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阵外。
燕欢嘴中念念有词,感到有意念在与他斗争,他加注了灵力。
“三娘、四只耳、龙虎,你们千万要顶住。”
迷魂阵散发出来的黄光渐渐消失,就算燕欢再怎么加固法术,黄光也没有重现。
突然,燕欢睁眼,“不好,他们醒过来了。”
怎么三个人连一刻钟都顶不住。
池榆与晏泽宁双双从幻境中醒来。
池榆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地上,眼前有一双男人的鞋子。池榆往上看去,看了很久这人的脸,她怀疑地问着:“雪梅?”
晏泽宁倚在墙壁上,察觉到熟悉的黑暗与空洞,他知道,他从幻境中出来了。
他觉得身体无力,敏锐的听觉让他察觉有三人团团围住他。
这些人,用了如此手笔,不是普通的强盗。那么是谁?他的身上能让他们回本的,就只有腹内四股元婴灵气了。
他们已经盯了他很久了……
轻怜这群人,一定有隐秘的互相联系的手段。
这些人的修为是多少?练气三、四阶,八、九阶?杂修的话,最多就是筑基了……想到这儿,晏泽宁捏紧了袖中的瓶子。
这次,可能九死无生。
“诸位,不知我如何得罪了你们,耗费如此心力困住我,杀鸡焉用牛刀。”
燕欢眯眼道:“轻怜是你杀的,老三、老四是你杀的,如何得罪我们,你心里很清楚。”
四只耳不耐烦:“何必与他啰嗦,我们一起上,取了他的性命,夺了他的灵宝。”
晏泽宁欲退而不能退,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昌三娘手一挥,她手中就出现一面二米长短、血红色的招鬼幡,招鬼幡一出现,顿时阴风阵阵,鬼哭狼嚎。
昌三娘笑道:“且来让我看看这小白脸的成色。”她口中念着咒语,几道黑影就从招鬼幡中跑出来。
这黑影只看得到一张人脸,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晏泽宁咬去,晏泽宁勉强躲了几下,便被一口咬住。
晏泽宁手上出现污脏的咬痕,黑漆漆的,不过除了阴冷,他便感觉不到什么了,就是这阴冷也是转瞬即逝,很快身体回暖起来。
燕欢看着,心中思虑,不对劲,这人确定是个凡人,怎么能有筑基之人才有的铜皮铁骨。这让他想到了晏泽宁体内的宝贝,这莫不是那宝贝的厉害之处?于是他心中越发火热。
昌三娘是个没见识的,以为是自己驱使的力度不够,又从中招了一只两人高的大鬼出来。
燕欢制止了她,“三娘,你手段对他不管用,且让我来试一试。”
……
池榆被周龙虎用剑比着脖子,她同晏泽宁一样,也是体内无力。
周龙虎让她别动,等拿到宝贝后就放她走。
宝贝?什么宝贝。
池榆心中茫然,直到听到了楼下的谈话与打斗声。
熟悉的声音……师尊在下面?
联想到刚才周龙虎跟她说的话,池榆心思翻转,偷看周龙虎的脸,“你们怎么知道师尊体内有宝贝,是谁告诉你们的……不会是……”
不会是那两个叫老三老四的人又去摇人了吧。
可不能让他们发现轻怜被师尊杀了。
他们都是一伙的,为了夺宝,师尊还有机会活命,若为了报仇,师尊今天指不定得死在这里。
池榆想要支起身子站起来,周龙虎的剑又靠近她颈脖一寸,吓得池榆背脊发寒,她轻轻说着:
“我就想站起来,没有别的意思,地上很凉的。”
池榆指尖点住剑刃,抿唇,“能不能,往外挪一点,就一点点。”说着,池榆勉力起身,周龙虎果然没有把剑往她脖子上靠。
池榆心下歇了一口气,站起来后,就与周龙虎大眼瞪小眼,池榆先开口,“幻境里的那个人是你吗?你是真的叫周雪梅吗?”
