要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就说吧,决定一下谁要活。”

    “老四,我们俩谁都不能说话!”瘦子狠狠盯着晏泽宁,“千万不能让他得逞。我们两个一个都不能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可千万不能在阴沟里翻船。”

    猥琐男人连连点头,他相信瘦子的判断,瘦子的脑子比他好使多了。

    晏泽宁摇头,叹气道:“老四,重要的事情上你一直都听老三的吧。我看出来了,你没他聪明,但这也不是你不用脑子的理由。”

    猥琐男人发怒,朝着晏泽宁怒吼道:“你在胡说什么?”

    他从小就没老三聪明,也惯不会讨好人,爹娘比起他更喜欢机灵的老三。他爹娘老是对他说:哎呀,你要跟老三一样聪明该多好。他心里对老三是有怨怼的,直到爹娘去世时叫老三好好照顾他,他觉得爹娘还是一碗水端平的。

    但这不表示他能当面被一个外人说不如老三,以往这样说的人都被他弄死了。

    晏泽宁正好戳到了他的心窝子。

    看着猥琐男人那么大的反应,宴泽宁继续道:“老三没骗过你吗?”

    猥琐男人陷入了沉思。

    “他是不是很轻易的就把你骗得团团转。”

    猥琐男人脸色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老四、老四。”瘦子扯着喉咙反复叫着,“他是在挑拨离间,千万不要相信他。”

    见猥琐男人没有像以为那样表示会听他的,瘦子急红了眼,“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想,你就像往常一样听我的就好。”

    这话捅了马蜂窝,猥琐男人发怒,“听你的,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听了你这么多年的话,我早就听够了,我这次就偏不听你的,我要——”

    我要跟他拼命,这么窝囊做甚么,大不了我们兄弟两个就死在一起。

    “老四的鼻子能闻到灵气,他说你身上有宝贝。”

    “老——”

    猥琐男人也就是老四被晏泽宁一刀抹了脖子。

    他生命的最后一刻,眼睛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像是在诘问,像是在愤怒,他死不明目。

    瘦子颤抖着手连连摇头,“老四你别怪我,是你不听我的话,是你要说话,是你要背叛我的。我只是先发制人,防止你背叛而已。”

    晏泽宁笑道:“既然下定了决心,你就说吧。”

    ……

    “原来如此,我的腹部有精纯的灵气。”宴泽宁略一思索,想必是当时为了保他的金丹给他输的灵气,虽然没有保住金丹,但灵气也汇集到了金丹消失的地方。

    “放……放了我吧,我已经什么都说了。”瘦子小心祈祷道。

    “别急。”晏泽宁摸向瘦子的脑袋,“能否劳烦你把舌头伸出来。”

    “你知道我是个瞎子,看不见,万一割错了地方就不好了。割到脑袋,你死了,我就没办法遵守让你活着的诺言了。”

    “为何……为何要割舌头。”

    “因为你说错话了。”

    这是瘦子第一次看到晏泽宁阴鸷起来的样子,配上他黑洞洞的眼眶,活像从深渊来索命的厉鬼。一股寒意窜上了他的背脊,这人他看走眼了,这人内里与以往他遇见的喜欢虐杀杂修的大派宗门弟子一模一样,只是掩饰地很好。

    “我……我伸……”

    瘦子颤颤巍巍地伸出舌头。

    晏泽宁问道:“准备好了吗?”

    瘦子不敢不答:“准备好了。”

    手起刀落,瘦子的舌头就被麻利的割掉了,被割的舌头横截面流出鲜红的血。

    瘦子哇哇哇地乱叫,口水四流,他在提醒宴泽宁该放他走了。

    晏泽宁却道了声抱歉,“原谅我不想遵守承诺,有朝一日,我们若地下相遇,我再郑重给您表示歉意。”

    瘦子瞳孔越放越大,哇叽哇叽地大叫,从喉咙间放出一声悲鸣。

    他被骗了。

    他杀了他弟弟,还是活不下来。

    他可是背叛了他弟弟啊!

    他不会让这个狗东西好过的。

    于是他在被小刀杀死之前,默念着要说的话,咬断了嘴里的信香。

    ……

    池榆回自己房间包扎完后,从发髻中拿出小剑。

    “小剑,今天多亏你了,我改天给你做个按摩浴。”说着,她轻轻弹了一下小剑的剑柄。

    往瘦子脑袋刺的那一剑,是小剑机灵自己刺的,要不是小剑,池榆现在还被瘦子捏在手里,哪能打败他。

    小剑往池榆脸上蹭,亲密地撒娇。

    池榆把小剑按在她脸上,跟小剑贴贴。

    一人一剑亲切地交流一番后,天已经大亮了。

    曦光透过窗缝探进房间,照到池榆的手上。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池榆想着师尊应该问的差不多了,便收好小剑起身去找晏泽宁。

    到晏泽宁房间门口,刚好碰见他出来。不等池榆开口,晏泽宁就告诉了她今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两个人呢?现在怎么样了。”池榆问。

    “对他们小惩大诫一番后就放走了。”晏泽宁答道。

    池榆视线穿过晏泽宁的肩膀,再穿过门缝,左右上下摇移,确实没有人。

    池榆有点担心,“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晏泽宁笑着告诉她永远都不会有麻烦。

    这一晚上差点出了命案,又是打架又是流血。到现在还未平静下来的心让池榆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便与晏泽宁商量好今日就出发。

    在他们去往下一座东边小镇的路上,客栈里的伙计看着床上盖着被子的两具尸体,抱住脑袋发出了刺穿云霄的尖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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