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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 12 章

    “很有成效。”陈宾笑笑,旋即看着祁渊痛苦的神色,又皱起了眉头。

    “果然陈先生计策不错。”祁渊勉力撑起身子,来回逶迤间,健硕的胸膛露出大半。

    “只是,难为您要吃这药丸,多受了这么多苦楚。”陈宾的脸色稍显愧疚。

    “她高兴就成了。”祁渊摆摆手,嘲讽笑道:“她高兴了,才能少给我惹事,我在父皇那才能多得脸面。”

    陈宾呐呐,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又过须臾,门外小丫鬟端着一碗黄芪松茸汤进了门。大约也是李知意带过来的丫鬟,说起话来同她有类似的温柔。“皇子妃炖了汤,吩咐奴婢给您送过来。”

    撂下了那鱼戏莲叶纹的细瓷碗,小丫鬟默然退出门去。陈宾的目光落在那汤羹上,只见那每一片黄芪都被切成了好看的花瓣型,松茸则切成了发丝粗细,上头又点缀几颗枸杞。如此,瞧上去精致又有食欲,很难相信出自一位娇养的丞相千金之手。

    她的身子也才好。陈宾忍不住想。

    身为一名谋士,陈宾自小学的是人情算计,是国政朝堂。对于女子,他一向是不太在意的。但像李知意这样既美貌又身负凤命的女子,即便再不在意,她也是会跃入你的视线,并且让你为之留神的。

    “其实五皇子妃……”陈宾又想起她那日在祈雨台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忍。

    然而,祁渊却神色冷淡地接过了话茬。“还真是好哄,是吧。”

    说话间,他又一把推开了那盅热气腾腾的羹汤。羹汤里面的松茸晃来晃去,如几许漂泊无依的浮萍。

    陈宾闻言怔了怔,最终也只能苦笑了一下。

    落日藏了行踪,蓝黑的大幕罩住四野,府门便嘎达一声落了锁。枫南院的卧房内,祁渊未曾呼一句痛,只是牙关紧锁,眉眼冷峻。仆从来往看着,也暗暗为这份刚毅心惊。

    因不想在几位兄长面前丢丑,祁渊早已派人入宫告了假,皇帝自然便免了他次日的朝会。如此,祁渊放下心来任由那腹痛折腾,也做好了一夜不眠的准备。

    只是不想,次日清晨醒来,竟然精神大好,似乎那腹痛早已褪去。

    稍显惺忪的眉眼依然是清俊贵气的。祁渊稍稍抬眸,这才察觉李知意不知何时睡在了自己的身边。

    半露白皙的香肩,鹤颈如玉,发丝如练。

    未经觉察,他的眉心已然轻动。紧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莫名的悸然之感。

    祁渊忙收回目光,本想掀开被子清醒一番,却在锦被抬起的一刹那,瞧见李知意白皙如玉的小手轻轻捂在自己的腹肌上。

    温暖而熨帖。

    昨晚的记忆渐渐苏醒。他这才想起来,昨夜最难受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的一双小手一直在自己的小腹上画着圈摩挲,让阵阵暖流透过肌肤,成为了压制那腹痛的一味良方。

    此刻,似乎觉察到身边有了动静,李知意的小手下意识地轻弹一下,随后便又缓缓替祁渊揉起小腹来。

    似被热腾腾的绸缎裹住,祁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慢慢松下来。

    他心头难得的微软。

    而这样缱绻的互动间,她身上盖着的一层纱被也慢慢落下来。香肩之下,粉玉生香的肚兜两侧,她的胳膊如常出现了一道微红的印迹。那印迹绕着她的身体围成半圈,显然是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箍抱而出的。

    祁渊蹙蹙眉,俊逸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恼火。

    “别叫她。”眼瞧着小丫鬟上前来伺候,他轻轻摇头道。

    “可这是枫南院……您之前说过不许皇子妃在这里多作停留……”小丫鬟一脸讶异。

    五皇子府的下人都由管事管着,偶有僭越,他也从不会在意。故而此刻,他本想随口打发过去,不想抬眸却见那小丫鬟手中捧着的锦帕不太对劲。

    “这帕子,你要给谁用?”他的语气里有潜藏的不耐。

    小丫鬟脸色一白,低头瞧了瞧那锦帕,自己也瞧出不对劲来,赶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是想着皇子妃左不过在这偶尔待一日罢了,所以,所以便没刻意去梧桐院取上好的锦帕,而是拿了一块我们素日没用过的新帕子……”

    就在她说话之前,小竹恰好捧着李知意今日要换的衣裳进了门。她正好将那小丫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便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混账东西,若是在梧桐院,早就被自己撵出去了。

    只可惜,自己做不了这枫南院的主。

    然而,就在小竹闷闷不满的功夫,不远处的颀俊男人对着小竹,指着那小丫鬟开了口。“你看着处置吧。”接着,他顿了顿又道:“往后府里的下人,也都由你管着。”

