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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赠荀公达(4k)

    可是曹操满意了,却有人心生疑虑。

    在回去的路上,一直陪同曹操的夏侯惇问道:“将军,我见这拓跋洁汾,十分善于隐忍。纵使削耳本就是胡虏之俗,可其中果断,可见一斑,还望将军务必小心养虎为患。”

    曹操却自信地回答说:“元让勿虑,须知正因为拓跋洁汾善于隐忍,所以只要其势弱,没有完全把握,他就会一直隐忍。”

    “如今塞外最缺的便是粮食,只要控制好钱粮,内有精兵震慑,不怕他不听命!”

    夏侯惇见曹操胸有成算,遂不复多言。

    次日,对拓跋洁芬归心的五百余鲜卑俘虏终于敞开肚子吃了一顿饱饭。如此,又过了几日,他们得到了一些破旧的武器——这是汉军曾经的战利品。又过了三五日,他们又得到了一批马匹。

    但马匹素来宝贵,就不能像武器和粮食一样白给了,最终是要还的。

    对于早已从渔猎生活中走出、生活在马背上的鲜卑人来说,马匹早就成为了他们的第二条命,在得到马匹之后,几乎肉眼可见的,这些曾经鲜卑部族的勇士,逐渐洗净了身上铁矿留下的印记,原本身上的狼性逐渐显露出来。

    这下,担忧的人就不止是夏侯惇了。

    羌渠心事重重地找上曹操,提出可以擢选匈奴人作为拓跋洁芬的部众,反正汉家要借用的只是拓跋洁芬西部大人继承人的名头。

    但曹操却很自信能够掌控拓跋洁汾,果断拒绝了羌渠的建议,羌渠对此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如史涣、度辽将军耿祉皆有这般疑惑,却都抵不住曹操的坚持。

    一个月之后,五原郡。

    如今的五原郡,除了那些还没荒废的县城及县郊,已经很少能见到汉人的身影了。

    这里早已成了鲜卑人与匈奴人争夺草场的斗兽场。

    实际上,在早些年鲜卑鼎盛之时,匈奴人面对鲜卑也只能退避三舍。

    也就近些年,匈奴人才逐渐回归五原的草场。

    这一日,听闻单于要亲来五原,分布在此处的匈奴各部都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不得不说,在去年冬日大雪之际,南匈奴各部从羌渠单于处获得的粮草太香了,为羌渠狠狠涨了一波本不算高的声望。

    只是看到与单于同行而来的鲜卑人,这些部族心中又有了疑虑。

    可这些鲜卑人终究是同单于和汉人的精锐一起来的,碍于现状,这些部族暂时不敢多言。

    九原县郊,这里是曹操为拓跋洁汾准备的王帐所在。此举乃是效使匈奴中郎将之于南匈奴王庭之事。

    而驻扎在此处的将官不是旁人,正是度辽将军所属军司马徐荣。

    曹操曾与徐荣并肩作战过,知晓他的能力,掌控区区一个拓跋洁汾绝不在话下。

    在董卓失去兵权之后,牛辅与董璜的声望完全不足以号令留下的众将校,将官们不乏有像胡轸一般找到机会就另谋出路者。

    但徐荣却有些不同,一直任劳任怨,凡事皆以军令为准,不做逢迎之事。

    甚合曹操的胃口。

    但也正因为徐荣的秉性,他也是度辽将军属下中少数愿意遵从耿祉的军令而不顾及曹操的将官。

    曹老板心里苦,又是一个爱而不得。

    但曹操并非常人,昔日赵云受刘虞举荐,可在战场之上,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听他的命令?关羽与刘备情同兄弟,还不是要与他并肩作战,多日衣甲不卸、结伴而眠?

    曹操此来,乃是带着耿祉的军令而来。

    作为使匈奴中郎将,曹操不可能时刻盯着拓跋洁汾,而他没选择自己夹带的人物,哪怕是考虑到徐荣的能力和驻守地刚好合适,也足以称得上是大公无私了。

    耿祉就算与曹操有些龃龉,可值此大事,又是自己部下受益,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

    望着奉命行事的徐荣,曹操心中暗暗得意——“任你如何挣扎,还不是要乖乖为我所用!”

