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东汉末年,不乏有宗室出身的诸侯身影,但那些身份仅次于天子的诸侯王,却全都沦为了背景板。如今,其中那些想有作为的,已经出现在了刘辩面前。
此时,刘辩正邀请三人饮宴,被刘辩喊来作陪的还有刘协。
人不多,在饮宴之上很是热闹。
活跃气氛的事自然轮不到刘辩来干——
相较于昔年刚从诏狱中出来的狼狈,现在的刘宠比起以往要富态不少,但从其眉眼间依旧能看出往日精干的模样。
河间王刘陔自不必多说,也被刘辩激发出了雄心壮志,至于东平王刘凯,则是意外之喜了。
刘协想要跟随华佗离开雒阳四处行医的计划最终被董太后强力否决,当初董太后答应刘协隐姓埋名跟着华佗行医就已经是妥协了,后来知道刘协竟然打算抛妻行医,哪怕董太后再是疼爱刘协,也是起了狠狠治一治刘协的念头。
刘协不仅之前的那顿打算是白挨了,董太后甚至拘着刘协不让他他往医官去了。也因此,刘协虽然间接促进了各郡国医官的诞生,但这段时间以来,随着华佗的离开,他的心情变得有些抑郁。
刘辩深知董太后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劝,只是把刘协拉过来让他散散心。
而刘协到底懂事,面对三个长辈表现地很有小辈的乖巧,拿出哄董太后的架势,把不明所以的三王哄得一愣一愣的。
酒过三巡,辈分最高的刘凯开始借着酒劲发力了:“说到底,还是天子圣明……早年间,我即便深处王宫之中,也知道天下局势不容乐观。唯陛下明察,选贤举能,方有今日之中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以酒醉为由,明明是刘辩刘协祖父一辈的刘凯说起了他平时不太便宜说的奉承话。
刘辩坦然受之,他若不受,说不得刘凯得多想了。
他也应道:“今天下事犹繁杂,正要有贤能的家人替朕分担啊!”
家人二字一出,刘凯更激动了。
当即拍着胸脯顺着刘辩的话语保证道:“陛下放心,西域事,乃家事也!臣必尽心竭力!”
家事二字一出,很是敏感的陈王刘宠和河间王刘陔都停下了手中的酒杯。
皇帝说你是家人,你还真把自己当家人了?
还家事?
刘辩坐在主位,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没等刘凯回过神来,他便举杯道:“西域之事,既是家事,也是国事。诸卿皆我刘氏贤良,西域之家国大事,便托付于诸卿了!”
说罢,刘辩率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王连同刘协也都满饮一杯酒,这时,刘凯才注意到自己话中的危险性。
不过他也不傻,知道这种事不提还好,一提那便是越抹越黑,天子将此事淡然揭过,他只能继续奉承了。
又饮了几杯之后,刘辩说道:“今天下宗室子弟多有闻讯而来者,诸卿可择其善者而从之。”
三王皆应命不提。
刘辩对于酒量的控制一向很严格,毕竟他在酒色方面最能努力的便是戒酒了。未久他便提前离开了,等他走后,三王便对着刘协,反倒更热闹了。
这还是三王在抵达雒阳后第一次齐聚,他们也趁此机会聊起了将来的规划。
虽然这些现在还没定论,但作为要亲去西域的王,三人之间总归要守望相助、互通有无。
“人是一定要带的,越多越好,但最好以身体康健的壮年为主。”刘宠先说道,“西域不比封国,我曾寻去过西域的行商打探,那里虽然有大小诸国,然终究地广人稀,西域诸国不管之地数不胜数。而又因为近年来西域之贸易愈发繁盛,穷山恶水之地,多生盗匪,少则数日,多则数百。甚至于有小国贪图财货,伪装成盗匪者亦是有之……”
刘宠到底是带兵打过黄巾的,做起事来是三人中最稳妥的,早已经搜集了许多关于西域的消息。
刘凯也顾不得装醉了,专心致志地听着。
在刘宠的描述之中,写满了弱肉强食四个大字的西域呈现在了几人面前。
等到刘宠喝口酒润润喉的间隙,刘凯抿了抿有些干的嘴,有些惶恐的问刘宠道:“那我等去西域真的能待的下去吗?”
刘凯问完,却听刘宠忽然一笑:“记住了,我等才是西域最强的那个!”
听到刘宠这铿锵有力的话,刘凯当即放宽了心。
……
宗室们在努力,而同样也有人看到了这波风口。
已经多年没有当面责备过袁术的袁隗这回又忍不住在暗地里骂了起来——袁隗不是不想当面骂,但没办法,眼下双方已经分宗,他没有在明面上责怪袁术了。
所以,他就只能骂给儿子袁胤听了。
“你说他急什么呀?不就是些奴婢吗?何以这么着急替那些奴婢张目?”反正袁胤跟袁术的关系好,骂袁胤就是骂袁术了!
袁胤心中腹诽——当时徐晃搞事那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袁隗并不了解袁胤的念头,否则还不知要怎么吹胡子瞪眼呢,他继续道:“现在想来,让袁氏在西域定下一个立足点,虽有亏损,也不全是一桩坏事……”
不过他了解袁隗这些年愈发稳健的作风,并未和袁隗对着干,而是顺着袁隗的思路问道:“阿父,可要多送些奴婢去西域?”
袁隗见自己儿子终于开了窍,忽有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他赞同道:“不能只送奴婢,还要派我袁氏子弟亲自带着家中的奴婢前往西域,在西域追随诸王成家立业……此事就交给你去做,看看有没有哪个子弟愿意主动前往的?”
袁隗不怕没人去,毕竟即便都出身汝南袁氏,也有穷富嫡庶之分,族中主动提供富贵,不愁没有子弟为此冒险。
袁胤还是第一次得到袁隗托付如此大事,心中振奋不已,当即应命。
而在临走前,袁隗吩咐道:“你与公路关系好,这没问题,但以后你要记得,你与公路已经不是一宗之人了,做事不可一味跟随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