    “果真?”小竹眼底有十分的欢喜,管不管这些下人都是不要紧的,要紧的是,五皇子能把这些事交给自己,可见多多少少是承认了几分皇子妃治家的地位。

    那送错锦帕的小丫鬟这会才真正惶恐起来,跪在地上连连哀求着。她是在枫南院待久了的,自视很了解五皇子的心思,也因此从不把那五皇子妃放在眼里。所以她怎么也没想到,五皇子会为了皇子妃而出头责罚自己。

    甚至还把这责罚的资格交给了外人。早知如此,自己从前遇上小竹的时候就应该放尊敬一些的,而不是趾高气扬地走过去。

    她心里又是懊悔,又是害怕。

    “你,去外院洒扫吧。”小竹摆摆手道。被罚去外院的人,是再也回不到内院的。

    小丫鬟跌坐在地上,想到外院那些粗重的活计,不由得低低哭出声来。

    榻上的李知意仍在酣睡,祁渊透过纱帐看她一眼,朦胧间,她美艳不可方物,又娇嫩如重瓣花苞,触手便是岌岌将落的脆弱。

    “皇子妃有些劳累,不能伺候您更衣了。”小竹看不懂祁渊的眼神,便按照自己的揣摩轻声解释了一句。

    “她近来在忙什么?”祁渊随意地看着殿内的几处陈设,淡淡问道。

    “过些日子就是陛下的寿辰了,皇子妃说要亲手缝制给陛下的贺寿礼服,以表您夫妻二人的孝心。其实原也不着急的,只是怕您不满意,所以皇子妃特意绣了三件,说是到时候让您挑一件您瞧得上眼的。”

    祁渊的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似的,俊美绝伦的脸庞微露不虞。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榻上的少女一眼,想起她昨儿因腹痛的辗转反侧,沉吟半晌后才道:“我先去书房,等她醒来,一道用早膳吧。”

    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小竹诧异地瘪瘪嘴,不过心底还是有几分高兴的,脚步不自觉便起来:“那我这就去叫皇子妃起床。”

    听说祁渊在外面等着自己用早膳,李知意的眉眼亦是柔软的。大婚许久,这样一道用早膳的时候不过寥寥几次,甚至有两次还是在宫中。

    “厨房都准备了什么?”她双手撩起水花,一片玫瑰花瓣顺势落在手背上,如香花栖白玉,由旁边的金黄佛手相衬,自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奴婢瞧了,是几道风腌小菜,还有绿粳米粥,酥油花卷,清蜜奶糕。”

    李知意点点头,擦干了白皙的小脸,掰着手指头数道:“去岁我收了一盅雪水,你让厨房做一道鲜亮的鱼脍汤,估摸着也不会耽误功夫。还有一直放在地窖里的什锦脆瓜,极难得的一小瓮,咱们今天也尝个鲜吧。对了,再把我父亲上回送来的新茶启开,用来膳后润口。”

    “都是稀罕东西,您平时都不舍得用。”小竹低声嘀咕着,可瞧着李知意眼底的欢喜,心里忍不住柔软下来,慢慢道:“罢了,只要您高兴就成了,奴婢这就吩咐人好好去办。”

    “我一边上妆一边等你回来。”李知意拉着小竹的胳膊,甜甜撒娇道:“回来帮我梳单螺髻好不好。”

    “单螺髻最费手了。”小竹佯装抱怨着,可眼底却一片笑意。

    枫南院的膳厅分内外二重,此刻是夏日,自然外头的风景更好些,故而那束腰马蹄足的大八仙桌便被摆在外间廊下。廊下无窗,只有几根圆润的红木支撑着,将外头的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定格成为一幅幅画卷。

    桌上正中是圆耳细口瓶,内插一串串粉色香花。周遭的碗碟皆是白骨瓷,瞧着清透又干净。最诱人的是一道雪水素面,上面点缀着两粒枸杞。座位两旁的新茶亦飘着清香,为这顿餐食平添几分淡雅。

    李知意盛装而入,虽是梳着最简约的单螺髻,却也掩不住整个人的美艳。她站在廊下,披着晨光,便宛如修炼了千年的狐妖,玲珑婉转,璀璨耀目。

    “祁渊呢?”她轻启朱唇笑着问。

    才进门的小竹面色如土,双手一摊苦笑道:“宫里出事了,五皇子急着赶过去了。”

    李知意心头一沉,只觉得满目风景顿时变得寡淡无味,勉强定了定神才继续问道:“什么事这样着急?”

    “听陈先生说,因李道长再度云游,陛下身边无可倚重之人,故而三皇子花重金请了如今宫外一位很有名的游方之士入朝堂。那方士今日在朝会上口出狂言,说夜观星象,发觉您的凤命隐隐有冲破云霄之势,与当今皇帝的福寿相克,因此需要您与咱们五皇子收敛行迹,潜藏凤力,方可保陛下身体无虞。”

    “我不明白,什么冲破云霄?我又如,如何收敛行迹呢?”李知意慌了神。

    “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五皇子已经入了宫。等五皇子回来,怕就有结论了。”小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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