    另一边,徐荣接令后,第一时间问道:“敢问中郎将,何等情况可将拓跋洁汾斩杀?”

    曹操脸色一黑,好在他本就脸黑,旁人基本看不出来。

    他本想上前拉着徐荣的手说话,可徐荣却客套地朝他拱了拱手,不给他这个机会。

    曹操也不气馁,顺势请徐荣就坐之后细细地同徐荣说起了他的计划——

    而今原西部鲜卑内乱,没鹿回部势弱却无自知之明,正是将水继续搅浑的时候。塞外素来胜者为王,就算拓跋洁汾背后是汉家扶持,只要其能一直赢下去,在曹操的设想中,就算不能成为下一個南匈奴,只要其能在塞外发挥些影响力,便能逼迫没鹿回部向其服软。

    换句话说,就算此部失控,只要能把如今的西部鲜卑搞的再乱些,曹操都能接受。

    很快,拓跋洁汾就确定了第一个攻击目标。

    他麾下的原鲜卑勇士与如今占据了五原北边塞外草场的西边部族没什么联系,对于这些侵占了他们草场的鲜卑人,下起手来并不会心慈手软。

    汉军多年未曾出塞作战,新至的鲜卑部族对此缺乏防备,更遑论内鬼永远比外敌更可怕,鲜卑人对自己足够了解。

    只一战,原本只有五百多人的新部族人口就翻了一番,虽然增加的人口大都是妇孺。

    期间曹操坐镇九原县,结合实际情况为徐荣增调汉胡兵马,用以保证能够压制住后续实力持续上涨的拓跋洁汾,后才重回西河郡。

    ……

    雒阳,荀攸正在站作为黄门侍郎的最后一班岗。

    同僚们知晓他的去处,纷纷出言祝贺,其中也包括如今年纪最小的黄门侍郎王粲。

    十七岁的黄门侍郎,即便纵观汉家故事,也是极其稀少的。

    六百石,在汉家是一个分水岭——参加朝会、荫子弟入太学……,往往都是六百石以上才能享受的待遇。

    在这个过程中,刘辩其实并未扮演一个任人唯亲的角色,王粲的确是因为他的才能和出身才得以成为黄门侍郎的。

    可获此高位,十七岁的王粲却没那么开心。

    他甚至觉得如今的日子不如当初在太学的时光远矣。

    不遭人妒是庸才,王粲因为身形相貌在几位黄门侍郎中分外显眼,年纪轻轻的他又因为才华早露而遭到了部分人暗中的疏远,唯有荀攸对他最是照顾。

    所以,对于荀攸的离开,他反而是几位黄门侍郎中是最不舍的。

    待其他人离开,王粲才对荀攸拜道:“君此去巴郡,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愿再见之时,君已为公卿!”

    荀攸其实对于王粲的现状很了解,他笑着回应说:“那就借仲宣吉言!”

    又叮嘱说:“仲宣的才能,绝不止于黄门侍郎,亦不必为小人所扰。心境豁达,方能成大事!吾便在巴郡,等候仲宣之名传遍天下!”

    王粲重重点头。

    荀攸又问道:“早就听说仲宣有诗才,只是自仲宣为同僚以来,却未曾听闻过。今离别之际,不知可否有幸得诗一首?”

    王粲闻言答道:“请君稍候!”

    说罢,竟直接回头找出了纸笔,意欲现场作诗。

    凉风厉秋节……写下这五字之后,王粲却又觉得这五字不行,过于凄凉了些,马上将之涂抹掉。

    翩翩者鸿,率彼河畔……王粲又是不太满意。

    自从今年入职黄门侍郎以来,王粲感受到了不少以前他从未感受过的烦恼。

    曾经,他面对旁人的目光若是心生不满,大可以拂袖而去,可现在,他必须考虑的更多。

    心情也较之前有了更多压抑。

    荀攸看出王粲的纠结,坐在了王粲的身边,说道:“翩翩者鸿,率彼河畔……这两句我甚是喜欢,可有下文?”

    王粲点了点头,又写下“君子于征,爰聘西邻”,之后修修改改,前后花了近一个时辰,遂写下一篇四言诗。

    荀攸郑重地将之收下,可王粲却对于自己的最新诗作并不满意。

    王粲对荀攸承诺道:“明日送别时,粲定为君另写一首。”

    荀攸却笑着说:“所谓喻情于诗,方才所求,本就失了几分真意,不宜再行强求。”

    王粲表面上同意荀攸的话,却在心底下定了决心,今晚一定要写出一首好诗!