周龙虎听了,脑袋上的青筋突突地跳,“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周雪梅!我叫周龙虎。”
池榆撇撇嘴,“其实你是叫周雪梅的是吧。”
见他反应如此之大,池榆心里想着一直说这个话题,让他露出破绽,放下戒心。
之后池榆抓着这个点不放,叽叽咕咕说得周龙虎烦不胜烦,甚至闪过了一丝拍死她的念头。
“你不要不好意思嘛,雪梅这个名字男生用起来真的很可爱。”
周龙虎气得眼冒金星,心中却长出点隐晦的欢喜。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周龙虎似真似假暴怒嚎叫道。
池榆想着,机会来了。
她赶紧念了引水决,一盆水啪嗒就打在周龙虎脸上,冷得周龙虎打了一个寒颤,手一抖,那剑就离池榆颈脖子远了。
池榆赶紧往门口跑,又瞥见门上放了门闩,后面周龙虎追上来了,要打开门,一定会花时间,就会马上被抓到。于是她打了一个滚,迅速跑到窗户边,然后从二楼跳了下去。
裙摆在空中开出花来,然后“咚”的一声,直直坠落到晏泽宁与燕欢中间。
一群人盯着池榆。
池榆眼睛转了一圈,冲着一群人打招呼。
“嗨——”
又把头转向晏泽宁,“师尊,真是好巧啊!又见面了。”
晏泽宁显出疑惑的表情。
昌三娘看着池榆的身旁,心中一惊。
趁着大家都还没回过神,池榆赶紧起来跑到晏泽宁的身边,把盲剑给了晏泽宁。
紧接着,周龙虎也下来了,于是形成了两人对四人的形势。
池榆一见这么多人,心知胜率极小,想着拉晏泽宁跑路。
她拽着晏泽宁的衣袖,刚没跑两步,就被昌三娘的大鬼咬住了脖子,想要使用戏火诀把大鬼给烧个干净,口诀念到一半,却发现灵力上不来了。
大鬼狰狞的牙齿咬进了池榆的血肉,池榆忍着疼,从发髻中拿出小剑,一把往这大鬼的眼睛刺去,这大鬼长啸一声,灰飞烟灭。
池榆摸着脖子,心中有着思量。
这些鬼的弱点是眼睛。
她把晏泽宁护在身后,谨慎地盯着昌三娘手中的招鬼幡。
四只耳嘲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没用。”他指着池榆和晏泽宁,“一个也打不过,平时不是靠着你那招鬼幡得意极了吗?”
“要不你来,老娘倒要看看你这贱皮子有什么法子。”
四只耳闭了嘴,他一身神通都修炼到耳朵上去了,要论战斗力,是被昌三娘按在地上摩擦的水准。
燕欢这时心中觉得奇怪,平日里周龙虎早就冲上前去乱砍乱杀,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周龙虎拿着剑,站在四只耳身后,四只耳身形高大,把他完全掩住了,若不仔细看,恍惚之下,还以为只有三个人。
燕欢问道:“龙虎,为何不出力。”
既然坊主点名问了,周龙虎不得不出来回答:
“前些日子与人打架受了伤,身体还没恢复,三娘能打得过就让她去打吧。”
燕欢岂能看不出来这是周龙虎的推诿之语,但他不好计较,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背后捅刀子的事,微末小事,也由他去了,左右,他能对付这两个人。
燕欢心中一动,一张巨大银纸就从他身后闪出铺开,这张纸就像活了过来,自己不停撕裂折叠,变成了成百上千条银蛇,向池榆和晏泽宁方向涌来。
池榆赶紧拉着晏泽宁爬上周边的树,这些蛇爬上树,盘着,仰着头,伸出银色的蛇信子,嘶嘶作响。
晏泽宁拔出盲棍中的剑,一剑斩断蛇首,蛇首如雨点般坠落下去,继而消失不见,那些只剩身子的蛇停止了爬行。
还未等池榆松一口气,那些蛇的蛇头倏尔间又长出来,依然朝两人扑咬。
这样下去无穷无尽,要不然被耗死,要不然就被咬死。
池榆想着,一咬牙,用了戏火诀,豆大的火星在蛇的周围扑闪,火花如昙花般转瞬即逝,对蛇没有造成丝毫伤害。
为什么?
池榆心中茫然,今天的灵气怎么哑火了。
晏泽宁从袖中滑出一个暗绿色的小瓷瓶,咬开楔子往下面一撒,白色的粉尘就从瓶中散出,银蛇一沾染这粉尘,立即就身形扭曲,化为一片银纸。
池榆惊了,盯着晏泽宁手中的瓶子。
“这是……”
晏泽宁答道:“这是你从那两个人身上搜出来的瓶子。”
四只耳一向与老三老四混得熟,一见这瓶子就叫道:
“老三的千尸万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