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应来到大将军府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一个小妾,给何进又生了一个儿子,办满月宴。
何进的小妾何其多也,小妾生的孩子就更多了,这本是一个非常平常的事情。
何况这样的孩子,也没有什么身份,有的甚至跟下人差不多。
一个官员给小妾生的儿子庆生,在这个时代,是很少见的。
当然,何进的目的,所有人都清楚,那就是趁机拉拢一些官员。
今年年初,有一位望气之人对何进说,三年之内,洛阳城中将有血光之灾,两宫都要流血。
何进和他的心腹们讨论之后,感觉到这是危险与机遇并存的事情。
从妹妹何皇后的口中得知,陛下的身体状况已经越来越差,现在还没有选定太子。
按理来说,大皇子刘辩,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可是陛下无意中却透露出,想要立二皇子刘协的想法,而且朝中一些大臣也暗中支持。
在何进看来,这就对应着那血光之灾。
皇帝驾崩之后,两皇子争权,那还不得血流成河。
本来他是大将军,而他的弟弟何苗又是车骑将军,河南尹。
洛阳城内外的兵马,基本由他们二人掌握,拥立外甥刘辩,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谁要敢立刘协,就一个字,杀!
同时可以趁机除掉一直以来祸乱朝纲的十常侍,到那时,自己也绝对是大功臣,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袁家,尤其是袁隗,很看不起他,最近又极力提拔了董卓成为外力。
而陛下也成立了西园八校,这些都是为了对抗他。
更重要的是,何苗跟自己也不是一条心。
因此,何进才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许多官员都拉拢一下,做到恩威并施,关键时刻成为自己的强大助力。
何家现在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虽然许多清流之士和大世家还都看不起何进,认为他只是一个杀猪的,身份卑微,但大将军的职位在这里,面子不能不给。
所以凡请了的,都来了。
在被请的人中,陶应的名头可以说是最小的那一批,进入府中之后,他很自觉的坐在一个角落。
没有被人围着,正好。
现阶段,先苟着,才是正道。
对何进何苗,陶应本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按照历史的进程,他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没必要巴结。
今天参加这个宴会,就是想认识一下其他人,在清静的角落,刚好有利于他观察。
袁绍、袁术兄弟二人,如今在洛阳城中,名气很大,一个是中军校尉,一个是虎贲中郎将。
论职位,在洛阳城中,也是一般化,可是人家妥妥的官二代,阿谀奉承的人非常多。
典军校尉曹操,助军左校尉赵融,左校尉夏牟也都来了。
曹操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宦官之后,但却经常与清流为伍,而且风评不错,何进觉得可以结交。
他的身边人不多,陶应却观察的非常仔细。
黄门侍郎荀攸他认识,旁边还有一个非常沉稳的男子,年龄看上去比荀攸要小几岁,但在谈话的过程中,荀攸对其却非常尊重。
毫无疑问,这一位就是荀彧了,他虽然年龄比荀攸小好几岁,但按辈分却是荀攸的叔父。
还有一位跟自己年龄相仿,身材看上去很瘦弱,在他们几人当中显得不是那么稳重,多了几分轻挑。
“郭嘉!”陶应的心中一阵狂热。
何进宴请荀彧、荀攸,陶应能够想到,毕竟这两人名气很大,何进也需要礼贤下士的名声。
此时的郭嘉绝对是默默无闻,没有人知道,就连坐在旁边的曹操也应该不知道。
这家伙果然洒脱,肯定是硬缠着荀攸荀彧,跟他们来的。
今天晚上必须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就在陶应想着如何给荀彧、荀攸、郭嘉三人留下非常好又很深刻的印象时,突然一阵骚动传来。
“蹇硕、冯芳?”
西园八校尉,何进最不可能请的就是这两位。
谁都知道何进和十常侍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
许多大臣之所以还支持何进,就是希望他能够和十常侍相斗,而且有朝一日能够除去十常侍。
“恭贺大将军喜得贵子啊!”蹇硕也发现他和冯芳到来之后众人似乎很反感,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向何进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用公鸭般的嗓音大声说。
“多谢公公,快请入席!”人家来祝贺,总不能驳了面子啊!
蹇硕和冯芳坐下之后,曹操、袁绍等其他的西园校尉,都过来行了礼。
愿不愿意都必须做,人家是顶头上司,见了之后就必须行礼,这是大汉律法规定的。
看到其他的几个校尉来行礼,蹇硕很满意。
也许这就是他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何进,西园八校那是陛下的,是听我命令的,你不要打主意。
客人都基本到齐了,没有请的也来了,大将军府的主簿陈琳说了一段文学水平很高的话之后,饮宴开始。
陶应依旧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他突然发现,荀彧等三人也在偷偷的看他。
曹操、袁绍、袁术三人在一起,旁边还有淳于琼、夏牟等,荀彧三人没有过去。
看来有机会啊!
陶应本打算过去,但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望了望天上的明月,慢慢的品。
他相信,荀攸肯定已经把自己介绍给了荀彧和郭嘉,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维持自己的形象。
现在还没有到诸侯争霸的时候,绝不会有谁想着投奔自己,朝廷还在啊!
只有董卓进京,行废立之事,然后各路诸侯起兵征讨,天下才是真正大乱。
朝廷完全靠不住了,有识之士才开始寻找明主。
现在只需要给他们一个好的印象,胸怀大志,文武双全,而不是一介武夫。
而且陶应笃定,今天晚上这种情况,荀彧郭嘉不会对其他人感兴趣,因为大家都是那样,说好听点,那叫客随主便,说难听点,那就是同流合污了。
而唯有自己是特立独行,这就叫举世皆浊我独清。
放在后世,那就是清高,装逼。
可放在现在这种场合,绝对能够引起他们的重视,尤其是那个放浪形骸的郭嘉。
陶应猜的没有错,此时三人正在悄悄的议论他。
“公达,他就是溧阳侯的次子陶应?倒是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郭嘉品了一口酒,说道。
“奉孝,你想象的他应该是什么样子?”荀攸问。
“应该和他们一样……”郭嘉指了指曹操那一桌,“袁本初、袁公路、曹孟德,也许将来都是人杰,只是这陶子合(陶应的字,应有合、顺之意),还是有些看不透!”
“奉孝,既然在这里看不透,不妨近处看一下?”
“也好!”