    可王粲越是急迫,他想要的好诗就越难写出,直到家仆提醒,王粲一抬头,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他忙碌了一夜,竟只给自己增添了许多废纸。

    反应过来的王粲只能拖着疲惫之躯前去为荀攸送别,等他到来时,荀攸已经在城外的驿站准备离开了。

    等两人相见,荀攸一眼就看出昨夜发生了什么,可他并未多言,该说的话他昨日都已经说了,只留下些勉励言语,便与送别的众人作别,一路西行。

    王粲目送荀攸离开后,一夜的疲惫涌上心头,回到车上倒头就睡。

    待他醒来时,时间已至正午,他还在送别荀攸的地方。

    “仆见少君睡得沉,便自作主张,并未赶车回府。”

    王粲并不责怪,他现在也不想回府,想了想,吩咐道:“就近去西园吧!”

    王粲可谓是西园的常客了,验明身份后很快就被放入其中,王粲欣赏着路上的景色。

    夏日刚过,暑气未消。

    西园里的园林曲池风景秀美。

    王粲走过几处风景,直接坐在一片草地之上,茫然地发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头顶的树上忽然落下一只鸟,叽叽喳喳的叫着,让王粲回过神来。

    王粲不知这鸟是在呼朋引伴还是只为唤醒他,他觉得应该是后者吧?

    不知为何,王粲又想到了荀攸,荀攸在离开之前,还在告诉自己顺其自然的道理,可自己却心浮气躁辜负了荀攸的期许……

    听着鸟叫声,王粲有感而发。

    他身上未带笔墨,想了想,竟脱去了外衫,蘸着旁边池中之水,在身前的石板路上,洋洋洒洒地写道——

    日暮游西园,冀写忧思情。曲池扬素波,列树敷丹荣。上有特栖鸟,怀春向我鸣。褰衽欲从之,路险不得征。徘徊不能去,伫立望尔形。风飚扬尘起,白日忽巳冥。回身入空房,托梦通精诚。人欲天不违,何惧不合并?

    上天是不会不明人心的,好友有心,还怕不能重逢吗?

    待王粲写完最后一个字,此诗的开头似乎已经消失了,但王粲并不在意,因为此诗已经印在他的心中。

    此诗一出,王粲只觉原本淤塞的心胸忽然开阔了。

    又在原地呆立片刻,王粲忽然反应过来,荀攸今日才出发,若此时让人策马将诗送去,想必能在今日日暮前追上荀攸。

    说干就干,王粲当即行动起来,并为此诗题名——《游园赠荀公达》。

    夜晚,驿站,荀攸读着手中之诗,心中颇为感慨。

    汉家诗赋,又要出一巨匠了。

    王粲写下《游园赠荀公达》后,仿佛被打开了任督二脉。

    先作《登楼赋》,一方面表达了对各处遭受天灾的百姓的同情,希望天灾尽快消失,另一方面则是在鼓舞世人,赞扬汉人不惧磨难的精神。

    此赋中,王粲一改过去汉赋铺张扬厉的传统风格,语句简洁明快。

    太常蔡邕更是公开赞赏王粲《登楼赋》,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开始尝试模仿王粲的行文风格。

    而因为风格的缘故,《登楼赋》一经流出,立刻同何颙的《扶风赋》一道广为流传,甚至还有超出。

    雒阳左伯纸的价格原本已有回落之势,却又因此赋而再度上涨。

    但凡雒阳士人,见面之后,总得念叨两句“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

    一月之后,王粲作《洛阳赋》。

    此赋又与《登楼赋》不同,着重描写雒阳盛况。

    用词华丽却又有度,不至于让人觉得浮躁,结合着王粲大气的文风,和传神的刻画,将雒阳城在文字上呈现在旁人读者的眼前。

    就算没到过雒阳城的人,见了此赋,也会在脑海中勾勒出雒阳的美景。

    这是何等的生机勃勃。

    此赋一出,同样受到了追捧,雒阳城中售卖左伯纸的店家据说笑得根本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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