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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情谊千斤?

    一早,不等提前得了交待的仆人唤醒,关羽与张飞就已经起床了,昨日重逢之后,他们仿佛回到了以前的青葱岁月。但如今两人不约而同地早早醒了,军旅生涯给他们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很快两人便收拾停当了,在入宫之前,关羽对张飞交待道:“今日陛下宴请南匈奴羌渠单于、鲜卑大人窦宾,你我皆去作陪。届时不可多饮,亦不要口出狂言。”

    眼见着关羽小看自己,张飞立刻嚷道:“二兄莫要小瞧人,这些年在凉州、西域,我大有进益,今之益德已非昔之益德矣!”

    关羽自也是明白张飞的变化,但方才还是出于本能如此交待。见此,关羽应道:“士别数年,本该刮目相待也!方才是我见事晚矣。”

    张飞自也不会计较这些。

    却听关羽继续说道:“陛下有意遣我主管朔方、北地两郡之事。”

    “啊,二兄这就要走了吗?”张飞惊讶又不舍。

    “倒也没这么急,不过约莫会和窦宾一同北去。”关羽笑道,“我们应不至于这么快分离。”

    张飞听了,犹豫片刻,最终说道:“二兄,如今大兄在南中,我帮不上忙,但朔方和北地郡的事我还是略知一二的,也能为二兄提供臂助……”

    “此前在西域,我也立下了不小的战功……若能在二兄阵前效力,便是让我当个马前卒我也愿意。”

    关羽与张飞分离地久了,自也是思念的紧,听了张飞这发自肺腑的话,同样是发自内心的感动。

    在感动之余,关羽还是忍不住嘱托道:“你也是已经成家立业的人了,如何能说此等话?”

    张飞说道:“我近年来在凉州,时常怀念早年间还未做的如此高官的时候,那时候兄弟相伴……”

    关羽道:“你我与长兄皆曾领兵一方,虽然自从天子将我等召至雒阳后,便从未对我等有过猜忌之心,但我等却不可不自知。”

    张飞听了,却并未如关羽所想的那般慎重,而是顺着杆子往上爬:“正因如此,我才适合跟着兄长到北方去帮助兄长啊!毕竟此前兄长没在两地经营过,有我在,兄长可以对其中一地放心了!”

    关羽一听,竟觉得有点道理。的确,朔方郡和北地郡虽有黄河相连,但本就是两郡,两处适宜放牧耕种的水草之地并不直接相连,有张飞在,他可以全心全意地交托后背。

    ……

    “单于同我说句实话,是真的打算留在雒阳还是因为早些年的言论而不得已为之?”在入宫之前,曹操也找到了羌渠。

    此时,距离羌渠抵达雒阳已经过去数日了,他也已经在朝会上拜见过了天子。

    面对曹操的询问,羌渠思索之后答道:“将军推心置腹,我又岂能说假话?不瞒将军,在来雒阳之前,我心中是有些疑虑的。但在来了雒阳之后……”

    说到这里,羌渠眼睛都有些发光了:“我方知这天下之大也!此间之乐,不思王庭。”

    “若能得享富贵,便是一辈子留在雒阳我也愿意。”

    “好,有了君这句话,我便心中有数了。”曹操对着羌渠保证道,“放心,你我多年情谊,必会让你得偿所愿。”

    “到时候,你我同朝为官,岂非一桩乐事?”

    羌渠当即拜道:“日后,还需将军多多看顾……”

    “君唤我孟德便可……不过君将来在雒阳定居,最好还是如昔日金日磾一般,取一个字,便于称呼。”

    羌渠道:“我听闻取字须得来自父祖辈或是长者,可我在这雒阳城中,一时寻不到能为我取字的长者啊!此前我去拜访司徒董公,但董公事忙,未能相见……”

    曹操说道:“那此事就交给我了!”

    ……

    另一边,与吃了定心丸的羌渠不同,窦宾比羌渠来得要早上多日,但至今他心中仍七上八下的。

    这是天子第一次宴请他。

    然在他准备奉诏入宫之前,鸿胪卿韩融忽然领着一个人前来见他。

    以前他在朝堂拜见天子时记得对方,对方是汉室的三独坐之一,但他却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对方何意。

    “力延。”

    这两个字熟悉又陌生,力延,正是窦宾的字,但在他父亲死后,他已经好多年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唤他了。

    听到自己的字从对方口中吐出,窦宾心中一时之间五味杂陈。

    来到雒阳之后,为了将现在的自己同过去被窦武牵连的自己分割开来,窦宾从未对外透露过自己的字,若非担心自称没鹿回·宾会惹人厌恶,窦宾连姓都不想要了,毕竟在如今的汉室,窦武的身份还是谋反的外戚。

    “老夫姓黄名琬字子琰,不知道汝父早年有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窦宾听了,似乎觉醒了久违的记忆:“年少时隐约听父亲提起过一位黄公,不知是不是公?”

    “应当是了!”黄琬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窦宾听了,生怕黄琬多问一句关于“黄公”的消息,因为刚才的话,根本就是他为了附和黄琬而胡诌的。

    幸运的是,黄琬并未在这方面追问,而是同他分享了一些早年同他父亲窦统结交时的往事,在窦宾的判断之中,那些事的确符合他父亲的做事风格。

    “往日我不好来见你,如今才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当今天子极孝,窦公之案乃是先帝亲定,今上绝不会违逆……不过力延不必在这方面担忧。”

    “……见到你,便不禁想到了你的父亲……以后,你便是我的子侄……”

    “拜见叔父!”窦宾拜地非常干脆。

    ……

    等到交待完窦宾忠君爱国的道理,离开走远之后,黄琬忍不住抱怨道:“以后这种事莫要找我了……我跟他父亲,真不熟!”

    韩融笑道:“这不是如今朝中高官中最了解窦统的便是子琰你了嘛,而且以子琰的名声,窦宾日后也不会怀疑什么……只是为了国事,要苦一苦子琰了。”

    黄琬听了,也只能摇头叹息道:“还是要以国事为重,我些许薄名,算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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